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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丰年玉 / 第五章 脸似黑炭

第五章 脸似黑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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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海上的风如揣了冰块在怀里,吹在人的脸上,直叫人打哆嗦。
  然而,宁可趴在漆黑的棺材上,如同贴着一桶热水,丝毫感觉不到海风的寒意。可心里却害怕得要命,这棺材如活物一样,在海里自己会游动,又自己上了岸。
  宁可刚想跳下去,逃离这个邪门的棺材,谁知棺材盖升向空中,赶紧抱紧棺材盖。
  借着棺材盖的微弱灯光,宁可低头一看,一个黑影从棺材里跳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一只手将他拽下来,丢进棺材里。
  棺材盖“砰”地一声,将宁可封在棺材里。
  一片黑暗,宁可害怕极了。那黑影是人还是鬼,早知这样,还不如落在海里,至少还能捡条命。
  它是不是要我陪葬?它不会进来吧?宁可想到这,拼命地拍打着棺材,大声呼喊,外面的黑影并不理他,只有自己回声。宁可用尽全力去蹬棺材盖,那棺材盖如上了铁钉,纹丝不动。
  过年的这些天,到底怎么了,死亡的手一直盯住我不放。棺材里的黑暗又仿佛是死亡的一张夺命大嘴,正一点一点地将宁可的呼吸吃掉。
  黑夜里,一具棺材由一个黑影托着,在不见尽头的道路上快速移动着。
  庆帝国,东南部一处小镇,狗吠声不断。
  夜已至子时,小镇的一家酒馆早已打烊,正在熟睡的店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因过年,酒馆伙计早回去了,只有店家两口子守着酒馆。被敲门声吵声,店家翻了个身,搂着老婆,不愿起床待客。只是敲门声一直不停。无奈穿了大棉衣,起床点灯,走到前院开门一看,刚想骂人,却见一具棺材浮在空中,张嘴没喊出声来,便吓晕了过去。
  若不是店家手中灯笼里的光线明亮,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怎能看清棺材是被一个黑衣人扛着的。
  黑衣人将店家扶住,把棺材丢在院中后,用力掐了掐店家的人中。
  店家缓缓睁开眼,只见一张似炭的黑脸上,一双黑眼珠在白色眼眶里盯着他,一双手如抹了黑煤,也黑得可怕。这下更加害怕了。
  “你是人是鬼?”店家颤抖着身体问。
  “人。”
  “那棺材里?”店家虽是害怕,但新年的第一天晚上,没人来住店,没人来送礼,酒馆里却来了一具棺材,真是晦气。
  “活人。”黑衣人见店家害怕,又说:“你不用怕,我不吃人。取些柴来,在院子里生堆火,再烤两只鸡,我和他要吃。”
  店家不敢多问,心里却想,活了五十年,第一次见一个活人躺在棺材里。进房对老婆说了棺材的事,又叮嘱她不要出来。这才取了两只鸡,抱了捆柴禾去前院。
  “出来吧。”黑衣人将棺材盖打开,然后叫店家回房休息。
  棺材里的黑暗被柴火发出的光赶走,宁可手慌脚乱地爬了出来,也来不及不打量身在何地,只想摆脱这可怕的棺材,却不料跑错了方向,一头撞在院子里的石壁上。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还在棺材里?”宁可揉着额头问自己。
  “过来吧。”黑衣人说。
  宁可听着声音望去,在闪烁的火光下,才看清黑衣人的脸,紧张地问:“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了。”黑衣人答:“你是不是没见过有人生着一张黑脸?若不照镜子,我也没见过。你想走吗?遇晴屋的人是追不上我的。过来坐坐,我有些话要问你。”
  宁可知道黑衣人最后一句话是警告他,心想这黑衣人能轻而易举地带走他,想必比那三个女人厉害多了。只得乖乖地走了过去,坐在黑衣人对面。
  火架上烤着的鸡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宁可嘴里的口水又开始泛滥了。
  黑衣人一只手翻动着鸡肉,另一只手掏出一张灵符,口里不知念了些什么,那符闪着星光,飘向宁可,随之化成无数只萤火虫,将宁可包围起来。
  宁可不知黑衣人要对他做什么,想问也迟了。那些萤火虫闪着绿光,从四面八方钻进宁可身体里。酸、痛、软、痒…,千百种不可言语的感觉让宁可无法说出来,眼前的火光不断跳跃着,慢慢地,变成一张火红的大饼。
  意识已渐渐迷糊,宁可的嘴一张一合。
  不知过了多久,宁可清醒了,见黑衣人双手捧着鸡肉在嘴边。
  “那一只是你的。”黑衣人示意宁可自己去取火架上的另一只鸡肉。
  宁可也不客气,伸手提在手里,张嘴就咬了一口,却被鸡肉烫着了。
  “慢点。我不会跟你抢的。”
  “遇晴屋那两个老女人没给我留一口吃的,肚子里饿得很呢。”宁可说。
  “你不是吃了一条鱼?”
  “你怎么知道?”宁可有些不好意思,眼前的黑衣人虽然长着一副似黑炭的脸,却不像遇晴屋那两个老女人刻薄尖酸。不知是脸黑的缘故,在宁可心中又十分神秘,问:“难道你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还以为她们多厉害,被你在海上跟了一路,一点异常也没发觉。”
  黑衣人笑了笑,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瓶子,取了塞子,往嘴里灌。
  宁可有些好奇,黑色瓶子里是酒吗?可怎么闻不到一点酒味,本想问他,却改口说:“让我也尝一口吧,这夜寒冷的很,喝口酒暖暖身子。”
  “这可是毒药,你还要喝吗?”黑衣人喝了一小口,将黑色瓶子收回怀里。
  宁可听了,心里十分不解,这世上那有人爱喝毒药,除非那个人想寻死。宁可不想死,嘀咕了一句:“你这人奇怪得很,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你说的对。”黑衣人同意宁可的说话,一只整鸡已被他消灭了一大半,转言问宁可:“你父亲没有跟你提起过吗,我就是这么一个拿自己性命当儿戏的朋友?”
  宁可听黑衣人说是父亲的朋友,说:“从没提起过你。”心中却在想他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好从自己身上知道些什么。再说,谁会跟他这么一个脸黑的人做朋友,让人知道了还不嘲笑自己的审美观。
  黑衣人瞧见宁可脸上细微的表情,淡淡一笑,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这一句不正是父亲教我的吗?宁可问:“你当真是我父亲的朋友,与我父亲有过君子之交。”
  “宁人负我,不可我负人。是不是你名字的来由?”黑衣人又道出一句。
  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来历?这黑衣人莫非真与父亲有过君子之交?宁可问黑衣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漂流瓶,一个淡蓝色的瓶子。”
  宁可心中一惊,父亲失踪前,漂流瓶是他现在唯一的东西。就连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的铁枕云也不曾让她见过,即便她曾是自己的未婚妻。因为父亲特意叮嘱,漂流瓶是宁家的命脉,千万不可让人知道。不过父亲也说过,这漂流瓶除了宁可的娘和他,还有一个美男子知道。可眼前这黑衣虽是男子,但一张脸比炭还要黑,美从何来。
  黑衣人仿佛是宁可心中的蛔虫一般,接着说:“对,我就是你父亲口中的美男子,就是脸黑了点。”
  “我父亲才是丰源大陆第一美男子,你有点自知之明吧。”宁可也不知父亲为何要与脸黑的人有过君子之交。父亲小时候教导过自己,唯有德才兼备的人,方可作君子之交。俗话说人如其貌,脸黑心更黑吧。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君子之行,扶天下之不平。君子之为,载万物以厚德……”黑衣人句句都是宁可父亲说过的话。
  “你这些话我父亲都教过我,但他没让我去认识一个脸黑的人。”宁可嚼着鸡肉说:“先说说你脸黑的事吧,天生的?常言脸黑是人品不行,但你这双手也漆黑的,难道?”
  戳到黑衣人痛处,宁可以为他会生气,却听黑衣人平静地说:
  “说起来,这和你家漂流瓶有关。”
  “这与我家的命脉之瓶有什么关系?”宁可觉得黑衣人在胡说八道。
  “二十年前,在你父亲的帮助下,我曾进过漂流瓶。”
  宁可打断黑衣人:“漂流瓶比小孩子的拳头还小,你一个大人,怎么钻得进去。”
  “漂流瓶可是上古神器,只要它认可你,你会发现它的大,超乎常人的想象。”黑衣人接着说:“它里面,有无数高深莫测的符语书籍。也怪我那时好奇心太重,竟然挑了本叫‘蠢材施毒符语’。没想到习了之后,才发现真是‘蠢材’的选择。”
  “怎么啦?”宁可见黑衣人叹着气停了下来。
  黑衣人满足宁可的好奇心,说:“这门符语有九百九十九个阶段,习满它,得在自己身上下九百九十九次毒,前九百九十八次我都成功化解了,可最后一次,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解不了,所以原来似玉般地脸就变黑了,全身也换了颜色。”
  宁可哈哈大笑,说:“好奇心害死猫。你这虽没死,却毁了容,不如死了。”
  “唉,可怜我丰源大陆第一的美男子称号,就被你父亲抢去了。”
  “那你知道我娘吗?”宁可听到这话,心想我父亲是丰源大陆人公认为的第一俊郎,是什么样的女子做父亲的妻子呢?可她又为何离家而去,只留给自己渴望母爱的泪水。
  “当然知道。不过,这是你们家事,我不愿多说。”黑衣人觉得嘴边的鸡肉有些凉了,穿在木枝上,伸到柴火上烤着。
  “那你愿意教我符语吗?幽渔学院老师教的符语,我弄不明白,现在连初级符语都没有考过。”宁可心想父亲的这位黑脸朋友,肯定是位高段位的符士,若他能指点,踏上符士之路应该指日可待。
  黑衣人的话却给宁可浇了一盆冷水:“只要有符根,初级符语很好学的。而你的符根,被一种特殊的灵符禁锢着,太弱了。先前我用灵符探过你,看手法,应该是你父亲。”
  “我父亲?”宁可明白了,原来父亲真的不想让他成为符士,但他不想放弃,问:“有办法解除吗?我父亲失踪多年了,宁家败落,我作为宁家的子孙,总不能没有一点作为吧。”
  “要想彻底解除,还得进入你的那个漂流瓶。”黑衣人见宁可脸上动了下,心知他心中还是有些顾忌,说:“就算你把漂流瓶给我,我也没办法带你进去。因为启动它要两个门派的灵符。”
  “哪两个门派?”宁可赶紧问。
  “凌云木的万木音灵符,另一个则是圣裁棺的圣言灵符。”黑衣人说完,道了句:“这两种灵符,你父亲应该有好几张,却偏偏不给你,想必是不愿让你遭受来日的痛苦。
  宁可叹着气,心知要得到这两种至高无上的灵符,毫无希望。先前凌云木弟子舜华带他走,却被遇晴屋的拦住,若父亲这位朋友能帮忙就好,便问:
  “你竟然是我父亲的朋友,朋友有难,你是不是得帮忙。你带我去凌云木吧。”
  “我可不去?”黑衣人张口就拒绝。
  “为什么?”。
  “凌云木和我是敌人。”黑衣人转着手中的鸡肉说:“就算你得到了万木音灵符,可圣裁棺的圣言灵符你永远也得不到。这两派虽隔千山万水,却是永远的敌人。我还是带你去多南国,你长大了,也该和你娘见面了。以后,就和你娘一块生活吧。符士这条路,你就忘了吧。”
  宁可不甘心,但黑衣人提到他娘,从未谋面,相见了,我……,我该说些什么。一瞬间,宁可忽然觉得亲情好贵,贵到他连伤心的泪水都不敢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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