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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厄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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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皇甫轩陷入黑暗的瞬间,躺在石台上的清璇,美目陡然睁开,身形一动,迅速抱住倒下,不省人事的皇甫轩。此时,她也顾不上浑身鲜血与汗水混杂的皇甫轩身体,将她那一身紫衣沾染得有些污秽。
  随即她纤纤玉手转动,变化印法,那让皇甫轩焦头烂额,恐怖至极的灰色物质,竟乖巧的吸入清璇体内。洞中的灰色物质如潮水般褪去,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虽然她陷入了短暂昏迷,然而,外部的世界还是感知的一清二楚。她清楚地目睹着,尽管洞中的灰色物质强横至极,常人难以抵抗,皇甫轩却目光执着,排除万难,忍受着穿心之痛,不顾一切地冲进洞中,也要尝试把她救出去。
  清璇心中清楚,自己散发的灰色物质,寻常人就算触碰到一丝皮毛,就会让其抓狂,难以忍受,宛若历经地狱般煎熬。但是皇甫轩生生在洞中坚持了数百息的时间,忍受着非人的剧痛,仅仅为了救出她自己。
  清璇娇躯不断颤抖,心中百味丛生,犹如被刀割一般。惊喜,开心,愧疚,害怕之色不断交替出现在脸颊上。
  她的开心惊喜,无以言表。由于自己的特殊体质,散发出恐怖的灰色物质,在幼时,周围的人不断的远离她。她的家人,多方努力寻求医治无果后,再也忍受不了剧痛的侵扰,便狠心抛弃了她。清璇这几年,生活得心如死灰,了无生趣,但是就在刚刚,此时此刻,她心中莫名生发出一种被呵护,被爱恋的感觉,让她心醉,沉迷无法自拔,欢喜不已。
  她恨家人吗?丝毫不。因为她的家人,努力过,尝试过,寻遍小镇中的医师,都得到了无药可救的冰冷答复。她的家人,在一天天绝望下,头发由乌黑变成银丝,身体衰老数倍,犹如垂暮老人,在风中摇摇欲坠。这种变化,清璇尽收眼底,心中就算万般不舍,也明了,自己的离去,对大家来说,都算是一种解脱。
  清璇回想着自己的童年,柳眉微蹙,浅叹一声。在少时便受到了百般冷眼,几乎没有一个人敢于接近她,更不必说真正地安慰她,陪伴她,与她共度难关。而在这短短的几天相处时光中,皇甫轩无意地举动,生生地将自己身影的烙印,刻在了清璇的心中。
  皇甫轩的关怀和暖心的行为,是让清璇梦寐以求,但求之不得十余年的礼物。她太珍惜眼前的皇甫轩,也珍视着皇甫轩的一举一动。皇甫轩用自己的宽敞的心扉,去接纳如同瘟疫般的自己,这一点,让清璇太过惊喜,沉醉,留念。但她同时又后怕,她害怕美好的瞬间总是短暂的,她害怕皇甫轩知道自己无药可救的体质后,也会如同其他人一般,抛下自己离去。
  清璇充满着愧疚不安,双眸通红,两行清泪缓缓低落,她盯着满脸血渍的皇甫轩,双臂环抱他的力道,愈发的大了起来。在此前的探查中,她发现,皇甫轩体内充斥的灰色物质,不知是何原因,减少许多,但想全部驱散,清璇却无能为力。
  “对不起……对不起……你这么这么傻,我本身就无药可救,让我死在玄兽森林的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也算是解脱,你又何必……唉……你体内的灰色物质,我一定会想办法将其驱散的,哪怕是要付上生命的代价……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清璇哽咽道,声音更显柔弱和凄楚。
  “只要生命中,出现了一道身影,陪我哭泣,那么就值得我为他生命受苦。”而显然,皇甫轩,便是清璇生命中的那个人。
  “以后,我都听她的罢……”清璇似是心有所属,纤纤玉手执布,细致入微地将皇甫轩的脸庞擦干净。她仔细温柔地擦拭着,皇甫轩安静地躺在香怀中,此刻,阳光斜射入洞穴,照耀在二人身上,犹如一幅美妙的画卷。
  擦拭完毕过后,清璇踌躇片刻,最终鼓起勇气,身躯微微前倾,娇嫩红唇缓缓地,轻柔地印在了皇甫轩额头上,转瞬即逝。清璇快速抽回身子,俏脸上浮现出诱人的羞红。她未经人事,做成这样已经颇为不易。清璇随即安静了下来,双手轻柔地抚摸着皇甫轩的脸庞,等待着皇甫轩的苏醒。
  “若你再也不能苏醒过来的话,我便去下面的世界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谁让你,已经住进了我的心灵城堡呢?”
  ……
  似乎在一处遥远之地,白茫茫的空间,一道微小的身影,在不断徘徊,环顾四周。四周一片空旷,虚无,时不时有一道巨大强劲的光芒,从渺小的身影旁,掠过。
  这道身影,便是皇甫轩。
  “这是什么地方?”皇甫轩惊疑不定,一头雾水,他可是记得,片刻之前他还在自己居住的山洞之中,虽说昏迷不醒,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个陌生神秘之地?
  “真是古怪……”皇甫轩目光环顾四周,眉头微皱,这到底是何处?这片天地,无山无水,一片虚无,人待久了,不免的心生烦躁。
  在这片天地,时间似乎丝毫不起作用。皇甫轩茫然的走了许久,神识放空,身体却感受不到一点疲惫之色。
  “轰轰轰……”
  突然之间,一阵毁灭性的气息扑面而来,皇甫轩瞳孔一缩,他赫然看到,这片白茫茫的空间顶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崩碎,毁灭。
  瞬间,一片浩瀚的星空,取而代之起初单调的白色。在这片星海中,星星逐渐从浓雾中显露出来。星星无数,但排列得颇有规律。每一颗星星之间,似有光纹连接。从地面由下而上去观察,光纹与光纹之间,竟然形成了一个古老且晦涩的纹路。细细察之,与雪儿赠与的元牌之上,所雕刻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皇甫轩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这片星空便迅速消散,转瞬即逝,一股庞大的吸力,将皇甫轩的身形拉扯出来。皇甫轩似乎陷入了一个无底洞,在浓浓的失重感中,不断盘旋,下坠。皇甫轩倒是十分谨慎,暗自调动源力,缠绕在手掌之上,以防止突然的袭击。不过好在,猜测之中的袭击没有到来,这种令人不安的撕扯感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皇甫轩忍受着剧烈的眩晕感,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明亮。皇甫轩微微扭了扭脖子,坐起身来,旋即神色便是一僵,有点愣愣的望着眼前,温柔俏丽,带有一丝魅惑之色的少女,正温和地望着他,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额……”皇甫轩被女孩子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清璇,你怎么样,好些了吗?那神秘的灰色物质,有没有伤到你……”
  “啊……”清璇身形一震,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无序的思绪瞬间被这熟悉的声音扯回,平静的脸庞上浮现出浓郁的惊喜之色。
  她的身子不自然地摇晃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明亮的双眸,呆呆地看着皇甫轩,美丽的笑容才刚刚绽放不久,旋即立马散去,嘴角瞬间一咧,“哇”的哭出来,清泪如泉涌般滑过脸庞,梨花带雨。她一纵身,不顾一切地冲进皇甫轩的胸膛,似乎要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融入进去。
  娇躯阵阵颤抖,显然,这一段时间,清璇看着怀里的皇甫轩一直昏迷不醒,逐渐变得绝望,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眼前这个大活人突然苏醒,对于她来说,冲击力太大,一时不知用何种情绪来形容。
  皇甫轩脑袋有些短路,他对于清璇如此剧烈的反应,没有丝毫心里准备。皇甫轩身体僵硬片刻后,也只能顺势倒下,双手轻轻抚摸着清璇的香脊,玉背,试图安抚下清璇激荡的情绪。
  此时的他并无半点杂念,一心只想将清璇激动的内心,安抚下来。
  清璇的眼泪,逐渐将皇甫轩的衣服沾湿,也不知过了多久,清璇终于平复了情绪,心神一复,看着自己的暧昧的姿势,便深知不妥,闪电般挣脱了皇甫轩的怀抱,俏立在一旁,脸上浮现起一抹羞红。
  皇甫轩满头雾水,不知清璇今天演的是哪一出,摸着脑袋,疑问道:“清璇?”
  皇甫轩深知,自己的魅力,还远远不足以让美人自投怀抱,但眼前的清璇身躯颤抖,眼泪纵横,明显是极度后怕之后的表现。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清璇如此失态。
  还有,那神秘的灰色物质,又是什么?为什么在先前的探查中,自己已经被灰色物质全部占领的源脉,却恢复如初,乳白色的源力正静静地在源脉中流淌,运转。好像,之前的所有的一切,全是一场梦……
  清璇呆滞了一会,似下定了决心,酝酿好情绪,幽幽道:“我本想今天一早,便不辞而别。可是没想到,在早晨,我的病又发作了……”
  “病,什么病?”皇甫轩思索片刻,猛地抬头,望着那略显苍白的脸庞,思绪翻涌:“难道说,那神秘的灰色物质,便是你的病症吗?”
  皇甫轩聪明智慧,一点就通,快速地联想起这件事的始末原委。
  “嗯,本来这件事,不想让你知晓的。我的病,天下无人能解,与其再麻烦你,打扰搅乱你的正常生活,还不如就让我一人独自默默消化,自身自灭……”清璇落寞道。。
  “到底是什么病?我相信,有病症,那绝对就有解救之法,不必太过悲观……”皇甫轩正了正脸色,道。
  “唉,你不会懂的。你可曾听说过,厄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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