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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飘着雪花，地上被白色笼罩，入目间满是银装素裹。树上、草地上、马路上、行走的车辆上，以及行人的身上都被雪花覆盖。
程芃站在窗边，欣赏了一会儿雪景，对面方格间的设计师王飞喊她去帮他倒杯咖啡过来，她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外面的茫茫大雪，关上窗户，去茶水间倒咖啡去了。
这是她回来C县的第二个冬天，也在这家广告公司待了两年。
这家公司很小，连保洁阿姨在内也就不到十个人，她的专业是学的平面设计，像大一点的设计公司在C县根本基本没有，大多数是这种租一个门面，门头上挂着XX设计，XX广告等等。
只有一个陆氏设计是C县最大的也是唯一一家正规的大型广告公司，是陆氏集团的一个分公司，大概是C县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一个公司。
当时她和蒋英一起去面试，蒋英被录取了，而她被刷了下来。
毕竟她还要活着，于是，来了这家小公司。
她在这家公司做了两年，每天除了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就是给领导跑腿，天天忙得累成狗，工资还是两千多。
而在陆氏设计的蒋英，工资已经是她的两倍了。
程芃抿了抿嘴，端着咖啡进办公室，递给王飞。
王飞头也没抬，说了句“谢谢”，程芃回了句“不客气”，便回了到座位。
办公室还有两个妹子，陈雨和张童都是设计师，还有一个业务员出去跑业务了，老板今天没来，陈雨和张童两人头靠头，在一起聊最近才粉上的小哥哥。
突然陈雨一声哀嚎，程芃抬眼望向那边，办公室不大，陈雨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程芃听的很清楚，她捧着手机捂着心口，作心痛状，“难怪没见陆少发微博，原来受伤了，真是心疼死臣妾了！”
张童一脸不信，连忙打开微博，果然微博的热搜上都是
#陆小少爷受伤#
#陆小少爷深夜飙车重伤昏迷#
顿时和陈雨瘫在一起哀嚎。
王飞见状，语气不屑：“不过是长得好看点罢了，小白脸一个。”
张童和陈雨立马跳脚：“王飞你是不是嫉妒，那也比一身肥肉好多了，关键人不仅长得帅，还是麻省理工硕士呢。”
两人一脸与有荣焉。
王飞嘴角抽了抽，宽而肥的手握了握，向她们翻了个大白眼，埋头继续做事，心想着健身卡应该拿去用了。
陈雨和张童怼完王飞，便笑嘻嘻地一起讨论新出的化妆品。
程芃听了一耳朵他们的话，看了一眼电脑下方的时间，准备下班了。
王飞抬起头，往那边看了一眼，身体朝程芃那边倒，悄悄问她：“你喜欢那个陆少吗？”
程芃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老老实实地回：“我不认识。”
王飞神色略复杂，没有再说什么，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程芃和陈雨、张童的关系一般，刚进来的时候，陈雨和张童就已经在了，一个刚来的新人也插不进她们，她们需要水或者需要人跑腿的时候才会找她，也不会和她分享像刚才这样的话题，她向来对那些话题不感兴趣。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呜呜呜”地吹着暖风，很暖和，但她知道外面一定很冷。
雪还在下，地上都是积雪，程芃担忧路上骑车会容易摔跤，但不骑车回去的话，车子放在公司不放心。
冬天的夜晚来得格外早，程芃推着车子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排排的路灯亮起，街上店铺外闪烁着霓虹，鹅毛般的雪花在灯光下飞舞，甚是好看。
程芃欣赏了一番雪景，才慢慢悠悠地跨上车子，戴上口罩帽子手套，小心翼翼地骑回家。
雪从上午开始下，这会儿地上积了一层三四厘米厚，路人的行人有点少，平时恨不得开得飞起的车子现在也慢得跟龟孙一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追尾，或撞到行人。
快要过年的日子，谁都不想摊上点事儿，影响心情，开开心心回家过年多好。
程芃眼观前方，耳听八方，右手拧着车把，两脚着地，一路蹚着。平时骑车十来分钟的路程，生生蹚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了小区。
大雪还在孜孜不倦地下着，程芃的帽子上积了一层雪，好在希望就在前方。
过了马路，眼看着就要进小区了，程芃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只是她忘了小区门口有一个坑，不大，但有点深，平常她都会绕着走，现在晚上灯光不明亮，地上盖着一层雪，车轱辘陷入坑里，“咣当”一声，老司机翻车了。
程芃：“……”
手肘撑着地，避免了脸着地。
门口陆续走过几个行人，他们看了一眼摔倒的倒霉鬼，面无表情地走了。
像这样的天气，摔跤都是很正常的事。
程芃摔倒在一个纸盒面前，纸盒中央凸了一块，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住，她没在意，以为是谁家丢的垃圾在路边，刚想爬起来，收回目光时，仿佛看见中央的凸起抖了一下。
程芃心里也跟着抖了一下，心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随后她目光没有离开纸盒，就这么趴着看到凸起又抖了一下。
她伸出手，犹疑不定地伸向凸起，把上面的雪拂去，被雪沾湿的黑色的毛露了出来。
仿佛知道了那是什么。
程芃把它身上的雪都弄掉，小东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是一只浑身漆黑的小奶猫，眼睛还没有睁开，程芃双手捧着小心地端到自己眼前看，莫名地心提了起来，小东西肚皮一突一凹，还有呼吸，但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程芃稍稍放了下心，手肘支撑着地面，慢腾腾地爬起来，看着手中的小家伙，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缝。
雪还在絮絮下着，路灯下，电动车倒在一旁，黑色羽绒服上的雪还没有掸掉，雪花化成水在衣服上留下一道痕迹。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眼睫上，她眨了眨眼，雪花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
身后的马路上不时有车驶过，喇叭声阵阵，头顶的天空如同小东西的毛发一样漆黑一片。路灯下，她脸上的表情明明灭灭，一会儿有些烦恼，一会儿又眉目舒展。她双手捧着小东西，不顾路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决定把它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