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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
姜世桹手中茶杯一顿，抬起头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姜鸣杨，后者平静地与他对视着，目光古井无波。
沉默了半晌后，姜世桹败下阵来，撇开目光后说道：“说实话，我不想跟你回飞羽府了……”
这个回答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姜鸣杨还是神色一僵，良久才轻叹了口气，想到那些逝去的战友们，眼中更是神色难明。
就在姜世桹有些坐立难安的时候，姜鸣杨突然开口了：“其实，我也不想回去了。”
“哈？”
这回轮到姜世桹傻眼了，他看着一脸认真的姜鸣杨，有些蛋疼地挠了挠头，问道：“你不是飞羽府的营司吗？任务不就是带我回去，现在你都不想回去了又是几个意思？”
面对姜世桹连珠炮一般的问题，姜鸣杨仿佛早就考虑好了一般，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随后便道：“飞羽府有十二营，营司又不止我一名，况且有宗总御司掌舵，少了我也不会出事。而且经过这次任务后，我感觉自己实在不适合当一名营司……”
想起一个个兄弟们死前狰狞的面容，姜鸣杨的气息便一阵激荡，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皲裂开来，蜘蛛网般的裂纹从中蔓延。
看到这一幕，姜世桹稍稍能理解姜鸣杨的心情了，他这是想给自己放个长假，逃避一下这血腥的厮杀。
如果是正面拼杀，作为世间一流高手的姜鸣杨不会有丝毫害怕，反倒会变得非常兴奋，但这样一路被人算计，看着自己兄弟憋屈地死去，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
“我明白了……”
姜世桹叹了口气说道，他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不过，你就不怕飞羽府的人把你抓回去吗？毕竟你知道那么多内情，他们没道理眼睁睁看着你离开的……”
“这个不用太担心，我也是有背景的。”
说到这，姜鸣杨腼腆地笑了笑，开口反问道：“你忘了我的姓氏吗？”
听到这话，姜世桹反应了过来，啧啧称奇地打量了一下姜鸣杨，照他这么说，这小子也是一位皇亲贵族，难怪这么年轻就能掌管飞羽府一营人马，敢情是有背景的……
“我刚才已经用飞鸽传书，把情况上报给了我父王和宗总御司，想必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姜鸣杨自信的说道。
听到“父王”这个称呼，姜世桹嘴角一抽，心中差不多有底了，姜鸣杨恐怕是现任皇帝的侄子辈，关系硬得跟铁一样，那个宗总御司再怎么说也只是皇帝的家犬，以姜鸣杨的身份是不惮得罪对方的。
“那你之后的打算呢？”
想到一个诸侯世子现在在敌国境内搅风搅雨，姜世桹一下子就来了兴致，连忙问道，同样的问题又抛给了姜鸣杨。
“我想跟着姜先生历练一番，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姜鸣杨很干脆地说道，表明了自己的打算，这几天他也看出来了，姜世桹虽然太祖之弟的身份还存疑，但“天人”之名是铁打的，跟着他也不吃亏，姜鸣杨就是用这个当理由来跟宗离总御司请长假的……
“这个好，正好你留下来可以教我武功……”
姜世桹眼前一亮，当场就答应了下来，姜鸣杨不愧是皇家子弟，给他定制的特训十分系统高效，更别说姜鸣杨那一手凌厉的枪法，更是让姜世桹十分眼馋。
当然，最重要的是姜鸣杨武功太强了，姜世桹都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免费保镖了……
“没问题！”
听到这话，姜鸣杨轻轻松了口气，笑盈盈地答道，如果姜世桹拒绝，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还能接着待在姜世桹的身边，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
福山镖局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至少这一路的水匪多少都和福山镖局打过交道，没有怎么刁难，给最大的几家水寨献上买路钱，说一句“当家的辛苦！”，就安全地趟过去了。
不出五日，这趟镖就来到了它的目的地，彭城郡所，徐州城。
徐州城的码头热闹非凡，纤夫背着粗大的麻绳，有节奏地喊着号子，将装满货物的大船拉进港内，水手和苦工们活跃在甲板和码头之间，在掌柜和镖头的喝骂声中，背着重重的货物蹒跚前行，只为了今天能让家里人吃饱饭。
福山镖局的货船进港后，姜世桹等人便向镖头黄景福告辞。
黄景福需要监管苦工们卸货，然后交付到雇主手上，不便相送，两拨人就此分道扬镳了，离开了福山镖局后，姜世桹等人便在徐州城内买下几匹快马，准备最快速度地赶往下邳郡，从洪泽湖偷渡过淮。
在众人不惜马力的狂奔下，也花了足足七天时间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洪泽湖旁的泗洪县。
以江湖游侠的身份入城后，姜世桹等人便在苟富贵的带领下，在县城里七拐八拐，拐进了一条不太对劲的小巷子。
这巷子不但人多，而且女人特别多……
“大爷，进来玩呀～”
“哟，大爷还是游侠儿，快来奴家身上行侠仗义呀～”
……
“这，这是哪里？！”
和一脸淫笑着四处揩油的秦家兄弟这种花丛老手不同，姜鸣杨明显还是只雏鸡，在四处莺莺燕燕的撩拨下脸涨得通红，险险地避开某个女人扔过来的粉红丝帕后，结结巴巴地问道。
“瞧你说的，这里当然是你们男人的天堂，烟柳巷子了～”
来到这粉红之地，苟富贵就像回了家一样，咯咯笑道，一边跟众人招了招手，带他们进了其中一家挂着“牵心楼”牌匾的青楼之中。
“嘿，嘿嘿嘿～”
加上前世，姜世桹这两辈子还是头一回进青楼，傻笑着左看看右看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就是男人的天堂啊……”
看着姜世桹这副模样，姜鸣杨有些头疼地扶着额头，秦家兄弟倒是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他们以前当山贼的时候，逛青楼可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