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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无名之人乱世道 / 十二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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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阳西街的民宅里,矢呼面无血色地坐在屋中一动不动,似极了一座掉了颜色露出白色胚底的塑像。外面街上略显焦躁的铜铃声不断传入他的耳朵,他始终没有挪动一下腿,甚至连搁在腿上的双手都没有动一下。终于,那铜铃声不再响起,一阵越来越近的紧促脚步声接替了它。
  “首领收到了吗?为何不给指示?”推开门,脚还没踏进屋,占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给什么指示?你这样慌慌张张的,什么指示你能做好?”
  “那现在怎么办?”占巴焦躁地问道,刚刚坐下来的两条腿还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龙空自尽,大概是被人盯上没法摆脱。只是尚不清楚他是因为放风被盯上,还是我‘戌组’本就被盯上了。如是放风被盯上的,那么他是在用命保护放风的结果,不辱我‘戌组’之名。如被盯上的是我‘戌组’,那可不是件小事,事关马家务必谨慎。我刚刚一直回想着,我们从草堂出来,一路到达襄阳,有否在哪里留下痕迹。前后过了许多次,也不觉得有问题。如果说,我‘戌组’有被盯上的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是我们从别院出来的太急,院子没有打扫干净。这个可能很小,但也必须排查干净,大意不得。完全确定龙空自尽的原因,我才能给出指令。”矢呼说话很淡定,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我回去别院再检查检查如何?”占巴腿上的颤抖缓和了许多,说话也不像刚进来那般焦躁了。
  矢呼轻轻点了点头:“快去快回,留意‘尾巴’。”占巴走出房门之后,矢呼用铁杵翻动了一下火盆里的炭火,总算是开始动了。
  说快也确实快,矢呼在火盆上架的一壶水还没有烧开,占巴就回来了。“这是什么?”矢呼看着占巴手里攥着的一坨白帕问道。“不知道,我没看懂。”矢呼接过白帕摊开来看,起首写着“戌首”两个字,中间画着上青龙,下白虎,再仔细点看,那龙的一只爪像是落笔不稳,稍稍碰着了点虎的头,落款处写着“新野”两字。矢呼看后淡定地将白帕扔进了火盆,火苗迅速将它拥抱,把它化作一片灰烬。
  “别院有别的异样吗?”矢呼问道。
  “没有了,只是在庭院里发现了这块帕,是裹着石头的,应是有人从墙外扔进来的。”
  “嗯,没有就好。”听到占巴的话,矢呼总算是松了一口。这块帕起首的“戌首”两字,他一看便知,是专门传给自己,不过这块帕被扔到别院的庭院里,说明传信的人并不知道他的行踪,加上别院也没有异样,基本就可以排除“戌组”被人盯上的嫌疑了。矢呼现在终于能确定龙空自尽的原因了,于是对后面的事也有了安排:“你速去传信阿芽,叫她这多留意今明两日蔡家动向,我明日酉时以父亲的身份去探她,介时她要传与我知。之后,你先回客栈去歇一觉,亥时悄声潜出,彻夜盯住州府,记录守卫情况,直至后日卯时。其间如与这两日有所变数,你先回,隔夜再探;如无变数,即刻回来告知于我。”
  “不等阿虎了吗?”
  “状况有变,等不了了,现以阿狗事成为重,你快去吧。”
  占巴领命不敢耽误,急出了西街民宅,径往“植英斋”而去。
  矢呼脸上终于有了些颜色,只是那颜色并不好看,铁青的一块。望着火盆里上蹿下跳的火苗,他紧锁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辰组’抓阿虎干什么?”
  芽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自她进入了植英斋,戌组就没有与她联络过,因为马良的意思是要在蔡琰身边长期安插一枚暗桩,与她联络的越少,对她保护的越好。这个道理芽是知道的,她自己也早就做好了长期潜伏的准备。所以,这才第三天,矢呼的指令就传来了,让她大出意外。具体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方便问,但是结合从昨晚起蔡琰就不太好看的脸色,这不像是什么好兆头。
  接了指令,芽便去与植英斋里的仆人们去闲聊,闲聊中问起了蔡琰为何不悦,那些仆人都说是他的男宠昨日未归所至。男宠?芽这才想起,前两日总是能见着一位依在蔡琰怀里的美艳“女子”,那样一个美女竟然是个男人,直让芽咋舌。她在脑海里努力捕捉着这两天关于那男宠一切的影子,他的相貌,他的神色,他的举止,他的出入时间……随着脑海里的碎片越抓越多,她直觉上感到,这个所谓的男宠,并非仅仅只是男宠那么简单……
  然而,矢呼也犯了一个错误,他让占巴回到客栈蓄养精神的几个时辰之内,“戌组”在襄阳城里是没有任何耳目的。就在这段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时间里,戌时四刻,百姓都已闭户,刘备却进城了,千人的部队留在城外扎营,他只带着赵云与二十名亲卫几乎没有动静地悄然进入了荆州牧府。刘备暂住州府,内府的守卫是肯定会有所调整,但这变化在高高的府墙之外是无法察觉的。
  襄阳城南边的岘山,经了一天的等待,消息终于传到了滕石手里,解读之后他告予德公:“以老师之名,除开襄阳蔡氏、南阳黄氏、宜城马氏,其余各大族现在可以拿出来的粮食加在一起大约一共一千两百石左右。”
  “够吗?”德公看向马良问道。
  马良在心中揣摩了一遍,回道:“还差一些。”又对滕石问道:“掌门,为何除开了黄家与我家?”
  “黄家与你家都没有回信。”矢呼隐匿在襄阳,传信都未必能收到,没有回信属于正常,可“辰组”为什么也没回信?马良有些疑惑,同时又担忧起另一件事,便与矢呼问道:“掌门的指令可是支都能收到?”
  滕石听他这一问,明白了他的担忧,遂与他说道:“季常放心,我哨箭说的什么只有我的人才懂,他们收到以后再制成各支独有的暗语分发出去。各支彼此不相识,不会知道这里在全荆州问粮。
  ”“如此便好。”马良松了口气,又问道:“那可否请掌门再专发一只给黄老爷,就说我用许都的粮价买他的粮,问问他可否将粮仓里的存粮尽数售予我?”
  “这……”滕石面露难色,看向了德公。德公摸两下白须,与马良说道:“季常啊,这你就不要为难滕石掌门了,滕石掌门只管隐门,直接发信给黄承彦可不合规矩。而且,就算黄家的粮车愿意出来,刘备也未必肯放,州府不往新野发粮,刘备的军队可是全靠南阳的粮养着呢。现在无论够不够,这一千两百石怕是能集到的所有了,老朽我这点薄面也就只值这个价了,让那些大族清空粮仓,是万万不可能的。”
  “是学生无理了,老师见谅,掌门见谅。”马良起身毕恭毕敬地向德公与滕石赔了礼,又说道:“学生还有一事想麻烦掌门,这一千两百石粮食可否由掌门安排收取,然后隐秘送到宜城?”滕石又是看向德公,德公再抚过两下花白胡须:“滕石掌门自己决定吧。”
  “既然老师这么说了,那学生就答应季常了。”马良闻言,连忙言谢,也不再提有关粮食的任何话题,此后时间只是向德公请教了一些对当今天下的看法,黄昏时分乃与德公、滕石告辞。
  “季常这样一闹,隐门里有几支可是要斗个你死我活了,滕石掌门舍得吗?”马良走后,德公重新拿起竹简,也未去看,却是与滕石问了起来。
  “隐门本就是为了老师大志成立的,只要能助老师完愿,隐门支折掉十一支也不可惜。”滕石施礼回道。“嗯。”德公欣然地点点头,这才眯起了藏在眉毛下的那双老眼,借着烛火,看起手中竹简来。
  沔水河畔的风异常寒冷,留在城外扎营的士兵们也是叫苦不迭。这些士兵随军出来只带了几天的口粮,连辎重车都没有跟,更谈不上什么生火取暖的东西,于是到河畔割些干枯的芦苇回去燃火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一个老兵正在割着芦苇,忽然听见河里传来微弱的“咚咚”两声。老兵好奇,顺着声响摸过去,眼前除了一条被冻成冰带的沔水什么也没有。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听见一声响,虽然较之前更加微弱,却能清晰地分辨出来自脚下。老兵低头一看,透过脚下那层冰面,清晰见着一个几近赤裸的男子浮在冰层下面。是上冻前就淹死的人被水浮起来撞到冰了吧,老兵如是想着,刚打算离开,却见着几个小小的气泡从那男子口中冒出。老兵连忙掏出匕首对着冰面猛凿起来……
  “老鬼,让你割芦苇没割几根回来,拖这么个东西回来干嘛?”营帐中,一个伍长模样的士兵冲着老兵叫道。“谁让我遇上呢?我就是没法见死不救,看他还有口气,就带回来了呗。”被叫做“老鬼”的老兵笑嘻嘻地回着话,手里忙着给被他救的男子盖上被褥。
  “行吧,行吧,我管不了你。提前说好啊,你自己把他藏好,一会儿队率巡视看到了,我可救不了你。”
  “队率看见了,我就说是我亲戚来寻我,要入伍,路上冻病了。队率一准答应,这年头,当兵的哪够死的?”
  “你一个祖上三代的徐州人哪来的荆州亲戚?你就编吧,到时候连累了大伙儿你就高兴了。”。
  “你少说两句就连累不了。”
  “嘿!你这老兵油子……算了,不跟你说了,托你的福,我还得再去割点芦苇回来,不然大家伙儿非得冻死。”那伍长转身出了营帐,嚷嚷来了几个兵,一块儿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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