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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寄生于禾生良 / 第十四章 家信

第十四章 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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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入夏,一天热似一天,颐养阁里早早备上了风格,蒲扇,冰鉴等物器,老夫人如今只能在朝食后绕着花园溜达半个时辰,哪怕不是太方便,老夫人任然坚持每天来院里转上一转,一叶一叶地照看她满庭的水仙。
  老夫人坐在四轮车上亲抚坠了花的根叶,甘夫人蹲在地上给水,不觉叹了口气。
  “三儿,你也觉得人世无常吧,你看原先狗子醒来之时这还是繁花一片,可这旬止丫头一走,我这花也都跟着掉完了。”老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
  “没有的事,花儿还会再开,旬止也会找回来的,到那时花儿会开得比先前更美。”见勾起老夫人伤感,甘夫人赶忙放下手中的水舀,抱着老夫人腿劝道“媳妇只是觉得,生良一走咱这府里一下空捞捞的,有些孤寂所以叹息,让老夫人忧心了。”
  老夫人摸着儿媳的头说“看你们平日里吵吵闹闹的,也没个消停,那臭狗也没少惹你偷哭,可人真不在吧,又觉得少了份热闹。”
  “儿媳没哭过。”甘夫人抱着腿撒娇。
  “好好好,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会给他拓章,让他去参加武试。”
  “老夫人不愿让他去?”
  “这个还真说不好,去吧我挺担忧的,不让去吧又怕误了他,所以府章放你那里,让你定。”
  “老夫人是让儿媳做坏人啊。”甘夫人委屈地看着老夫人。
  “我是让你长长作娘的威风,让那小子明白明白这个家里谁说了算。”老夫人轻拍了下甘夫人的额头,提醒道。
  “我是想,旬止的事生良是动真情的,一直都郁郁寡欢,真怕他出点事,所以让他借着武试的事出去散散心也好,总比他烧了左今院要好些。”
  “还记仇呢?”老夫人笑道。
  “可不,就让他在武试时挨几下那不长眼的拳头,全当是替儿媳出气了。”甘夫人也笑了。
  “我可听说你替他揽下了那麦水县养花父女的事。”老夫人突然想起。
  “还说呢,这孩子去年约着一群人跑到麦水县去玩,谁知道喝大了看上了人家的花田,硬要买过来,人不卖,他竟然当着众人面想轻薄人家女儿,那花农无耐只得签了卖契。可事都过一年了那花农非但没收到半厘钱银,如今连住人的花房也都被改成了赌坊,一家人无家可归,没法子只得带着女儿一路讨饭寻来。”甘夫人越说越气。
  “他真轻薄人家了?”老夫人皱着眉头问。
  “说是当着村里人的面,摸人家姑娘屁股了。”
  “那狗子怎么说?”
  “他向我借银一千两。”说罢掏出一张借据,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借银壹仟两,三年内归还】,还附了签名和手印。
  老夫人看了又看感慨到“狗子还会写字啊。”
  甘夫人噗嗤一笑“要不是我亲眼看他一笔一笔写出来,我也不信。”
  “他说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吗?”老夫人折了借据收入自己怀中。
  “他说这样的丑事可能不只花农这一件,他想要清了这些年欠下的烂账,算是赎回些罪孽,为旬止祈福。”
  “这孩子是真长大了。”老夫人竟有些哽咽。
  “旬止嫁进来也不知道是谁的福气。”甘夫人抬头望着流动的云彩自言自语道。
  “但是呢这钱不能给他,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用来还债用。”老夫人严肃道。
  “我知道,所以我没给他分毫,只让他把借据压我这里,让他到期了只管还钱便可。剩下的让他列个清单给我,我一件一件地给他抹。”
  “还有清单?我看看。”
  “别了老夫人,我怕脏了您的眼。”甘夫人笑到。
  “你做得好,只是一千两怕是不够,我差人给你拿两千两。”老夫人招手让贴身丫鬟过来。
  “这可不行,这借据只是我吓唬他用的,没打算让他真出。”甘夫人见老夫人让人拿银,急了。
  “就当是我花钱从你手里买借据花的钱,我现在再不花些钱,怕是没机会花了。”老夫人笑言。
  “这真不行,要是让老夫人出了,我这儿媳是羞得没法见人了。”甘夫人是真急了,赶忙喊住丫鬟,却被老夫人拉住手。
  “这事你不仅要把狗子欠下的债还了,更要紧是把人情还了,还得把这些年狗子败掉得德行捡起来,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明白吗?”
  “儿媳明白。”甘夫人点头应道。
  “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无妨,不够了只管和娘开口,这事办妥当了,你花出去多少银子娘奖给你多少银子。”老夫人抓着甘夫人的手嘱托道。
  “我做他亲娘的替他谢谢老夫人了。”甘夫人抹了裙摆,跪在老夫人脚下叩了几个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老夫人摸着甘夫人的头道。
  “他还要赶回来参加五月初八的文试,所以再有个二十来日应该就回来。”甘夫人道。
  “文试?他还要参加文试?他能把字认全喽?把科考当儿戏吗?”老夫人明显有些不高兴。
  “没事的,都让他尝试尝试,历练历练,吃吃苦头或许才能体会到他爹的辛劳与不易,父子俩还能少争几句嘴,要不行咱明年接着再试,今年就权当试水了。”甘夫人赶忙劝道。
  老夫人长疏了口气“还有二十来天,我是真想他了。”
  “要不我们给他写封信吧。”甘夫人说。
  “对啊,我的狗子还认字呢。”老夫开怀大笑。
  『禾生良启:老夫人非常挂念你,着我给你书封信,对你加以鞭策。你收到信的时候应该快要开始武试了吧,休息得可好?军营里的日子过得惯吗?有吃我给你捎的桂花糕吗?出门在外要千万收敛自己脾气,外出万不可与在家一样。按点吃饭,多喝水忌饮酒,如果太苦就偷偷懒,不必勉强自己,不要伤到别人,更不要伤到自己,其实家里已经有一个从军之人了,打打杀杀地我不喜欢,所以能过就好,不能过也罢了。老夫人身体安康,每日都吃一碗白饭,说是要存好力气执行家法,不能怪我,老夫人问了,我只能如实相告。你走后,你爹回过家两日,责骂我不该给你拓章,我告到老夫人那里,新做的家法被你爹占了先。你哥一直没回来,看来是真忙,听说是南蛮又在内战,不得不长驻防变。你带进府的丫头叫夏香秀的,我很喜欢,我已喊来我身边做事了,人很勤快,也很懂事,还能给我唱曲听。你托付的事情我都已在办,不必忧虑,你求我的事我也答应,只要你平安回来。见信速复,要是真忙,那就随意回几个字,老夫人还等你的消息,万不可耽搁,家中一切安好,勿念。还有就是,花酒很甜有些想念。』
  折好了书信让人送去,却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甘夫人招来送信人确认好几次,送信人被问得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没送到。每次老夫人问起,还得找理由帮忙搪塞,以至于每日两次要绕道府门看一眼,不免生出些怨气和悔意,只怪自己多嘴了。掐指一算,已五月初一了,甘夫人陪老夫吃完斋饭回房午梦,在镜前卸饰时发现一盒不是自己的胭脂,正疑惑时发现胭脂盒下压着一封书信,只有简单几句话。
  『甘若一启:开门吧,热死了。还有就是,这胭脂不便宜省着点用。』
  甘夫人匆匆披了衣服,出去让人把府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果真是修短了头发的禾生良,黑了些,一身武装衬得人格外精神爽朗。
  “好久不见。”禾生良说。
  “好久不见。”甘若一回。
  星夜掌灯,藏书阁里禾生良在翻阅着甘若一已分册梳理的账目本,甘若一则抱着禾生良拿回来的兵部准发黄甲,反复读念,欣慰至极。
  “花岐县人禾氏生良,神目聪明、体健身行、武艺卓绝,连经三试成绩斐然,经武试评鉴为乙级下等,可堪大用。”
  甘若一不住地渍渍道“可堪大用,写得真好。你哥练武十年,二试才拿到乙级上等,你胡乱打了几年架竟一试就拿了乙级下等,你爹知道了非吐血不可。”
  “别扣,那是兵部的印章。”禾生良伸手给甘若一的手背打了下。
  “你没舞弊吧?”甘若一哼了声。
  “我是准备了些银子去的,可发现根本用不了,所以就都给你和老夫人买东西了。”
  “真是乖儿子。”甘若一捧起禾生良的后脑勺狠亲了一口,然后举着黄甲原地转圈“我明日就书信告诉你舅舅去。”
  “我还有个舅舅?”
  “你忘了?你小的时候他来抱你,你还啐人一脸口水。”
  “不记得了。”禾生良继续翻查着账本。
  “你刚才和老夫人说要进见闻节制庭是真的?”甘若一想了想,决定还是要问清楚。
  “是的。”
  “是为了旬止吗?”甘若一追问道。
  “是的。”
  “……”
  “怎么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真挺美的,亲眼之所见好像更美。”甘若一推开窗,倚靠在精刻牡丹细纹的窗廊上对着满布的星辰舞转着自己的手掌,似乎迫切地想在深空中抓住些什么。
  花岐县逐渐睡去,城里已全面宵禁只剩些流街野狗还在狂吠,一个黑影拉着长长地袍尾在各栋屋脊上奔走流窜,那黑影避开了个个观楼,躲过了层层卫戍,最后消失在了城边的一间大宅当中。
  这宅院虽地处城边,却是难得的幽静,也是附近最大的宅院,这便是罗观府原大管家陆争铭的家。宅院深处一间屋子里灯光忽明忽暗,不时有器物破碎之声和呼喊传出,屋外值守的护卫们和仆众早已昏睡在地,已无一人可以回应屋内的响动。
  “我可没什么耐性,你最好在我咬断你脖子之前回答我的问题。”一头三眼的狼头怪物正一步步逼近畏缩在角落之中的陆争铭生父陆献中。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陆献中不住地摇头,裤子已经湿了大半。
  “我便是送你奔赴黄泉的,此刻你若有半点虚言,小心过不了奈何桥。”三眼狼怪扯着嘶哑可怖的声音说道。
  “大神,我刚才真说了,我就是去外县找了些死囚冒充罗观府的人去吊井寨收人,接到人后我在城门外就交给雇主了,至于雇主把人带到哪里我是真不知道啊,你要相信我。”陆献中手脚都贴到了一起,甚至都不敢抬头望一眼。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不仅冒用主子的名义私接买卖,还用购粮的名义冲抵买人的银两,一件买卖赚两头,你好大胃口。”巨大蔓延的影子几乎要将这战战兢兢的老头完全吞噬。
  “大神、大神、你去告官、你去告主,怎么罚我都行,只求留我一条贱命吧。”陆献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央求道。
  “雇主是谁?”
  “我是真不知道,一次我在浴香楼喝醉了,放了狂浪之语,说了在花岐县只要是罗观府想找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之类的妄言,然后第二天醒来,枕边就多了一封书信,书信里除了有一百两银票,还有一纸生辰八字,信上说让我秘密找到符合此八字之人,如果找到了再付一百两,倘若能将此人带来可再付五百两。我原本没当回事,可有一年我下村收药,无意中得知吊井寨竟有个孩童正好符合,所以我就动了邪念。”
  “你们怎么联络?”
  “信上说,若是找到人,只需一个人到浴香楼中要上两坛醉丹青,点够六名娼妓,自会有人与我联络。”陆献中如实说道。
  “联络你的是谁?”
  “我根本没见到人,只是等我醉后醒来身边又多了封书信,就连交人时也只是把那孩童放于筐中丢在城外的歇脚亭外。”
  “我会去查验你今日所说,倘若有半句假话,我必来取你肝胆下酒。”一副尖利的牙齿晃过陆献中的眼前,用不可违抗的声调胁迫到。
  “大神,只管查验,小人绝对……”
  陆献中的保证还没说完,已完全没了动静,整个屋子不见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空空如也,就连刚才说话间都还充斥在屋子里的浓烈血腥气也跟着消失得干干净净,好似只是一场噩梦一般,看着满地的凌乱,陆献中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臆想病。屋外也是静得出奇,只有摇摆的大树上传来声声猫头鹰的叫声:咕咕咕、咕咕咕……。
  眼见天空起白,被脚踏声吵起的公鸡开始陆续打鸣,当值的护院已经扛不住靠着柱子熟睡,那个飞窜的黑影摸进了罗观府中,熟练地翻入左今院,藏进一床帐之中。隔着幔帐依稀可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床上怪异的涌动,分裂,收缩,原本魁梧巨大的兽样逐渐化作纤细矮小的人形。一只手推帐而出,拎起桌上的茶水对着嘴就往下灌的人,正是渴坏的禾生良。
  “浴香楼吗?看来还得走一遭。”禾生良敲打着两根食指盘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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