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习剑

　　这三日，方越冬都在关注方逸的一举一动。虽然有循道主的担保，但方越冬并不放心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至于方逸，除了第二日的午后，他用宗门佩剑为自己削了一套石制桌椅摆在庭院里，其余的大多时间，都被他用在了看书上。
　　都是从方越冬那借来的书籍，与修炼有关的，以及一些画话本。方越冬将书递给他的时候，少年谦逊有礼地道谢，那一瞬间，方越冬看到了几分旧人的影子。
　　其实，二者之间是有相似之处的。性格上都有安静认真的特点。最大的区别在于，现在的方逸更自信大方些。
　　方越冬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像现在，她和少年对坐饮茶，平和得像是同龄人。她不会忘记眼前的少年，骨龄只有十三岁。
　　至于她自己的年纪，女人的年纪是个秘密，但她绝对要比方逸年长很多。
　　两人一时无话。
　　方逸被方越冬看得难受，便想找一些话题。
　　他最近几日并没有像其他外门弟子那样集训，而他所居住的地方，又较为偏僻，几乎没有其他弟子往来。
　　值得一提的是，外门弟子之中，能住上这样小院的，只能是榜上的前十。
　　虽然地处僻静，但方逸还是听说了一些关于宗门比试的消息。
　　“方长老，我听说不久后要举行宗门比试。”方逸起了话题。
　　方越冬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怎么，你有想法？”
　　“我也是弟子啊。”方逸笑道。
　　“那你会星河宗的剑法吗？”方越冬问得很认真。
　　方逸被话噎住，他确实不会，原主的记忆他没有，身体对剑术是否有记忆他没试过。他对这些东西几乎一窍不通。
　　“所以你要参加吗？”方越冬难得笑了。
　　“我可以补。”方逸想了想说道。
　　“比试在五天后进行。”
　　“我可以努力补。”方逸咬牙道。
　　“那好，”方越冬点了点头，“外门剑术一共三套，都学是肯定来不及了，所以你选一套吧。”
　　说罢她凭空取出三本秘籍来。
　　“玉衡，开阳，摇光，你选一个。”
　　“那就摇光吧。”
　　闻言，方越冬挑了挑眉：“你不问问我练哪套胜率更大？”
　　“只要不输的太难看，我其实更在意哪一套舞起来比较好看。”方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以前也是喜欢玩国风游戏的，潜意识里觉得，不同版本会有不同的顶级，只有帅才是一辈子的事。
　　“那你倒是没选错。”方越冬冷笑了一声，将其中一本秘籍递给了方逸。
　　她又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敲了敲石桌，对方逸说道：“你好好练剑吧，之前你削石桌的样子很丑。”
　　这话倒是没说错的。
　　那时方逸刚尝试调用道力，不太会掌控，都是毫无章法地劈砍。有时用力过头，砍坏了石头，又要重来。
　　来来回回几次，方逸在心里评价着这宗门给弟子的佩剑。
　　这外门弟子的佩剑有些钝，但好在耐用。
　　听了方越冬对自己的评价，方逸眨了眨眼睛，没有接话。
　　送走方越冬之后，方逸又回到自己的石凳上，拿出那本《摇光》翻看起来。
　　他看得有些头疼。这些文字和图片结合在一起的剑术，如果当成图画书来看，一定很有趣。
　　但如果要练剑法，对于方逸来说，就是典型的脑子会了，手不会。
　　他突然有一个想去找玉墨生，然后拜他为师改修玄道的想法。可惜玉墨生已经离开，而且也一定不会答应他。
　　玄修的能力是用自己的道力去拟合天道，以得到预知，改判的能力。而方逸，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并不需要这种能力。
　　“还是练剑吧。”方逸放下书本，从戒指的空间里取出自己的剑来。
　　这枚戒指是玉墨生送他的那枚，内嵌一个约十立方米的空间。按照方越冬的说法，这是很贵重，但又有些鸡肋的宝物。
　　鸡肋，是对于她们那些突破了华开境修为的道修来说。
　　对于方逸这种归月初境的小道修来说，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不得不承认，玉墨生送了他一份大礼。
　　随意挽了个剑花，方逸开始一板一眼地练起剑术来。
　　剑术需要搭配心法，好在原主练过剑意星河，为方逸打过基础。
　　“你的剑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篱笆外突然响起不协调的声音。
　　方逸停下手中的动作，往声音来处看去。那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
　　“你是谁？”方逸问道。
　　“你问我是谁？”陈慕诧异道。
　　“出了一些事，我失忆了。”方逸坦然。
　　对方看着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什么，又点了点头。
　　“难怪这么久没见到你。”
　　方逸把院门打开，请他进来。
　　进门之前，对方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陈慕，是你的同门。”
　　“方逸。”虽然知道没必要，但方逸还是打算礼貌地回应一下。他忍住了伸手的冲动。
　　两人在石桌旁各自坐下。
　　“你失忆了，难不成连剑术也忘了？”想起刚刚看到的，方逸练剑的场景，陈慕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是，所以我要尽快学会去参加比试。”
　　“可是距离比试不过五天……”陈慕的语气有些担忧。
　　“没事，尽力而为。”方逸笑道。
　　陈慕环视一圈，目光停在面前的茶具上。“如果跌出排名的话，院子会被收回的。”
　　方逸沏茶的手一抖，水又洒了出来。
　　“那时候，你可能就要和其他人一起住一间屋子了。”
　　有此担忧，是因为陈慕认识方逸，知道之前的方逸性格孤僻，不喜欢被人近身。
　　方逸脸上已经浮现出苦笑，他还挺喜欢这个小院子的。
　　“要我帮你吗？”陈慕友善地问道。
　　方逸想了想，道：“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可能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好啊。”陈慕爽快答道。
　　方逸便把书拿出来给他，伸手指了几个自己不太明白的地方。
　　陈慕一一作答，并且在他面前舞了一整套剑法。方逸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心却飘远了。
　　他在想一些事情。所以陈慕放下剑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没什么反应，陈慕便开口叫他。
　　“你怎么了？”
　　“没事。”方逸笑了笑。
　　“你不专心哦。”陈慕有些不悦。
　　“嗯，因为想到一些事情，你放心，我有在看，我觉得我能练好。”
　　“是什么事？”
　　方逸含含糊糊地没有回答。
　　“可以给我讲讲现在弟子们的情况吗？”方逸岔开了话题。
　　“你是说排名还是别的什么？”
　　“就说说你吧，你比较在意的对手。”
　　“我？我以前最担心的是你，不过你现在……不算我趁人之危，你现在的实力确实不足为惧了。”
　　“你的排名不在前十吗？”
　　“对啊，你是第十，我是第十一，我们可是不打不相识的。”陈慕笑了起来，玩笑般说道，“我觉得我这次进前十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唔。”方逸沉默了一下。
　　“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陈慕突然说道。
　　“你说你失忆了，那你其他剑术也忘了，可如果是为了比试，为什么要练摇光呢？”
　　这个问题，不久前方越冬也问过类似的。
　　“随便选的，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方逸回答道。
　　“你……我现在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方逸。”陈慕无奈道。
　　方逸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忘了再孤僻的人也会有朋友，如果与之前的形象太过不相符，会被察觉。
　　“大概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很多东西没那么在意了。”方逸故作认真地回答道，“毕竟，是因为生病才会失忆的。”
　　生病失忆这件事，方逸已经和星河宗目前唯一知道实情的方越冬对过口供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陈慕问方逸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方逸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