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求经

　　又是一年春日，百花争艳，落英缤纷。两只松鼠在枝梢间追逐着黄雀，一个少年被松鼠的吱吱叫声所吸引，抬头望向树丛，饶有兴趣的看着松鼠在树上奔走跳跃，眼睛上露出羡慕的光芒。这个少年身才萧长面容清瘦，穿着一件长衫，更显单薄，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引来那松鼠驻足观望。这个少年就是十多年前法源大师取经回寺的路上捡到的那名婴儿，现如今已经十二三岁，在法院师徒的精心照顾下，总算熬过了总角，但稚气未脱，面容消瘦，看起来弱不禁风。
　　这时走过来另一个少年，手中端着一碗药递了上去:“玉林师兄，大师傅煎的药，趁热喝下吧。”玉林接过药，便一饮而尽。喝完最后一口，皱了皱眉，道:“辛苦小师弟。”这小师弟名为乔夏，师兄弟里年龄最小，十年前被父母遗弃在一桥头下，好心人捡到后来，送至龙华寺，被界文界武收至门下。乔夏笑道:“辛苦什么，偷会懒而已，你不知道二师兄还在太阳底下打拳呢，文师傅要他上午打两千拳，我借口送药，赶紧溜了出来，不然也得跟二师兄一起在那里遭罪。”二师兄名叫松林，顾名思义，捡在松林里。三兄弟皆是无父无母之人，或者说是皆无父母疼爱之人。玉林苦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倒想打几拳，可是刚使点力气，就快把肺都咳出来了。看来此生，与武无缘。”乔夏道:“师兄也不必气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说完，瞧着周边没人，靠到玉林的耳边窃语:“刚才我取药的时候，听师祖跟武师傅说起他已修信一封，要武师傅这两日送往少林，恳请借阅《洗髓经》，若少林同意，可能过些天要带你去少林。”“哦？”玉林面露惊喜，又迟疑道:“这《洗髓经》与《易筋经》乃少林两大镇寺之宝，怎能轻易得见？”乔夏道:“或是师祖许了少林什么。”
　　藏经楼，法源封好信，交于界武，道:“听说这“易筋”乃坚其外，“洗髓”则清其内，这二经素来为少林至宝，昔日我随师游学少林也未曾有幸见其真面目，今日愿奉上译经，以换玉林得睹《洗髓经》，若能练成，身体当复。你此去先去拜会永度大师，说明缘由，求得他居中协调。我曾与他有旧，他应当不会拒绝。如得方丈首肯，我再携玉林登山拜寺。”界武答道:“弟子明白”
　　收拾好行装，界武正要出门，却见玉林一步一颦，踱步行来。界武拍拍玉林得肩膀，笑道:“你小子有福了，准备过些天随师祖出趟远门吧。”说完信步而出。玉林走到法源座下，跪倒于前，哽咽到:“师祖恩德，永生难报。”法源扶起玉林，一副倦容，却露出慈爱:“看来你已知晓了。十二年前捡到你时，你尚在襁褓，却深受重伤，这十多年来和你文师傅想尽了办法，却不能救你脱于病厄，如今有机会，总要试一试。”又笑了一笑道“松林，乔夏每日里习武练拳，而你平日里要不找你文师傅针灸，要不就是过来陪我抄经文，想必也是烦了吧？”玉林抬起头道:“师祖，我未曾做此想，自己手足无力，使不出一招半式，武师傅也无计可施。况且遇到乡绅请放焰口时，我也能过去打个下手，算是透透气。”犹了犹豫，又道:“师祖，我有一事不明，师祖师傅自幼养我于寺中，为何又不允我剃度出家，托庇佛门？”法源道:“自是因你年幼，心性未定。待你成人后，还若有心，再登坛受戒吧。”等玉林告退离去，法源却皱起了眉头，想起那几封来自朝中旧友的书信，感慨起玉林身世。
　　四五日过去，每日里趁着去山墙贴译文的时候，玉林都会瞧向山脚，期盼着武师傅回来。而松林乔夏两兄弟同样也是望眼欲穿，文师傅平素少言寡语，只会要他们练功，武师傅就不一样了，会带他们玩游戏讲笑话。师祖那边，是万万不敢过去打扰，而庙里其他人，不是打坐就是念经，很少有搭理他们的。所以武师傅离开几日，他们便想念甚深。
　　终于又过了四五日，玉林正在藏经楼陪着法源抄经，却听见楼下喊到:“师傅，我回来了。”听到是武师傅的声音，玉林站了起来，看了看法源，张了张口，却并未说出话来。等到界武推门而进，走到玉林前，摸了摸他的头，对着法源摇了摇头道:“师傅，此行虽得方丈大师首肯，恐怕玉林也看不到经书”法源疑道“哦？此话怎讲？”界武便娓娓道来:。
　　他一到嵩山少林，便去拜会了永度大师，将其中求经缘由诉之了永度。永度找了方丈永普大师恳谈一番之后，带着界武拜见永普。可永普却直言太宗晚年曾派人到少林寺借阅《洗髓经》，谁曾想经书刚送进宫不久，太宗皇帝便驾崩西去。后来寺里上书请求归还经书，高宗却亲复经书已随太宗心爱之物一起陪葬昭陵。就这样少林两大至宝其中之一就陪着太宗永藏地下，永普甚至当场取出当初高宗在时的御笔亲书展示给界武。而整个少林寺，只因该经深奥，竟无人敢练，也无人知晓经书原文。最后永普表示可将玉林带至少林，请寺中精通医道的人看看有无他法。就这样，谢过了永普，界文带上永普的回信，失望而归。
　　接过了回信，法源看了两遍，悠然叹道:“我也算略通医术，试了这么多方法，请过无数良医，也不曾与他身体有救，日后再徐徐图之罢。”接着又对玉林道:“青灯古卷，扫尘佛前，你可愿意？”玉林五体投地，道:“弟子愿意。”“好孩子。”法源又转向界武道:“下月初八浴佛节，你为玉林剃度，授其法号‘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