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毕业分配报到

　　黄涛本来就聪明，做销售的脑子转的快，几个小时下来，他这会儿终于全都明白了：自己失业了好几个月，眼看就要穷困潦倒的时候，在公园大榕树下那张椅子上睡着了，一觉醒来穿越到1982年7月，成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届大学毕业生，被分配到部委在唐城的203研究院。原主的姓名也叫黄涛，但原主长的比自己帅，个子也比自己高。在对原主的生世还没彻底弄清楚的时候，不可能冒冒失失地跟着这个名叫范丽女生到宁城，虽然她是一个蛮可爱的女孩儿。自己必须一个人尽快去一趟沪城和宁城找到晓菲，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到203院报到，对于一个失业半年多，几经磨难的人来说，没有比天上掉馅饼、而且是一块儿抹着芝麻酱和白糖的馅饼，更令人兴奋的了：“我想好了，刘岩，我跟你一块儿先去唐城吧。”他不想让范丽难过，转过身对她说：“范丽，等我安排好工作，会回宁城的，到时候去看你。”
　　……
　　夜里十点多上的车，坐了二十多小时，第三天清晨七点十分终于到达唐城。
　　和刘岩分手后，又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来到了古城东路一百二十八号大院门口。
　　隔着大铁门栅栏往里看，灰蒙蒙天空笼罩下的深庭大院，左右两侧有几栋五层砖瓦结构的灰色小楼，正对面是一栋外墙贴着白色瓷砖的九层大楼，大楼的几扇窗子里探出几个晃动的脑袋……
　　他拧着沉重的行李走进传达室，往地上一搁，从怀里掏出介绍信，气喘吁吁说到：“我是燕城大学毕业生，来203研究院报到的，这是部里人事司的介绍信。”
　　传达室里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拿着介绍信翻来覆去，又足足盯着他看了半分钟……
　　大叔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指着白色的大楼对他说：“人事处在三层。”
　　“谢谢大叔！行李太多，先搁这儿一部分，我一会儿抽空来取。”他背了个挎包，手里拧着一个行李袋，然后指着搁在地上的那几个行李对大叔说，大叔点了点头。
　　走进院子，瞧着楼上窗口那些交头接耳的脑袋，还有迎面走来一副表情冷漠的中年男女，心里顿时又沉甸甸的了，就像这灰蒙蒙的天空，感觉这里的一切是那么陌生，而且有些深不可测，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没有CBD写字楼里有说有笑的男生女生，没有相互点头微笑的同事，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目光和目光后面窥探的感觉......
　　坐了二十多小时小时的绿皮车，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站在大楼一楼的门前。好歹有了工作，而且是铁饭碗，既然已经无法回去，那就让自己好好活着吧。
　　顿时又想起晓菲，想到今年是1982年，晓菲还没出生，心里酸酸的……报到后得立刻回沪城看看。
　　他从怀里拿出一包刚下火车时买的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点上。狠狠吸了几口，又掐灭了。
　　拍了拍怀里揣着的大学毕业分配通知书和部里的介绍信，进了电梯到达三层，直奔人事处而去……
　　……
　　试验中心在大楼的最高一层。
　　中心主任是一位中等身材、有点儿微微发福、奔五的男人，张着满嘴烟垢的褐色牙齿，热情的笑容和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着黄涛的手：“欢迎！欢迎！我叫蔡天国……”
　　刚才在人事处报到的时候，黄涛已经被热情的氛围感动了，小李端来了椅子，老王给倒了杯水，办理完手续后，又在小张的带领下，刚走进九楼试验中心主任办公室，就被意想不到的热情，弄得心里十分激动，甚至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看着眼前这位留着短短的头发、挺着不算太大的肚子、因为抽烟过度沙哑的嗓门、皮肤黝黑黝黑、脑门上一对金鱼眼的男人，黄涛一时半活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嘴里费尽地挤出了几个字：“黄涛，刚走出校园，一切还得从头学起，今后请您和同事们多多帮助和指教。”
　　这个某部委下属的研究院有三千多号人，试验中心近五十号人占据着九层一整层，有着目前国内最先进的试验室设备。
　　蔡天国带着黄涛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参观，并频频向同事们介绍身边这位新来的男同事。
　　黄涛微笑着和眼前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同事们一一点头、鞠躬、打招呼：“您好……您好......”
　　他突然发现，在自己到来之前，蔡天国居然是研究院试验中心唯一的男性……
　　试验中心的人上班都穿着白大褂，因此院里的人称他为“白色娘子军党代表。”
　　……
　　半个小时后，黄涛终于坐在了自己的工作位上。
　　这是一间用一米二高的纤维板隔出六个工作位的房间，这种隔断式的办公环境，在那个年代算是比较少有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都在试验室里忙着。
　　黄涛走到明亮的窗子前，居高临下看着刚才自己跨进的那个临街大门，还有大院内建筑物周围点缀的一些稀稀落落的绿叶灌木和植物。
　　这时，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抱着一大摞行业专业书籍走进办公室，搁在黄涛的办公桌上，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你叫黄涛吗？“
　　“是的。你是.....”黄涛看着她。
　　“听说你老家在宁城？”她问到。
　　“是的，你也是宁城的？”他问。
　　她低着头：“哦！不，我是唐城的....这些都是行业实际操作方面的标准资料，你先看看，大概了解一下，等到具体工作的时候再结合实践慢慢熟悉……”
　　“好的！谢谢！”黄涛看着眼前小山一般的书籍资料，抬起头朝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叫林薇，主要协助蔡主任做一些日常事务性管理和对外联络工作，认识一下吧。”她向黄涛伸出一只修长的手。
　　黄涛还没缓过劲来。“哦！今后还请多指教！”他迅速站起来直起身子握了握她的手，仔细端详着眼的女人，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子，从敞开的白大褂里可以感觉到，她的身段非常美，每个部位恰到好处，一看就是运动型的，一丝不苟干练的齐肩发遮住了两只耳朵，会说话的一双眼睛，直挺的鼻子，女人味儿十足的脸蛋……说话的时候不论结尾是什么字，最终都喜欢落在一个口型上，也许是随时向人们展现她那一口洁白整齐和确实非常性感的双唇。
　　林薇：”别客气！我跟你在一间办公室，今后有的是机会相互交流……”
　　“噢！”萧乾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除了当年见到晓菲之外，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别的女孩儿如此心跳。她似乎发现他正在注意着自己，脸部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羞涩的红晕……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对了！我什么时候能开始工作？”黄涛发现自己的表现有点儿失态，赶紧找了一个话题。
　　“别着急！你先看看这些资料，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下周一开始，我会安排你跟着一位项目组的负责人，你先跟着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一个月之后再根据你所掌握的情况，安排独立的实际项目操作，你觉得这样安排可以吗？”林薇笑着说。
　　“太好了！谢谢了！那我现在就开始看资料吧……”黄涛心想，等不到下周，他一会儿就准备跟蔡天国打招呼，尽快去沪城，否则没法安下心来工作，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她的牙齿和微微张开的双唇，说实话，她和晓菲都不属于非常漂亮的那种女人，但从上到下都有一种非常独特性韵味儿。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传来蔡天国的声音，这会儿不像刚才那么沙哑，而是几乎整个楼道都听得见的爽然笑声，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个上岁数的女人声音。
　　“是袁书记来了！”林薇自言自语地又好像是对黄涛说。
　　“噢！”黄涛刚准备坐下，又赶紧站直了！
　　正说着，只见蔡天国笑眯眯地带着一位身材高大、带着金丝边框眼镜、五十多岁保养的非常好的富态女人走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