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尘埃

　　人间世间的疾苦，未必会伴随往后的甜，有人苦了甜上一会，有人到死都没感受过甘甜。
　　秦史，父母双全，只是二十年前，父亲成了别人的丈夫，一个漂亮妖娆的女人，
　　他跟着母亲，生活拮据，在婚姻里战败的母亲没想清为什么，被村里一个人带去赚大钱，做了个廉价的娼妓。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进屋五分钟后扔给母亲五十块钱，母亲脸上满足的表情。
　　于是他十四岁就逃了，当做自己在这世间孑然一身。
　　“红叶，你说你那么美，我也帅气的很，怎么生出来的这玩意就这么丑呢？”
　　秦史抱着刚洗完澡，才出生了三天，还是一脸褶皱的新生儿，越看越嫌弃的说道。
　　床上仰坐着的陆红叶，嘴角含着柔和的笑容看着耍宝的秦史，啐了一口。
　　“那么嫌弃你别抱呀，你天天的也不撒手，又不是你生下来的，嘚瑟！”陆红叶的妹妹陆红缨鄙视的说道。
　　“怎么就不是我生下来的，良种配好地，强强联合之下，就算是长出来的茅草，也要比其他的同类长的茂盛！哈哈……”秦史脑袋一扬，骄傲的朝陆红缨笑道。
　　“哇哇……哇……哇哇”
　　怀中的婴儿敷衍地嚷嚷了两声，微睁的眼睛里没有聚焦，皱着眉头，严肃的不行。
　　秦史感觉手掌温热一片，从开裆裤中漏出的青黑色泥巴状东西糊了一手。
　　陆红缨拿起塑料盆又去打了一盆水，秦史将婴儿放到床上，将手凑到鼻子前闻了一下。
　　“呕……”新生儿喝奶前的粪便奇臭无比，秦史干呕一声，把手离的好远。
　　陆红叶两人看到秦史的囧样，乐的合不拢嘴。
　　“哈哈，姐夫，报应来的可真快，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苗苗丑！”陆红缨笑着说道。
　　“这小崽子，报复心可真强，哼！”秦史咧咧嘴，去洗手间冲了一下手，闻了一下，还是带着点味道，也未在意。
　　“老公，我们把东西收拾一下，今天四点前就能赶回娄城，有我妈在，你也能轻松一点。”陆红叶跟陆红缨帮苗苗清洗了一下，严实的包了起来，说道。
　　“好，红缨你呢，跟我们一块回去吧？”秦史应了一声，侧头问道。
　　陆红缨挽了一下垂落的鬓角，五官精致，柔美中带着俏皮，表情犹豫。
　　“姐夫，我也很想回去，想妈了，不过公司这边发新歌选新人这件事一直没定下来，王总虽然说就是给我准备的，这都拖了一个月了，还是没底……”陆红缨道。
　　“王大仙那死人还追你呢？”秦史问道。
　　陆红缨有点害羞，轻嗯了一声。
　　“那没事了，你跟着回去吧，我等下给他打个电话，这小子答应我不会纠缠你，我才让你进的他公司，看来他是欠揍了！”秦史想到从小玩到大的王大仙，笑了出来，
　　“不要欺负他.....哎呀，姐夫。”说漏嘴的陆红缨一脸通红，跺脚羞道。
　　“传媒公司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给他多一点时间吧，未来老婆的事他肯定上心的！哈哈……”秦史看着女儿姿态的陆红缨，调笑道。
　　给王大仙去了一通电话，语气里暗示了一番，便带着一家子前往娄城。
　　湖南地界多是高山，一条高速公路两边最多的风景就是翠绿，多数是夹道。
　　三个小时的路程，陆红叶的父母早就焦急的在小区门口等着了，见秦史的车缓缓行驶进来，喜笑颜开的迎了过来。
　　有了老两口子，特别是一刻都闲不下来的丈母娘，秦史又做回了无所事事的姑爷状态。
　　陪老丈人多喝了几杯，迷糊的躺在阳台上审视自己懒惰，连个手指头都不想动……
　　也已经深了，就算娄城的空气质量不是很好，月亮还是像个银盘挂在那里。
　　“咦？”秦史揉了揉眼睛，仔细的数了数，只见天边几颗非常亮的星星，组成一个并不规则的九边形。
　　正要叫陆红缨一家来看看这个奇景，突然屋里的灯光闪烁两下，全部暗了下去。
　　“老公……”房间内的陆红叶正要出声呼唤，秦史已经走进了门内。
　　“不怕，我在呢。”房间里只有极其暗淡的一丝丝光线，秦史摸索着走到床边，抱着极为怕黑的陆红叶，轻声抚慰道。
　　苗苗倒是听话的很，她对于黑亮没什么概念，只要肚子不饿，屎尿能顾好，基本不闹腾。
　　陪了个把小时，见两母女都睡觉了，从卧室蹑手蹑脚走出去。
　　带着一身的奶香味，温香软玉的竟然忘了跟她分享天上九边形星星的奇景。
　　整个城市都陷入了黑暗当中，娄城人也见怪不怪，又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去点蜡烛。
　　陆红缨拉着她妈妈在阳台上小声地笑着，秦史想拍张照纪念一下可能百年都难得一见奇景，发现手机竟然关机了。
　　骂了声破手机，随手扔进兜里。
　　“红缨，你手机给我拍张照。”秦史笑着对陆红缨说道。
　　“我手机在电视机旁边充电，姐夫你自己拿。”屋里一片漆黑，陆红缨随口回了一声。
　　“要得。”
　　秦史在电视机旁摸索着找到了手机，开机键按了许久也不见一点反应，慢慢的摸到阳台，把手机给到陆红缨手上。
　　陆红缨试了许久，一样开不了机，疑惑的道：“我明明记得提示充了电的，怎么会关机了的……”
　　陆妈看着两人倒腾了半天也没效果，于是道：“秦史，我手机在桌上，虽然不是好手机，你急着用的话，拿我的先用一下，我的有电。”
　　秦史犹豫了一下，道了声好，又摸索的到了客厅，在桌上摸索了好一会，才找到陆妈的手机。
　　一般的智能手机都是按键亮屏，想弄点亮光照路，秦史鼓捣了半天也没反应，心下奇怪。
　　秦史摸索到阳台，路上撞在一根凳腿上，痛的龇牙咧嘴：“妈，你手机的屏幕怎么点亮的？”
　　陆妈疑惑的接过手机，发现她的手机也开不了机了，说道：“这就奇怪了，我记得明明还是满电的，怎么突然就关机了，你们的手机也是这样吗？”
　　“我就想拍张照片，开不了就算了，正好也能早点睡，还是好事，哈哈……”虽然心里还是有点遗憾，看了眼天边的九边形星星，笑着说道。
　　“也不早了，乘苗苗睡着了，姐夫你早点睡，可怜我还想偷偷刷剧的，看来是不行了，唉……”陆红缨俏皮地朝秦史一笑，说道。
　　“哈……都早点睡，年轻人要把身体养好，不要等老了才后悔，都去睡吧，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我也去睡了，你爸都已经打鼾了！”
　　陆妈打了个哈欠，朝二人说完，慢慢的朝卧室摸去。
　　陆红缨也怕黑，拉着秦史站岗才敢上厕所，隔几秒就要喊一声，确定他还在不在……
　　也许是太紧张了，陆红缨过了许久才出来，秦史疑惑怎么没听到冲水的声音，陆红缨恼羞地锤了一下他，摸着跑回了卧室。
　　秦史也进了厕所上了个小的，一按才发现停水了，恍然大悟。
　　没办法，只能等明天来水了再冲了，在老丈人家做这样的事还是挺尴尬的。
　　完全凭记忆摸到了床上，差点就压着陆红叶的脚，摸了一下苗苗还算干爽的尿不湿，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还是被陆爸陆妈吵醒的。
　　陆红叶深到骨子里的温柔，让苗苗一晚都没怎么吵闹，秦史睁眼就看到怀抱着苗苗的陆红叶，坐在床头逗弄着小家伙。
　　不装一丝粉黛，却胜过万点红装。
　　傻呵呵的拥着两人说了好一会混话，陆爸陆妈争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陆红叶示意秦史去打探一下。
　　陆爸陆妈见秦史出来了，停下了争吵，跟老两口打了声招呼，径直跑进了洗手间，一开水龙头发现还没有来水，郁闷了一下。
　　躲着听了一会，才知道陆爸陆妈在吵什么，陆妈要陆爸骑着电瓶车，去三里外的园艺村挑水，陆爸非要在超市买大桶的矿泉水，才起的争执。
　　“爸妈，不用纠结了，我等下先去买两桶水应一下急，再开车去打水，也能多打一点，你们说是不是？”
　　陆妈听了秦史的建议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陆爸长出了一口气。
　　“秦史，你去买水得时候看一下车能不能开，刚才在楼下听到有人在说车开不了，手机也都开不了机，我觉得有点奇怪！”陆妈说道。
　　“好嘞，妈，不用担心，好好的能有什么事，我去买水了。”
　　娄城的老城区居多，大部分的都不是电梯房，陆红叶家的房子在三楼，搬几桶水倒是不费多大的力气。
　　小区超市的大桶水已经被买光了，只剩几箱瓶装的矿泉水，索性买了两箱，付款时，一摸口袋，才记起，手机没电用不了了……
　　“轰……”
　　好不容易跟老板说清楚自己是哪栋的人，赊好了账，等会再来给钱，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瓤**给……”老板一声暴喝，也不理还等着买单的几个人，匆忙跑了出去。
　　秦史尾随出门，爆炸声离的不是太远，在他们这里还有轻微的震感。
　　“姜老板，这是发生某子事情了，这么吓人？”旁边水果摊的老板问道。
　　超市老板转头看了一眼，发了一根烟，道：“真是邪乎，今天老子的电瓶车都开不动，手机也开不了机，怕是出了大事情咯。”
　　“那边是发电厂吧，难怪没得电来了。”水果摊老板感叹道。
　　“瓤**给……区里也没个通知什么时候来电，我才进的冻货，不得赔死去了哟！”
　　秦史又跟老板打了个招呼，扛着两箱水回到家中，在陆红叶包里拿了钱还了债。
　　才早上八点，除了店铺跟小商贩，路上的行人多是上了年纪的人。
　　陆爸说看别人的车都启动不了，他也准备去看看，要是车开不了，许多的事就会很麻烦。。
　　一路上见到好几个撬玻璃的车主，说的娄城话跟普通话不搭一点边，秦史一句都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