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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疑云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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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城,冬日黄昏,黄武客栈
  “客官,您打尖儿还是住店?”
  “不住店。”店小二将几位客人引向二楼隔间入座。
  “您点点儿什么?”
  “随意给我们准备点儿便饭,烫壶黄酒。”
  “您几位风尘仆仆是应该烫壶老酒解解乏。”此人倏压低声音说到:“姚兄,懿处有恙。”
  “听说您这儿用青梅蒸酒,甚想品尝。可有消息?”姚刚轻轻吹去热茶上的薄汽。
  “本店最近刚好有新上的菜品,保证您爱吃,哈哈哈。无信,速返原。”店小二转身下楼,姚刚双眉紧锁,右手紧握茶碗。
  “姚兄,信芝范否?”姚刚手下一人问到。
  十余天的路程在北原禁军护送下,锦王一行安全平稳的来到了热旁城,下榻于城南的大荣使馆。热旁城北原自然称之为:原都,这座城市的建制处处可见九州风俗。皇城雄浑有力,占地千顷,但缺少了些大荣宫殿的沉稳之气。城内并没有规划统一的坊区,只是有几大区块来做行政划分,商业街区更是零散于城市之中,虽缺了些规整,但百姓生活却更加随意与便捷。
  房之农遇刺一事传入原都之后,大荣在原都内的使馆前便始终聚集着乱事的群众。俗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北原南伐期间北原并没有动南荣使馆,只是严加监控。两国讲和之后,民众便不在使馆外聚集了,使馆外平日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稀少了很多。锦王与六公主下榻于使馆之前,原都民众对南荣二位皇室很是感兴趣,一早儿就沿街观摩,欲目睹六公主芳容与锦王风采。锦王一路十分小心,主要是关心六妹安全,还好顺利抵达使馆。大荣在北原的正使是施华施大人,施大人原是国子监太傅,曾于锦王年幼时教授过锦王,算得上锦王的启蒙老师之一了。异乡相见,又是早年师徒,锦王感慨万分。施大人两鬓已然斑白,而锦王却愈发的孔武有力,彬彬有礼。岁月是场重逢,既奇妙也有些残酷,奇妙在于人世都会变化,但当岁月变迁的结果摆在你面前时,你仍会反复对比,反复思忖,反复惆怅。残酷在于功名可以易主,财富能够移户,追求了一辈子的事情可能只是一种恍惚,你兜了一圈,发现还是回到了原处…
  一路颠簸,一路疲惫,现在只需要一张床,一本书,一杯茶即可慢慢扫除锦王心中的紧张与疲劳。一枕香梦绝对是治疗疲困的良方佳药,锦王轻轻睡去,过往的一切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使团出发前三天的那个夜晚,在明府锦王与明玉堂开诚布公的指点了天下纵横局势,梳理了自己的政治底牌,终于将明大人的明州势力暂时拉回光氏的羽翼之下。令锦王很诧异的是,明大人也对陶葛很是感兴趣,换句话来说,此次祈年殿政变的成功是锦王拿陶葛换来的。江州总督是锦王旧友,但颍州可是太后娘家,此次破李武朗之围他二人可是功不可没,说服颍州袁大人的法宝依然是分享陶葛的秘密。锦王直到现在仍然不解,为何陶葛有这么大的魔力?他到底有什么常人不曾拥有过的秘密?难道他的秘密比金珠旖旎,千顷良田都要重要吗?锦王是一个政变成功的储君,但他实际上是在拆东墙补西墙,以陶葛为诱饵获取了主要势力的信任,可是在遥远的北国如何在北原帝的眼皮下将他的权臣弄到手啊?这一路上的诡异,一路上的谜团,金虎城的二痴僧,解释不通的“中幂”,清城魏王墓的起死回生,姚刚的神秘面纱…萦绕在心间难以挥去。
  倏忽间听得浊泰之声:“二哥,殊务院陶葛求见。”浊泰轻轻推了推锦王的肩膀。
  “谁?”锦王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
  “北原殊务院主事陶葛求见。”
  “陶葛?”锦王突然起身,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浊泰。
  “对。”
  “正厅,见。”锦王抓紧起床换衣。
  陶葛已在正厅等候多时。
  “外臣,拜见锦王殿下。”陶葛满脸堆笑地向锦王深鞠一躬。
  “啊,这位便是陶学士,免礼,请坐。”锦王强掩饰着急促的心情,坐于使馆正厅右垂手处。
  “锦王殿下与六公主自南荣中京上原,一路上可谓艰辛不断,我朝天子特派遣老臣来看望殿下。”陶葛微微欠身,眼观二纽,对锦王有一种说不出的尊敬之感。
  “路途虽遥远,但入原后桑副丞亲自接待,一切也算安好。”锦王仔细地观察着陶葛,只恨没能生出一双可以看破人心的明眸。
  “之前原荣两国之间确实有些许误会与不必要的矛盾,望锦王殿下原谅,此次六公主北嫁定能延续两国的兄弟之情。”
  “陶学士,你认识肖齐吗?”
  “殿下,外臣与肖主事算得上是故交,肖主事的突然离世,外臣也甚是感到悲伤。”陶葛的头低的更深。
  “肖主事既是吾的良师,也是吾之挚友,他的离去亦是我大荣的损失。既然陶学士与肖老师是老友,那便也是我的老师,老师!受学生一拜。”锦王起身鞠躬,这还真的让陶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锦王殿下,使不得,外臣论学识不如肖主事博杂,论胆识不如肖主事果敢,文韬武略更是不能与锦王殿下同提,外臣惶恐。”陶葛快把头埋到地下去了。
  “陶学士请起,你家原帝何时见吾使团代表们啊?”
  “皇上前段时间去皇家围场冬狩,不小心伤到了脚踝,现在正在休息,奏折也是在寝宫内批复,这几日恐怕是见不成了,过些时日,外臣会亲自来通知殿下的。”
  “也好,我与六妹兄妹情深,最近也正好可以在这原都逛逛,感受一下北原的风土人情。”
  “那外臣告辞。”陶葛双手合十,弯腰退去,在门槛处转身要走。
  “陶学士,你一大荣子民为何来这北原担当重臣?”锦王起身,双目炯炯有神,大声呵问陶葛。
  “哈哈,肖主事果然与殿下交往不浅,不过外臣在此奉劝殿下,肖主事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良师益友啊,殿下保重,宫内再见。”陶葛背望锦王,说完便走,没停留一毫秒。
  锦王本以为见到陶葛后会得到一些答案,但是现如今他感觉到自己似乎陷入到更为迷茫的境地了。
  中京,冬日深夜,慈杭宫
  祈年殿政变后太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从前仪态威严的一国执政者形象如今已经荡然无存,可能她心里并没有太多的不甘与痛苦。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故人,太后深谙此道,政治斗争永远都是你死我活的过程,直到头破血流才会有个了结。太后现在甚至已经爱上这样赋闲的生活了,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不论是为国事操劳还是为己利谋划,都需要耗费大把的精力,形势倒逼太后渐渐退出政坛。可太后毕竟是一个女人,难道她回顾自己的一生时,就一点儿也不想念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与对她有恩的先帝吗?这个问题在太后的心中应该是个多余的或者是一个完全不可能冒出来的问题,当年她离家的那个背影就已经回答了这类问题了,不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吧,就是在如此云谲波诡的利益迷宫面前,又有谁会独善其身呢,讲究儿女情长则只能获得个被时间与孤寂遗忘的下场罢了。
  深夜时分,扎氏一人在书房内点起明灯,研得了墨,舔饱了笔,继续抄写佛经和自己的藏书。她平日便食量不多,被软禁后更是没了什么胃口,下人对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失势太后并没有表露太多的不敬,还如往常一般细心伺候,中书阁十大臣也并没有对太后采取一些过于严厉的措施,慈杭宫内的生活场景一切如旧。
  “紫盖双龙嬉戏舞,佩玉俯首凤池绕。红罗青丝失霞色,残卷在手饮浊醪。”
  几滴清酒洒在干净的玉纸上,她趁着微醉之意刷刷点点,一踏雪寻梅图便成了。看着画中裹裘的少女太后蓦地留下了几滴眼泪,和那几滴清酒一般,洒在这图之上。屋内多亏有炉火烧炭取暖,不然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冷宫。殿外大雪纷飞,虽冷但并不伤人,伴着鹅毛般纷飞的大雪一黑影好似隐匿于暗夜之中的黑猫一样,轻盈的来到了书房门外。
  “进来吧!别冻着。”太后狠狠地饮了一杯酒,头也没抬,自顾自的抄写经文。
  “小姐。容我这般叫您吧。”黑衣抖了抖身上的残雪。
  “哈哈哈,过来,过来,你看看这张图,哀家画的如何啊?”太后叫黑衣来至近旁。
  “色彩隽永,明暗分明,可做传世佳画。”黑衣移了几步。
  “哈哈哈。”太后略带醉意的把这幅画撕掉,丢入炭火之中,火舌像贪婪的饿狼般撕扯着那幅残作。
  “家,一切安好,老夫人身体无碍,幺哥也活得很好。”
  “动手吧!”太后甩走了几滴残留在眼角上的泪珠。
  “…”黑衣无话。
  “你说,咱们当时若未遵密令,是不是如今也可以持剑远行,笑傲天涯?”太后丢掉手中的笔杆。
  “小姐,如若幺哥已站稳脚跟,我定追随与您,来日方长,我会在这累累黄土下守护您。”黑衣取出一包鸩毒,慢慢倒入清酒壶内,摇了摇,倒出一杯,递给太后。
  “懦夫,鼠辈!”太后将这壶清酒摔在地上。
  “小姐,别让我难做!”黑衣将匕首掏了出来。
  突然一短飞箭穿过窗纸射在了黑衣伸出的手腕之上,黑衣感觉不对,欲出,可此时书房门大开,黑衣被按在地上,几人熟练的将他绑起。
  “臣浊如水,救驾来迟,望太后赎罪?”浊大人在一行人簇拥下进了书房。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浊大人的法眼啊!”
  “有人敢打扰太后休息,这臣要管的,望太后见谅。看看他是谁。”黑衣人挣扎着试图做最后的对抗。
  “是你!姚刚?”浊大人吃惊的看着太后。。
  “哈哈,反咬之犬,何须在意。”太后静静地坐下。
  “带下去,审!太后,早休息,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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