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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愿为阿洛斯先生工作的，而且这里比学校安静，家族的人也不会干涉我的正常学习。”赵无溪认真地解释到，目光中的锋锐像刀子一样刻在苏子叶身上。
阿洛斯笑了笑，把酒杯递给苏子叶：“别这么紧张嘛，每次见到人类以外的物种都这么紧张。”
苏子叶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尖耳朵……赵无溪是在紧张？哪里紧张了？她怎么看不出来？
“抱歉。”赵无溪的脸忽然红了，低下头不去看苏子叶，继续写自己的试卷。
“这孩子就这样，一紧张就会变得很正经，平常随意得很，等你相处时间久了就知道了——哦，对了，你是要自己复仇对吧，那就没时间了。顺便一提，如果下午有时间的话，我就陪你去把身份信息处理好，这样你到了边境，暴露几率就会变小。”
阿洛斯自说自话，喝了一口酒，冲着苏子叶笑了笑。
“苏小姐，如果您想复仇的话，加入无眼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灭族计划远比您想象的要庞大得多。”赵无溪忽然插话。
“我……我再考虑考虑……”苏子叶干笑两声，偷偷看了阿洛斯一眼。
阿洛斯一直保持着微笑，即便是赵无溪的反驳也没有让他有丝毫的不悦……看来，自己对阿洛斯有很深的误解啊。
随后，就是正常的工作时间，和阿洛斯承诺中的一样，这个公司没有996制度，每天工作三个小时，从上午九点到中午十二点，可以自愿加班，但绝不强制，而且食堂管饭，员工宿舍就在附近的高楼里，设备一用俱全，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公司。
中午十一点，一个男人准时进入了阿洛斯的办公室。
赵无溪迅速收起试卷，拿起笔记本电脑和录音笔，一本正经地站在阿洛斯身边，看着来的男人。
男人一身高档西装，身高一米九左右，比阿洛斯高出大半个头，来了之后就慎谨慎危地坐在了阿洛斯办公桌对面。男人留着性感的小胡子，额头冒出细汗，似乎很紧张。
赵无溪愣了愣，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框金纹眼镜，戴在脸上。
“克罗先生对吗。”阿洛斯微笑着，给第三只高脚杯倒上红酒，放在克罗面前，“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出价两千万——或者说，是什么让人类的秘密军队出价两千万。”
克罗尴尬地笑笑：“看来阿洛斯先生已经调查过我了……”
“克罗·斯图尔特，人类籍，却是人类和梦魇的混血种，五岁进入小学，只用了短短五年就学完了直到高中的所有课程，随后被军方直辖研究所收容，二十一岁时成功加入某计划，时至今日也在秘密研究着什么。”
赵无溪推了推眼镜，看着笔记本说道。
克罗的身子颤了颤，原本的紧张忽然消失，深邃的眼睛露出惊诧的光芒。
没想到早在他进来之前，无眼就已经把他看清了，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倒是一旁的苏子叶大惊失色——只用了五年就毕业了？她可是用了整整二十年！虽然和精灵族的二十四年义务教育有关……但是还是让她嫉妒不已。
“我就开门见山了。”克罗清了清嗓子，目光灼灼地看向阿洛斯。
“事情和前几天的灵异事件有关，就是所谓的雪女，您应该听说过吧？”克罗说。
“没有哦，前几天我正和某族美少女参加荒野求生的节目。”阿洛斯微笑着说。
赵无溪又开口了：“雪女事件，三天前凌晨一点十四分，帝都十七号区域的一整条街道在一瞬间被冰层覆盖，造成三人死亡，七十九人受伤，财产损失数百万。监控显示是一位一丝不挂的女性所为。”
“哇，一丝不挂，真刺激！”阿洛斯说着，看向了苏子叶。
苏子叶俏脸一红，第一次见到阿洛斯时，她和一丝不挂也没什么区别，身上只有几块破布。
“没错……真令人惊讶，所有消息都该被封锁了才对。”克罗惊讶地看向赵无溪，难道说所有信息都是这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男孩查到的？
“没有无眼情报组查不到的消息。”阿洛斯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好吧……死去的三人都是我们研究所的人，我们怀疑是敌对组织的袭击部队，所以希望委托无眼帮我们解决敌人——不只是袭击部队，而是整个敌对组织。”克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
“敌对组织是指灾难沼泽的秘密部队，代号为极北，暗中进行人体改造工程，是灾难沼泽反击人类军队的重要战斗力。”赵无溪又补充道。
这次连苏子叶都震惊了，说好的“秘密部队”呢？这么轻易就被查到了，到底哪里秘密了？话说无眼的情报组到底是何方神圣，什么都能查到……
克罗呆了片刻，点点头：“正是如此。定金七百万已经在密封袋里了，储存在银行卡里，如果您答应接受委托，我就把密码交给您。”
“接啊，为什么不接，一丝不挂的女孩子诶！这都放过岂不是太可惜了吗？”阿洛斯笑盈盈地说道。
苏子叶满脸黑线，阿洛斯原本平易近人的总裁形象骤变为猥琐的油腻大叔的形象，居然和南泽不谋而合……而且，接受委托的理由这么随便的吗？这可是关乎战争的大事啊！
克罗松了口气，忍不住笑道：“虽然很高兴您能接受，但是还是希望您能记住，无眼事务所之所以能够正常营业，是因为人类联邦的宽容，希望今后也能和您……”
“嗯？”阿洛斯的声音难得的有些不悦，“因为人类联邦的宽容？”
克罗的脸色忽然变了。
“你们人类好像误解了什么，我之所以把无眼设置在人类帝都，只是因为这里的地铁线比较方便而已。而且，就算你们人类不让我开，也没这个能力吧？”阿洛斯喝了一口酒，转椅扭动，面朝窗外。
整座城市尽收眼底，不管是窗外的车水马龙，还是高楼耸立的城市，似乎一切都在无眼的掌控之中，没有什么能够妨碍它，也没有什么能够脱离它的控制。
办公室的温度忽然降低了许多，连苏子叶都能感受到克罗身上传来的愤怒和恐惧。
他没法不恐惧，阿洛斯掌握着世界上最大的暴力。正如阿洛斯所说，即便人类想要摧毁无眼，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要有阿洛斯在，他们就伤不到无眼一分一毫，即使能够摧毁这片写字楼，也要在阿洛斯的复仇中胆战心惊地生活一段时间——只能生活一段时间，因为不需要很久，阿洛斯就能毁灭帝都。
“抱歉，是我失礼了。”克罗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阿洛斯鞠躬，“但我还是由衷地希望，无眼能和人类友好相处……像边境发生的事，联邦不想看到第二次了。密码是314159。”
克罗说着，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苏子叶。
苏子叶浑身传来一阵恶寒，忽然明白了，军方早就知道暗精灵族的王女被无眼救了出去，而且还改变了身份，生活在人类的帝都之中……
还好自己没有独自回到边境去复仇，恐怕离开帝都的一瞬间，就会被无数的人类盯上，然后悄无声息地抹除吧……
等克罗离开后，阿洛斯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把文件夹拆开，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就丢给了赵无溪。
“你没课的时候处理一下，只要问出那什么极北的据点在哪儿就行。”阿洛斯伸了个懒腰，眸底尽是整座城市的风光，“如果苏小姐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和赵无溪一起办案哦。”
赵无溪的身体忽然僵硬了，目光再次锐利起来，笔直地刺在苏子叶身上……大概是紧张了。
苏子叶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她已经意识到独自复仇的成功性微乎其微了，如果真能借助阿洛斯的力量……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听刚才的对话，无眼和人类联邦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如果无眼愿意向人类联邦宣战的话，正好为灭族报仇，让人类尝尝被碾压的滋味。
赵无溪把笔记本和文件夹都放在桌上，把眼镜用洁白的眼镜布包住，放进了口袋里。
“今天下午三点之后没有课程，苏小姐，您有时间吗？”赵无溪看向苏子叶，问道。
“有……啊，好像有什么事情……”苏子叶忽然想起了阿洛斯为自己安排的时间表。
“没关系，就当入职训练了。”阿洛斯挥挥手。
…………
下午三点，苏子叶换上了便衣，现在深秋将至，穿上卫衣虽然有些冷，但也能够忍受了。
她之前接到了赵无溪的电话，说会在下午三点十分接她，让她在阿洛斯家里等着。
三点十分，一辆豪华的跑车准时停在阿洛斯家门口，驾驶位上正是赵无溪。
“人类这里，未成年就能开车吗……”苏子叶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能，但我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足以在F1赛程中轻松夺冠，前提是车的配置同等。”赵无溪说着，副驾驶位的车门自动打开，露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真皮座椅。
“这辆车……是阿洛斯提供的？”苏子叶小心地坐上去，她很少享受科技带来的好处，除人类以外的区域，高等生物更喜欢近原始的生活，都是骑着各种灵兽出行。
赵无溪摇摇头，熟练地启动引擎：“这是我十岁的生日礼物。”
“嗯？”苏子叶大吃一惊。
“抱歉，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我是赵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虽然父亲已经把家主之位传给了我，但我认为现阶段自己能力不足，所以在无眼事务所中进修。”赵无溪板着脸，认真地说道，目光一如既往地锐利。
“赵家？”苏子叶好奇地问道。
“在人类联邦，赵家和阴家是最大的家族，可以说是各占半壁江山，但是赵家更倾向于政界，阴家更倾向于黑道，两大家族维持着人类联邦的平衡。”赵无溪平静地说着，可苏子叶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汹涌的惊涛骇浪。
赵家管理着人类的政界，这么说，自己眼前的人……是她最痛恨的人类政治家的嫡系？而且这个家伙还是无眼的骨干？
也就是说，无眼和人类政界关系紧密，而她试图让无眼毁灭人类政界？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复仇的成功性更加渺茫。
“请不要误会，我无意参政，家中真正的骨干是我的弟弟，我只是个挂名家主，算是赵家的……象征。所以家族决定了我的一切，乃至于我的人生轨迹，都是家族安排好的。”
赵无溪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子里的厉光忽然黯淡下去，一抹难以察觉的悲怆悄然浮现在略显稚嫩的脸庞上。
苏子叶很能明白赵无溪的感受。同样是大家族出身的她，如果不是种族被灭，恐怕现在也和赵无溪一样，生活在王族安排好的轨迹上，将来会和其他种族的精灵王子通婚，然后成为女王，掌管族人的一切，再然后，结婚生子，把王位传下去——像妈妈所做的一样。
“抱歉，失言了。”赵无溪的眸光重回光泽，“接下来，我们要去十七区，无眼情报组组长会在那里接应我们。接下来我会召集愿意参加此次行动的专案组组员，将眼线布置下去，其后，只需要等待目标再一次出现，由我出面活捉后，审问情报就可以了。”
赵无溪似乎很擅长布置计划，已经将一切流程设置完毕，不禁让苏子叶感叹赵无溪办事能力的高效和这个孩子的成熟……
想来，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好像还在跟着礼仪老师学习宫廷礼仪来着……
就那么日复一日地学着怎么走路怎么吃饭怎么说话怎么微笑，怎么才能成为人们心目中的“王女”，怎么才能讨好族人和其他精灵种族的王子……啊真是不堪回首的回忆。
忽然，赵无溪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冽，不同于紧张时的锐利，此时的目光更像是冰刺，散发着致命的寒芒。
“怎么了？”苏子叶小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被人跟踪了，大概就是极北的人吧。情报组已经说明过了，有人跟踪了克罗，知道克罗申请无眼协助，所以可能是敌人的眼线。”赵无溪平静地说着。
“诶？”苏子叶忽然兴奋起来——和电影里一样，被跟踪了！接下来就是上演“速度与激情”了吧？坏人在后面追，他们在前面跑，然后闯入逆行车道……
“请您坐稳了。”赵无溪说。
苏子叶抓紧了安全带，满面笑容。
“我要掉头追上那些跟踪的人了。”赵无溪一句话，打破了苏子叶的幻想。
“啊？为什么？难道不是应该逃跑吗？”苏子叶傻眼。
“呃……为什么要逃跑？”赵无溪说着，猛打方向盘，咆哮的钢铁巨兽在马路上华丽地一百八十度转弯，强行插入另一条车道中，“如果能在现在就抓住敌人，就可以提前审问情报，也能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了。”
赵无溪的话夹杂在呼啸的狂风中，狠狠地拍打在苏子叶的脸上。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在转弯的时候加速！”苏子叶哀嚎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