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半年已经过去，天命司依旧没有查出任何头绪，而那怪病也由原来的三个郡扩散到了东疆十二郡。当然这对羽国的都城并无多大影响，今日中秋也是大羽二皇子班师回朝的日子，因此羽国都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羽二皇子在东疆危机的情况下竟然重创了百黎这也成为了一段佳话。百黎与大羽素来不合，两国从仁宗时便战事不断，但也只是来来回回，胶着不已。现今而皇子重创了百黎，想来百黎近十年是无法和羽国有一战之力了。
　　宣德殿内有关于东疆的奏折堆得犹如一座小山，羽瞻叹了口气，他已经向东疆十二郡发放了赈灾得粮钱，物资。也让各郡郡守将染病之人隔离起来，但是这次得疫情实在奇怪，依说东疆三郡在发现疫情时便封锁了城池，剩余的九郡不该有疫情才对，但其他地方的疫情却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如今这十二郡已经几近瘫痪完全靠羽国的国库养着。这不由让羽瞻想起了那伙前来抢剑的人，难道是他们背后的势力？
　　正在羽瞻沉思时，外面的太监喊道：“陛下，二殿下求见。”
　　“君诗啊，进来吧。”羽瞻理了理衣服道。
　　羽国二皇子羽君诗，为人沉稳，待人谦虚，温文尔雅，十三岁便进了军营，十六岁便率军和百黎周旋，在战术上颇有建树，而且内力修为也是一众皇子之中最好的，这样一个皇子简直就是东宫太子的首选，但在羽国二皇子是不可能当上皇子的，因为二皇子的母亲是当时羽瞻身边的一名婢女，身份太过于低下，母族背后没有势力，这便使得二皇子在皇权争斗当中没有任何话语权。当然二皇子本人对这皇权也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他见过这座皇城有多黑暗，自己的母亲当年便是被人陷害最后赶出宫去了，他不想过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而他的背景也让几位皇子都不会去提防他，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君诗，这几年你都在东疆，军旅生活自是艰苦，这回回来了便在这宫中陪陪朕吧。”羽瞻说道。
　　“儿臣知道了。”羽君诗说。
　　“你刚回来，还没去看过你母亲吧？”羽瞻满脸笑意地说，“这样，今晚把你母亲接进宫来，我们一家子好好聚聚。”
　　羽君诗本来想推辞，但看到那案几上堆得高高的奏折便把话收了回去，这段时间他这父皇也是够心烦的吧，于是他便说道：“好的，父皇。”
　　……
　　太学演武场
　　又是日常的跑圈生活，依旧是那两人跑在最后面。
　　经过这半年的相处，同班的学子也是发现了但凡是和体力有关系的事情绝对不要对斩无尘抱有任何期待，比如说现在，大家已经在树荫底下歇着了，场上许子华和斩无尘两人依旧在奔跑，那夫子有些不耐烦的说，“许子华，羽无尘，你们两个，给我快一点。”
　　“夫子……不……不能再快了，我都……都喘……喘不上……气……气……来了。”许子华喘着粗气说道。
　　斩无尘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跑着，经过沐初雪半年的悉心教导如今的斩无尘跑跑圈是完全没问题了，他只是愿意和许子华一起跑而已。
　　等到他们跑完夫子照常叫他们挑好武器对练。由于斩无尘是中途加进来的，所以斩无尘这个班也就成了全太学唯一一个有三十一人的特殊纯在。也因此斩无尘每回对练都是被丢下的那个，这不是大家故意疏远他，而是真的不愿意欺负他。其实斩无尘在这些人当中的人缘并不差，加上他又是未来大羽的国师，大家都挺愿意和他呆在一起的。最主要的是斩无尘这人虽然在文学和书法上造诣颇高但是在乐理和武术等方面却是远不如众人，这让他在众人眼中成为了一个可爱的天才。毕竟比起各方面都优秀的人，人们其实更加喜欢和那些有缺陷的人在一起，因为天才太遥不可及了，有缺陷的人反而更真实可爱一些。
　　斩无尘正想找个树荫坐下，看着自己这些同窗对练时那夫子却叫住了他，“羽无尘，来，我陪你练一会儿。”
　　斩无尘有些吃惊，但随即便挑了一柄木剑对那夫子说：“请夫子赐教。”
　　那夫子拿的是一柄木刀，他随手挥了挥说：“最近进步挺大，我记得一开始你提剑都提不稳。来吧。”
　　斩无尘提剑向那夫子攻去却是被他格开，他看了一眼斩无尘说：“下盘很稳，速度也可以，只是这攻击太过死板，你记住了剑招却不知如何运用。”
　　听到这话斩无尘欲哭无泪啊，能不稳吗？沐初雪可是天天让他练站桩啊，一练就是一个时辰啊，第二天他都不知道怎么去如厕。
　　那夫子见斩无尘站稳身形便挥刀攻了上去，却是一刀砍空接着斩无尘的剑便刺了过来，可结果依旧是被格开。那夫子放下手中的刀笑了笑道：“好了，就到这里吧。”
　　“谢夫子赐教。”斩无尘作揖道。
　　“你身法很快，可是出招却是太过于死板，还需要将剑法融会贯通才行。”那夫子走到他身边说道，“还有，下回能跑快就给我跑快些。”
　　斩无尘倒是没有惊讶，这夫子的武功不俗，想来内力修为也不会差，要发现自己跑步时那些小秘密简直不要太容易因此他也没有很在意。
　　今天是中秋，照惯例中秋太学是要放两天假让学子们回家与家人团圆的。下课后学子们纷纷跑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每个人都讨论着中秋要去哪里玩，要吃些啥好吃的，兴奋无比。斩无尘可能是他们这群人当中最为淡定的，因为他没处可去，只能呆在太学里。本来斩心兰是想把斩无尘接到嫣韵宫去过中秋的，好巧不巧碰上二皇子还朝，皇上要摆家宴，既然是家宴斩无尘一外人自是不方便打扰，于是斩心兰只能将计划作废。
　　这段时间沐初雪除了训练他和帮他泡药浴之外很少露面了，他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却无法解决，因为要铸一件养魂的物件耗费是极大的，这样极易引人耳目，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沐初雪的存在将会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沐初雪曾经也想过回舍魄剑一段时间，但太学外面布满了宫内护卫的气息，想必是监视他们的，如果她回舍魄剑就必定会被发现，因此沐初雪近来也是越来越虚弱了。
　　斩无尘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他在房内等了一会儿许子华便来找他了。斩无尘昨天对许子华说自己想到都城去一趟，问他可不可以载自己一程。许子华这性格那肯定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二人便一同出了太学。
　　此时在太学外盯梢的皇宫护卫们正四处搜寻斩无尘的身影，可惜等到太学的人走光了他们也没有见到斩无尘的影子。
　　这些护卫没见到斩无尘只当他是没有出来却也不敢进太学找人，他们可不愿意为了找一个人而去得罪太学的几位夫子，毕竟太学这些夫子就是皇上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倒不是他们有多大的背景，只是因为他们在羽国百姓特别是文人士子心目当中都是偶像级的存在，一旦和他们闹掰想休天下人的口估计就难了。
　　斩无尘午时刚过便已到了都城，他让沐初雪先回舍魄剑去修养，自己则是找了见客栈住下。当客栈老板见到这个七岁的孩子时差点没给报官，毕竟这么小一孩子，没有父母陪伴怎么会一个人来客栈。
　　斩无尘也是很无奈，他只得用甜甜的声音说：“我娘叫我来的，她一会儿就过来，叔，您能先帮我备间房吗？”
　　那老板见斩无尘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孩子，加之斩无尘又把钱给掏了出来，也实在是不好回绝。就这样那老板便帮斩无尘备了一间客房。
　　于是现在沐初雪正在接受客栈老板的谆谆教诲。
　　“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来呢，这路上万一碰到个人贩子啥的也太危险了。你是不知道孩子刚到这来的时候哭的可狠了。”老板此时正在对这件事情添油加醋以引起眼前这位年轻姑娘的重视，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转悠呢，真的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这老板已经有五十岁了，可惜一直没有孩子，所以他对小孩是格外的爱护，如今见了沐初雪这样一个没有责任心的母亲怎么能不说教一番呢。这样带孩子怎么行，老天不长眼，怎么不让自己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老板想着不由感到淡淡的忧伤。他语重心长地说，“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估计也是初为人母，下回可得注意一点。”
　　“您说的是，我下回一定注意。”沐初雪回完话赶紧把斩无尘给拉回了客房。这老板已经絮叨了小半个时辰了，她耳朵都快起茧了好吗？再说了斩无尘哭？你是在逗她吗？这小鬼把你卖了估计你还得给这小鬼数钱的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斩无尘没好气地说：“赶紧的叫句娘来听听。我都不知道我啥时候有个这样的儿子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那老板死活不给我备房的，我不这样说估计现在还在大街上转悠呢，我这么可爱，万一碰到个人贩子啥的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斩无尘说。
　　“我看你小子是皮痒痒了，这半年就光练嘴上功夫了，是吧。”沐初雪作势要打想吓唬一下斩无尘。
　　就在这时客栈外传来了一阵喊叫声：
　　“杀人了。”
　　“杀人了，快跑啊！”
　　“救命啊！”
　　斩无尘正想开窗看一看是什么情况但沐初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这是斩无尘第一次在沐初雪的脸上看到恐惧的表情。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会让沐初雪感到害怕，但是理智告诉他外面这个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
　　沐初雪的手一直捏着斩无尘的手腕，她是灵体本身身体就极凉，现在斩无尘感觉她的手比之前还要凉上几分。
　　是他吗？沐初雪简直不敢相信，但这内力气息绝对是他没错了，他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会到羽国的都城来。沐初雪的思绪已经完全乱了。她微微张开嘴唇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