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个是妲己吗?

　　分崩离析的世界，臣服在我的脚下。在我的视野里，似乎没有任何生物是站起来的，无论是人族，还是已经被帝魄乾坤剑抽干法力的妖族。
　　他们都匍匐与我的脚下，要么出于恐惧，要么出于对力量的敬畏。
　　而这力量，这恐惧，皆来自于我。
　　我，罗斯，一位神祇，在这个世界里，我是诛杀无数妖族的暴君，更是商国的战神。
　　是将商国的疆土拓展到御妖岭之外的千古贤帝，万世明君。
　　我就是帝辛。
　　我回头看向因痛苦而倒在地上挣扎的狐妖一族，用法力扩音说到：“冀州城的狐妖们听着，臣服于我，则有活路，否则，我就将冀州城夷为平地。”
　　“呵呵呵……，咳咳！”
　　我的耳边传来虚弱的嗤笑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位老者所发出的。我从空中缓缓落下，寻找那个发出笑声的人。
　　“呵呵呵……，臣服？于你？！”
　　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发出嗤笑声的老者，他虽然身穿金锁甲，大红袍，但是却因为受伤而显得破败不堪，身后的六条尾巴，全都有着烧焦的痕迹。残破的身躯跪在倒塌的城门前，脸上满是泪痕，似乎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那六尾狐族老者悲愤的看向我，用颤巍巍的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暴君，杀我妖族，毁我城池，亵渎神明，屠灭友邦。我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暴君，我又被称为暴君了。
　　我驱使法力，瞬移到那老者面前，看着他，他似乎十分爱着自己的冀州和在城中的狐族子民，我笑了。
　　我将乾坤帝魄剑缓缓从剑鞘里拔出，漆黑的剑气从剑鞘里溢出，宝剑的锋芒闪着寒光，仿佛是死刑的宣告。
　　我将剑刃抵在苏护的脖子上，说道：“你就是冀州的主人，狐族族长苏护，对吧？”
　　“你若是想杀了我就杀吧，但是我和我的族人们是不会屈服的！”苏护朝我吼道。
　　在一边的其他狐族将士也用坚决的眼神看着我，看来苏护就是主事的，那么就从他开始吧，这样效率最高，也最简单。
　　我笑了笑，说道：“哦，是吗，也就是说，你和你的将士们宁死不屈，对吧？”
　　“没错，纵然我死在这里，也会有其他妖族的诸侯对抗你，直到你和和你那残暴的统治被推翻为止。而我，则会在死后跟随女娲圣女的引导，心满意足的看着你被打入万劫不复。”
　　我将剑刃从他的脖子那里移开，令其漂浮在空中。
　　“也许吧，说不定真的有所谓的女娲圣女，但可惜你见不到她，因为游戏的规则……”
　　突然，我将乾坤帝魄剑锋刃一转，刺向一个和苏护一样神情坚决的狐族士兵，那个士兵的被钉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但是很快，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样，妖力被宝剑吸干，变作一具干尸。
　　我笑着看向苏护，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川剧变脸一般，登时由欣然赴死的坚决，转变被惊恐。
　　“——是我定的！”接着，帝魄剑再次回到我的身边，依旧是散发着瘆人的漆黑剑气，“也许真的有那个什么圣女的祝福，但是你，对，也只有你不会。呵呵，因为你，会活下来。没错，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在你的面前，却毫无办法。”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苏护惊恐的看向周围其他停止抵抗的狐族将士，眼里满是担心，他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噢，我当然可以，我是一个暴君，一个杀害你无数妖族的暴君，既然如此，我再杀几个狐族士兵又能怎样？”
　　说着，我驱动帝魄剑，再次刺向一个狐族的士兵，除了惨叫，他没有任何临终遗言。
　　我俯身，对他耳语说道：“但是，犯下这么可怕罪行的人，不止有我一个，还有你！”
　　“什么？！”苏护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呵呵！没错！他们的死都是因为你！明明只要投降就可活下去，但是你作为他们的首领，却死要面子不肯投降，从而导致全城的百姓将士都因为你的顽固死在了我的剑下！这，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臣服于我，否则这世间将再无冀州！”
　　“不！这不可能！不是我！”我眼前的狐族族长显然已经濒临三观崩溃的边缘，但依旧不肯投降。
　　看来他需要一剂猛药。
　　我看向不远处倒塌的瓦砾中，一个长有三尾的狐族将领晕倒在那里，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一定就是苏护的儿子苏全忠了。
　　苏护似乎是注意到了我意图，惊恐的睁大的眼睛，不住的摇头。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嗯？这是你的儿子吗？不过，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没错了。”
　　我微微抬手，用意念将苏全忠的身体拖至空中，然后做出扼喉的手势，苏全忠的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惊醒，奋力的抓着自己的脖子，好像喘不过气一样。
　　苏护朝他伸出手，妄图救他，但是自己浑身上下却一点法力都没有了，就连身体的行动都难以支撑。
　　“不！不要！”他几乎是在啜泣。
　　我加强了口气，“投降！否则就死！这样的机会不常给！”我一点一点的加重力量，浮在半空中的苏全忠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珠开始外翻，四肢徒劳的挣扎着。
　　但是我眼前的这位狐族族长并没有任何投降的意思，只是咬牙闭着眼睛留着眼泪，任凭自己儿子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苏护没有任何回应。我感到我的厌烦正在变成粗暴的愤怒，虽然没有表现出来。我其实一直在克制，还给了机会。但是我厌倦了，够了，游戏结束。
　　“苏护，你真让我失望，非常，失望。”说着，我驱使帝魄剑刺向他儿子。
　　利剑穿过了苏全忠的胸膛。但是，却没有任何实感，我抬头看向空中，惊讶的发现苏全忠的尸体化作了无数花瓣。
　　我转过头，惊讶的发现所有狐族士兵全部都变作无数花瓣散去，包括我眼前的苏护。接着，周围的以前开始扭曲变形，变得怪异而恐怖，并被藤蔓和苔藓所缠绕覆盖。
　　幻术吗？什么时候的事？
　　不过，这种幻术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小儿科了，我将帝魄剑收回紫金三宝冠左边的那颗宝石中，然后又从右边的那颗宝石里召唤出另一把宝剑。
　　“四海臣服，八荒拱手，神州大地，唯我独尊！神尊王道剑，显！”
　　随着一道金光，一把白色剑鞘的宝剑被召唤出来，上面刻有麒麟的图案和“神尊”、“王道”四个字，与帝魄剑不同，这把宝剑的周围并没有散发出瘆人的黑色怨气，但是却有阵阵七彩的祥光若隐若现。
　　我拔出宝剑，然后将剑插入地面，瞬间，幻境好似玻璃般，噼里啪啦的碎裂，周围的景象恢复正常，刚才被我举起来的苏全忠则是躺在身边苏护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但是，我的身边却多了一位白衣狐族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俯首跪在面前，发出银铃般悦耳的声音：“犯臣之女妲己，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妲己？轩辕坟三妖之首？也是这世间唯一的九尾狐狸？”
　　“是，小女子就是千年九尾妖狐妲己，师从轩辕坟，今闻陛下前来，特来迎接。”我眼前的狐族女子依旧是低着头，跪在那里，不敢正面看我。
　　我把剑收回鞘中，说道：“抬起头来，面对本王。”
　　那苏妲己缓缓抬头，我定睛一看，只看见，乌云叠鬓，杏脸桃腮，一头黑发整齐的扎在头上，脸上露出稍微带点羞涩的表情，头顶一对可爱的兽耳，身材纤瘦但也前凸后翘，而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身后那九条纯白色的尾巴，仿佛是跳动着的火焰，美丽，而又妖异。
　　我咽了下口水，眼前的妲己实在是太漂亮了，但是我也不能露出动摇的神情，便清了清嗓子，正色对她说道：“看起来，你似乎是冀州唯一一个识时务的，但是你要明白，欺君之罪可是大罪，你若是想拯救冀州，可是要开出合适的价码。”
　　那妲己听闻，先是微笑着看向自己父亲和倒地不起的哥哥，仿佛在说“没事的，都交给我吧。”，而苏护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双眼含着泪水，不停的摇头。
　　然后她转头看向我，态度坚决的说道：“臣妾愿以自己和一个秘密为价码，恳请陛下放过我的父亲和哥哥，以及冀州的狐族百姓。”
　　“你觉得你一个狐妖的命，可以抵得上整个狐族？未免也太痴心妄想了，我大可以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了你的父亲和兄长以及整个狐族。”，我将帝魄剑收起来，很好奇我面前的这个狐族少女可以开出怎样令我无法拒绝的价码，“而且我也丝毫不在乎你的秘密，我可是全知全能的人族之王，整个神州大陆没有比我更强大的存在。”
　　但是妲己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倒是一笑，说道：“也许陛下现在是整个大陆最强的存在，但是这不过是因为您有神器紫金三宝冠的加持，若是有人或者妖族找到了另一件神器七窍玲珑心，恐怕陛下您的不败传说……”
　　果然如此，我笑了。
　　原本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苏护听到女儿所说的话，突然挣扎着起身，大喊着：“孩子，不可啊，若是这暴君得到了七窍玲珑心，整个大陆必将生灵涂炭啊！”
　　苏护叫喊着，但是妲己似乎是没有听到她父亲的话。
　　“也就是说，你手上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下落。”
　　“正是！”
　　我心中一惊，虽说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若是可以得到七窍玲珑心的下落，我就可以完成我的任务，不用在这里狠下心去屠杀妖族了。
　　“此话当真？！我想你应该是知道欺骗我的代价是什么吧？”
　　“小女子愿以整个狐族为赌注，若此言为虚，不用陛下您亲自动手，小女子与这整个狐族将自裁谢罪。”
　　“哈哈哈哈哈！！”我仰天拍手大笑，“有胆识！有魄力！真不愧是整个神州大陆唯一的九尾妖狐，你比你愚昧的父亲和哥哥要聪明的多。好！我即刻收兵，下个月初一，你就是我殷商有史以来第一位妖族妃子了！”
　　我驱使法力传送回我方军中，然后下令说道：“我英勇而无畏的将士们，让我们班师回朝吧，从今日起，不可一世的狐妖们就臣服于我们了，冀州已经归属我大殷商帝国了。”
　　妲己看着逐渐远去的商朝大军的影子，又看了看周围尸横遍野的冀州城池，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许就连妲己自己心中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与那个暴君所做的约定，究竟是灾祸，还是拯救狐族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是她在穿越转生之前所做的约定，必须将魔神王之心交给头戴紫金冠冕的异界神王，否则整个神州大陆将永远得不到救赎。
　　“孽障！”
　　妲己的耳边响起骂声。
　　“老夫没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妲己看向自己的父亲，他的嘴角还淌着血，用最后一丝精神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而这最后一丝精神却是为了辱骂自己。
　　还真是讽刺啊，明明自己救了整个冀州的狐族，却被当做了叛徒。
　　“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父亲。”，妲己没有理睬自己的父亲，而是看向远方，那是朝歌的方向。
　　“哼，我是不明白，我当然不会明白，我狐族作为妖族中一员，数千年来，与人族势不两立，却没想到出了你这么一个叛徒。轩辕坟的尊主怎么会选了你去成为那个知晓神器秘密的人啊！”
　　“难道我守护自己族人也是错吗，父亲？”
　　“我们是信奉女娲圣女的狐族，绝不可以向亵渎神明的人族低头，纵使肝胆涂地，也死而无憾。”
　　妲己摇了摇头，独自踏过破碎的冀州城墙，说道：“神明的时代已经远去，与其向神明祷告，不如亲手扼住命运的咽喉，将成为自己的神明。”
　　回朝的当晚，我独自一人处理着压了几天的政务，虽说已经是深夜，但是我似乎是没有困意，在这个世界里，我的精神头似乎不错，好像就算是睡觉少些也没有什么大碍，emmm，怎么说呢，李局长在这个世界给我准备的这身外挂还真是方便。
　　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这么晚了，谁会闲着没事找我啊？
　　“曹公公，陛下可还在书房里处理政务？”，这个声音和语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姜皇后，这么晚了，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
　　“回娘娘话，陛下的确是在处理政务，不过时候已经不早了，怕是陛下已经在书桌前睡着了，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还好，我让曹公公在门口守着，来人就说我在书房里睡着了，不见客。姜皇后这一来多半是为了妲己的事情，这下可好，人家还没过门呢，我这里可能就要炸了锅，这要是等妲己过来当了妃子，那我这里岂不是要整天白色相簿啊。
　　“正因如此，我才让青鸾姐妹抱了床毯子过来，就是怕陛下玩意在书房里睡着了，可是有不注意保暖，若是冻坏了身子，那可不是你我能负责得起的。”
　　好家伙，不亏是姜皇后，居然预判了我的预判，厉害！但是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我也想到了你可能会预判到你预判到我的预判，所以我也留了后手，上吧，曹公公，就决定是你了，使出必杀技！
　　“不劳娘娘费心，老奴伺候皇上多年，对于皇上的作息习惯早已了如执掌，我在出去前就给陛下披上了毯子。”
　　“额，这？”
　　好。姜皇后那边语塞了，估计是没招了，哈哈，看你还有什么戏唱。
　　“若是娘娘没有其他的要事，就还请离开吧，这书房有老奴守着就好。”
　　“额，这样啊，那，那好吧，妾身先告退了。”
　　对对，就这样，回去吧您嘞，呵呵，躲我还躲不起吗？
　　姜皇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我随即拿起奏章看了起来，但是，突然外面响起敲锣的声音，窗户外面有似乎闪着火光。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着火了！”
　　嗯？着火了？这个时机是不是有点巧啊，姜皇后才刚走啊，不过就算是这样，曹公公也不会离开书房半步的，因为这一步我也预判到了，这个曹公公就会像个门神一样守在书房的门口，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挪上半步的，哼哼。
　　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依旧是姜皇后和那对双胞胎姐妹的。
　　“曹公公，外面的火好大，您老不去组织大家灭火吗？”
　　“火势再大，也不是老奴的职责，老奴唯一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守着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并不在老奴的处理范围内。”
　　接着，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而且不仅如此，外面的火光也突然间消失了，刚才还在叫嚷着着火了的人，在嘟囔了一句“诶？这火怎么灭了”之后，也不再有了声音。
　　最先打破静默的人是曹公公：“娘娘，您看，这火也灭了，您这把是不是该回……”
　　但是曹公公话还没说完，只听姜皇后说了一句：“动手！”
　　接着是她身边两个侍女异口同声的回答：“是！”，然后便传来曹公公惊讶的声音：“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对我，陛下会怪罪下来的，快把我放开！”
　　曹公公挣扎的声音越来越远，外面的姜皇后叹了口气：“唉，总算是没有碍事的了。”
　　然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我也赶紧侧着头趴在书桌上装睡。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也似乎可以闻到姜皇后的那种独特的少女体香。
　　“啊嘞，陛下还真的睡着了，唉——，看来曹公公没有骗我。哎呀，那怎么办啊，看来只好等到明天再来一趟了，这还真是可惜啊。”
　　接着脚步声又渐渐离去，只留下淡淡的香味。
　　我一听房间里面没了声音，但是又担心姜皇后半路又杀个回马枪，所以就闭着眼睛多等了一会，也算是闭目养神了。
　　鸦雀无声……
　　很好看来是没事了，我睁开眼睛抬起头，向着门的方向看去。
　　但是突然，我的身后传来声音。
　　“陛下，您果然是装睡呢。”。
　　我战战兢兢地的转过头，姜皇后正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但不知为何，我却从她的微笑中感到一丝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