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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凤二十七年春,贺兰府,听松苑。
贺兰烟呆呆的坐在听松苑的廊下,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早上贺兰静又来了,拿太子退婚的事情狠狠的嘲笑了她一番才满足的跟二叔出门去祭祖。
问月和怜星端来了晚膳,劝着她进屋,“小姐,起风了,快进屋来吧。”
问月布好了晚膳,见小姐仍在屋外呆呆的坐着没动,赶紧出来劝道:“小姐,二小姐就是那性子,不要再计较了,来日方长,若让风吹伤了身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贺兰烟垂眸苦笑着点点头,随着问月走进屋内,说是晚膳,却也只有白面就着两样小菜。
看样子这月又没领到油盐,年前领的白面也不多了,一日的面比一日少,她们还省着腌制的小菜让她吃得爽口些。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十年了。
草草的吃了几口面,打发了问月和怜星回屋,她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那些缨络。
都是她一针一线绣的,里面藏着母亲留给她的念想。
之前问月劝她拿去卖掉,她也知道卖掉之后她们就不必活得这么苦。
可是她舍不得。
母亲病了不久就起不来床了,那个时候母亲告诉她,叫她一定要把这匣子宝珠藏好,用香囊把珠子藏在里面,这样才能保她平安。
起初她不懂,但是她很乖。
她和问月天天守在母亲的病榻旁绣着这些香囊,绣好一个,就挂一个在床头。
后来她才知道母亲的用意,母亲去了的那天,府里被贺兰觉翻了个天翻地覆。
连她的枕头都被撕开来翻找,却独独放过了这些挂在床边的小香囊。
这些为母亲祈福缝制的小玩意,他们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后来听松苑就成了她的牢笼,二叔软禁她十年,就是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若说父母的死跟他没有关系,她死也不会信。
他做得那么明显,那么毫无顾忌,只差掐着她的脖子让她交出宝珠。
一行清泪顺着她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庞滑下来。
太子退婚,她再也没有任何指望了。
这十年来,她留着这条命,就是盼着有一天嫁给太子,走出这方牢笼,查清真相替父母报仇。
这桩婚约一退,二叔和二婶再也没了顾忌,她会遭受怎样的对待可想而知。
问月说“来日方长”,可这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什么指望都没有了,连最后的这一丝希望都破灭。
贺兰烟埋头痛哭着,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十年了,她没有一日不在想念父亲母亲,没有一日不在强忍着随他们而去的念头。
二婶的刻薄,贺兰静的蛮横,二叔的歹毒,就连府里其他的下人都敢欺负她……
与其继续活着在他们手里受尽屈辱折磨,不如一死了之。
问月那么聪明,在她死后一定会带着那些缨络远走高飞,把怜星照顾得好好的。
目光投向捆着帷幔的绫缎,眸子里溢满了生无可恋的绝望。
踩在桌上把绫缎绕进横梁,双手有些颤抖的握紧绫缎套进她纤细的脖子里,咬咬牙,对着旁边纵身跃下。
父亲、母亲……
烟儿来了。
夜风拂过小院,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屋里的人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呼吸。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她此生从来没有这样清明过,在混沌里,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她向前走着。
她知道前方有谁,前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