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鲁铁牛一家人便起了床。王翠花与鲁横去准备早饭，嬴荡帮着鲁铁牛架好牛车，将几块冰放在牛车上，又将十几只山鸡野兔两只獾子与冰放在一起冷藏，盖好棉被保温后，又将虎骨装在了车上，准备拿去县城贩卖。嬴荡嘱咐道：“阿叔此次进城当多买些硝石回来，顺便再买些硫磺回来，我有用处。”鲁铁牛答道：“荡哥儿嘱托，自然照办。只是不知道这硫磺是何物？”嬴荡奇道：“阿叔竟不知硫磺？硫磺一般为颜色淡黄的小块，其味奇臭，有杀虫、引火、治病的奇效。应该很常见啊。”鲁铁牛摇头道：“俺长这么大，这硫磺莫说见过，听也没听过。今天俺便在县城里问问。”嬴荡只道鲁铁牛山野之民见识有限，也不深问。跟着将牛车收拾妥当，便去吃早饭。
　　匆匆吃了早饭，鲁铁牛架着牛车往县城而去。嬴荡则与鲁横备好礼物，向韦烈府上而去。为何一大早便去韦烈府上，只因昨天半夜韦烈离去之时，一手提着虎鞭一手拉着嬴荡，说什么与嬴荡相谈甚欢意犹未尽。明早务必要去他家，他有很多事情要与嬴荡深入交流，比如武艺、兵法、箭术什么的。到了韦烈府上，韦烈已在大门外等候多时。见到二人，忙迎进府中，往后院而去。这韦家世代将门，虽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韦烈又当过军官，是以家底颇丰。这韦府占地极广，从大门到后院足足走了一刻钟。其间嬴荡又问了韦烈可否知道硫磺，韦烈也说从未听过硫磺这东西。嬴荡心中暗暗疑惑，按理说硫磺这东西军中应该常备啊，韦烈曾身为破虏将军不可能不知啊。嬴荡正疑惑间，三人已走入后院。这后院方圆半里的大小。是演武堂的布置。院中还有两个少年。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瘦得像根竹竿，清秀的脸庞上满是病态的苍白，只是一双虎目中不时有精光闪烁。嘴中虽时不时的咳嗽，但手中却拿着一根长枪在不停的练习突刺。另一个少年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壮硕得像头牛犊。一头蓬乱的头发，狮鼻阔口，睡眼惺忪。此时正双手抱胸，靠在兵器架子上打瞌睡。听到人声，微微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嬴荡，睡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别看这两个少年一个病怏怏的，一个一副永远睡不醒的样子，却是日后让天下英豪胆寒的韦氏双杰：病虎韦勇！睡狮韦武！韦烈向嬴荡介绍道：“这是我儿韦勇、韦武。“说着自豪道：“韦勇虽先天不足，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好在这孩子自小懂事，不但天赋不错，还勤奋刻苦，没让我操什么心。”接着又恨铁不成钢的道：“韦武却是懒虫一个，仗着自己天赋过人，成天就知道偷懒睡觉。”嬴荡忙向二人施礼道：“嬴荡见过两位世兄。”韦勇回礼道：“贤弟就是昨日杀虎的英雄嬴荡？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韦武却是傲慢的道：“你就是杀虎的嬴荡，昨晚父亲回来后没少提起你，说你自称对武艺箭术造诣颇深。可敢与我兄弟二人比试一番。”韦勇望了望父亲，也是跃跃欲试。韦烈哈哈笑道：“切磋一番也好，荡哥儿你就让这俩小子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嬴荡见此，只好苦笑道：“那嬴荡就请两位世兄赐教，只是不知先比什么？”韦勇韦武对视一眼，韦勇道：“听闻贤弟箭术超群，不如就先切磋下箭术如何。”说完立好箭靶拿起一石弓，走到一百五十步外，张弓搭箭，一箭正中箭靶红心！接着韦武也来到一百五十步外张弓搭箭，一箭射去，正射在前面那箭的尾部，将前面那箭从尾部破开，钉在红心上！两人射完，看向嬴荡，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嬴荡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递给鲁横道：“小横，你先到五十步外站好，在我走到一百五十步外后你就将树叶随手抛出去。”鲁横点头照办。嬴荡走到一百五十步外站好，鲁横将树叶抛出。嬴荡屏息凝神，一箭射出。箭尖穿过飘荡的树叶，破开韦武所射之箭，钉在靶心之上。树叶还挂在箭杆之上，随着箭杆不停的抖动。韦烈与鲁横齐声叫好。韦烈对两个儿子道：“小兔崽子，现在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了吧。”韦勇输了一阵，也不气馁。拉了个拳架道：“还请贤弟赐教。”嬴荡将左手与胸平齐在前，右手与右耳平齐。以西方拳击的架势迎战。两人对了一拳，嬴荡暗自心惊：没想到这韦勇骨瘦如柴，又病怏怏的，这力道却是奇大！忙小心应对。交手十几招，嬴荡渐渐发觉，这韦勇虽然力大，但招式却是大开大合，漏洞百出。哪及自己前世所学的拳脚，经过几千年的去芜存菁，留下的招式都是精妙实用。自己又将中西拳脚招式融会贯通。这拳脚功夫自己怕是当世第一！又战了几合，嬴荡一个过肩摔将韦勇放倒在地。韦武见大哥落败，从兵器架上抽了两把刀，扔给嬴荡一把。也不多话，喝了声接招，一刀向嬴荡劈来。嬴荡接刀迎战，两人战在一起。这韦武与韦勇一样，空有一身神力。刀法也是走的大开大合的路子，战不几合便被嬴荡用刀架在了脖子上。韦武见自己兄弟二人连败三阵，恼羞成怒。去马厩牵了匹马，抄起一杆长枪。横枪立马道:“嬴荡，可敢与我在马战上一较高低？”未曾想嬴荡却是立刻认输：“小弟学艺不精，骑术，长兵器只知道些皮毛。马战万万不是世兄对手，小弟甘拜下风。”韦武怒道：“未战先降，岂是英雄所为。”嬴荡道：“以己之短、击彼所长，智者所不取。若世兄执意要战，小弟只好以弓箭迎战。世兄可有把握在马上接我三箭？”韦武沉默半响道：“那待如何？”韦烈站出来道：“我看就以长击长，马战对弓箭太过危险。我儿就持长枪与荡哥儿持刀步战，记住点到即止，不可伤了和气。”韦武下马，说了声看枪。接着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一道匹练接住，接着刀势如虹！嬴荡欺身而进，欲近身相搏。韦武撤枪后退，欲拉开距离。嬴荡步步紧逼，韦武节节后退。两人枪来刀往战了百余合后，韦武已退到墙角，退无可退！这时嬴荡却收刀道：“世兄，这局算平手如何？”韦武却道：“败就是败，我韦武输得起。贤弟确实了得，韦武心服口服。”
　　几人正说话间，忽听得一个慵懒的声音道：“一大早的，院中为何如此吵闹？”嬴荡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正牵着一个小女孩向院中走来。这妇人不似寻常农妇般的面黄肤黑，身材臃肿。反而肌肤如雪，身材婀娜，容颜美丽。那小女孩五六岁的年纪，长得也是粉雕玉琢，惹人喜爱。韦烈听到妇人说话，忙屁颠屁颠的跑去搬了张椅子对妇人道：“夫人今天起得这么早啊，快座快座。”那妇人只是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便坐了下去。嬴荡也连忙上前见礼：“小子嬴荡见过伯母。”说完又看向小女孩：“不知这位小妹妹是？”那小女孩见嬴荡看向自己，满脸通红。忙爬到妇人腿上，将脸埋进妇人怀里，只是不住的偷眼打量嬴荡。韦烈接话道：“这是我闺女。”妇人不满的看了韦烈一眼。韦烈立刻低眉顺眼，埋头看地。妇人这才笑道：“你就是鲁铁牛兄弟家新收养的杀虎儿嬴荡，模样倒是俊俏。”这倒不是客气话，嬴荡在嬴家村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小子。眉清目秀的，特别是一双眼睛，如深不见底的湖泊。现在虽然瘦脱了相，但气质犹在。这时小女孩从母亲身上下来，跑到嬴荡面前，递给嬴荡一块麦芽糖脆生生的道：“荡哥哥，我叫韦丽华。”说完便捂着脸跑回了屋子里。
　　韦烈走过来，拉起嬴荡道：“荡哥儿且随我来，我有要事相商。”待两人走到无人处，韦烈这才期期艾艾的道：“我有一军中好友，与我一样四十五岁的年纪，可不是我啊。他也娶了一个小他十来岁的美人做老婆。夫妻二人也生了三个孩子。只是这人一上了年纪，身体便不如壮年。老夫少妻的，经常力不从心。荡哥儿千万别误会，这真不是我。我知荡哥儿学究天人，精通阴阳融合之理。有什么增强阳气的房中秘术。可告诉于我，我好转告给我好友。”嬴荡听了大惊道：“伯父，我可还只是个孩子呀。”
　　在韦烈府上待到下午，嬴荡鲁横二人告辞回去。韦烈虽然没替好友问到房中秘术，但在临别之时还是赠送了嬴荡鲁横两匹马，又拿出一卷竹简递给嬴荡道：“这是我韦家先祖韦孝忠所著的枪法秘籍。想我先祖当年凭着一杆铁枪败尽天下勇将，更是在与本朝太祖对阵时，单枪匹马在太祖军中九进九出、无人能挡！你二人回去之后当勤练骑术枪法，有不懂的地方便来问我。有空的时候多来我家走动，与勇哥儿，武哥儿也多多亲近。”二人告谢。骑上马慢慢的向家中而去。到了家中，嬴荡见鲁铁牛也已回到家中，正在卸牛车上的硝石。嬴荡连忙笨拙的下马，上前帮忙。鲁铁牛见嬴荡回来，说道：“俺今天问遍了县城，都没人听说过硫磺这东西。”嬴荡心中暗叹了一声，看来是天意，老天估计是不想让自己把火药这个恶魔带到这个世间吧。待卸完硝石，鲁铁牛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嬴荡道：“荡哥儿这是今天卖了猎物虎骨买了硝石后剩下的钱，总共三两二钱银子。”嬴荡忙拒绝道：“阿叔这是何意？我得阿叔收留，已是恩同再造。哪还能要阿叔钱财。”鲁铁牛道：“我知道荡哥儿将来是做大事的人，阿叔没啥本事，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资助些钱财，你好拿去做事。”嬴荡心中感动，这老实憨厚的汉子是真心对自己好。擦了擦眼中溢出的眼泪，嬴荡说道：“阿叔放心吧，我有许多赚钱的门路。现在有了硝石，制冰能赚不少的钱，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这钱您还是留着家用，给小横，婶婶，还有您置办身衣裳也好。”
　　几场暴雨将时间带到了五月下旬，这几场及时雨也终于将雍凉二州的灾情缓解。
　　这段时间，嬴荡与鲁横勤练骑术枪法，，不时去韦烈府上请教，韦勇韦武也常带着妹妹来鲁铁牛家玩耍。都是孩子，一来二去五人便亲如一家兄妹。韦烈、鲁铁牛也时常带着四个小子进山打猎。五月二十这天，鲁铁牛见硝的虎皮和狐皮都干得差不多了，便叫嬴荡跟着一起拿去县城卖掉。两人将虎皮狐皮装上牛车，又将昨天猎到的一只山羊，一头野猪，两头鹿，搬上车用冰镇了，用棉被盖好。鲁铁牛座上车，嬴荡骑上马。问鲁横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县城。鲁横道自己要练习弓箭，先不去了，等自己箭术达到阿爹的水平，再去县城不迟。走了约一个时辰，两人才来到县城。这盘龙县地处边关，规模不大，但位于南北要道上，南来北往的客商极多，倒也繁华。两人来到交易货物的集市，摆好货物没多久，就见一个管家装束的人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过来。看了看两张狐皮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虎皮微微皱眉。又掀开棉被看了看冰镇的猎物，忍不住咦的一声惊叹。只因这猎户进山往往便是一天，待下得山来已是天黑。这夏天猎物放了一晚便要腐坏。是以在夏天极难见到这么多如此新鲜的猎物。那管家模样的人向鲁铁牛道：“这位乡亲，我乃县令府上管家，这些货物除了这只野猪外我全要了，不知要价几何？”鲁铁牛忙行礼道：“见过管家大人，至于价钱您看着给就是。”那管家道：“我家老爷爱民如子，我也不欺你这老实人，你看全部货物六百两银子，可算公道？”鲁铁牛忙道：“公道公道，俺这就给您送到县衙去。”
　　鲁铁牛嬴荡二人跟着管家来到县衙后门外，管家拿了皮毛，那小厮却拿不动三只猎物，管家便叫嬴荡抗了只山羊跟着进去。鲁铁牛不方便进大户人家的后院，自在门外等候。嬴荡跟着进了后院，见到院中繁花似锦、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应有尽有。待嬴荡放好山羊，那管家叫嬴荡先在此等候，不要乱跑，他这就去取钱。。
　　嬴荡正等候间，忽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一阵异香扑鼻。两个小姑娘追逐着闯入眼前。明明有两个小姑娘，嬴荡却只被一双眼睛吸引走了目光。只见那双极好看的桃花眼中先是欢快，接着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然后是疑惑，慢慢的羞涩充满眼中，渐渐的笑意在眼中绽放开来如百花盛放。满庭的夏花也不及那双眼中的风景！嬴荡不禁看得呆了。
　　花絮小彩蛋：嬴荡对韦烈道：“伯父你想金枪不倒吗？你想更胜当年吗？那就请收藏、推荐、点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