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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时候，叶文明也背着牛皮弓走出门，肩上的扎枪上还挑着一袋锅盔，朝陈棠招着手走过来，右腿稍微有点瘸。
“叶叔早！”自从两年前干爷爷过七十大寿以后，陈棠就再也不让老爷子往山上跑。起初干爸刘志勇他们劝不动，非等到陈棠认齐了本草纲目里所有的药草，老刘才愿意呆在他的药铺，闲得无聊和陈老爷子下棋。父子俩装扮很像，陈棠微笑着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微笑道：“叶姨一个人在家，没关系么？”
“小九娃，你不在屋里好好歇几天，大清早跟着我们上山干啥？你干爷爷那药铺里，草药还多得很嘛！”陈棠是农历九月三十生日，刘志勇就给干儿子起了小名儿叫九娃，村里长辈都习惯叫小名。至于陈棠这个名字，还是陈老爷子专门请先生起的，因为陈棠小时候体质不好，先生说是五行缺木，又是身弱的命格，村里人都信这个。
“一直都这个时候起来的，再睡也睡不着，嘿嘿...叔叔你们也不歇两天，屋里的豺狗肉还没卖完了嘛！”
“就还剩两个，风洞庙街上的吴家说，是要买肉送人嘞，昨天我给送过去也没剩多少了。”乡政府设在风洞庙村，村里人习惯用风洞庙街代替乡政府。叶文明说话嗓门儿也不小，大清早他的声音就能回荡山谷“你们考上大学是好事情，可是我听说大学学费贵得很嘞，高中还有个贫困补助，大学还要自己掏钱。哎...你爸有正式工作，不愁几千块钱，叔叔么本事，学费都凑不齐，要不多整几头野猪可咋整呀！”
“爸，要不我不上了，我能...”
“放屁！再给老子瞎说，打断你的腿，你不上了不干啥，跟着我进山打野猪？万一出个啥意外，也叫人家叫跛子么？”三年前为了凑叶承溪高一学费，叶文明约了俩伙计跑进深山里，两天一夜后两人托着一匹野狼出来。是凑够了学费，刘老爷子却没有把叶文明的腿完全治好，从那以后叶文明的腿就有些跛。
好在叶承溪如今也是不错的猎手，叶文明能打下来的猎物，他也能搞定，叶文明搞不定的猎物，他也能搞定。叶文明和陈奕是陈棠从小的玩伴，也是他最信任的人，陈棠虽然没有对他们说过《九转玄阳诀》的事情，却按照功法有意无意地教他们练功。叶承溪自己不知道，但陈棠能感应到，如今叶承溪已经是炼体境巅峰的实力，普通士兵都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几只畜生！
几年来，叶承溪上山几乎都会与陈棠同行，俩人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有时能解决掉两三百斤的野猪！至于再大的熊瞎子和野猪，他们没有遇到过，就算遇到，也只能逃命，谁让那些大家伙一掌拍下去，能拍断一棵手臂粗的树！
“叶叔，没有哪个敢把你叫跛子，不然我跟叶子捶他！”叶家的情况村里人都明白，自然没有人揭叶文明的伤疤，但是作为一个猎人，双腿不再便利，叶文明自己走不出这个阴影。陈棠靠近叶承溪一些，拍拍他肩膀说：“别说瞎话，叶叔叔还等着你大学毕业以后挣大钱，好去城里享福嘞！”
“享福个屁，他把自己养活了就对了！”听着陈棠这话，叶文明倍感欣慰脸上也稍微浮出点笑容，但嘴上还是没松劲儿：“赶紧走快点，进山都得十点多了。”
顺着路往上走，河道越来越窄，绕过两座山，路也变得更陡，小河已经变成了涧溪。溪水两边住着五六十户人家，这里是风洞庙乡最偏僻的村子，也是陈棠的母亲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山沟沟里一共一百来户人家，走到半山腰又用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外婆家。
外公已经去世了好些年，外婆跟着舅舅住在一起，三年前大姨夫矿难没治好，去世之后，夫家没有长辈，大姨也回来住着顺便照顾外婆。大姨一大早就去地里忙活，六十多岁的外婆身体还硬朗，这会儿在做早饭。
陈棠没守在外婆家吃早饭，只是把从背篓里取出清晨菜园子里摘地西红柿，搁在外婆家厨房里，便赶紧追上叶承溪父子的脚步。陈棠家不富足，但从小衣食无忧，十八年来，陈棠没少做农活，切实体会到农民的辛苦，凡事尽量身体力行。
转过前面的山头，就没什么人家了，羊肠小路也逐渐若隐若现，一路上鸟语花香，这才算真正的进山。走了一个多小时，只有叶文明头上浸出细细的汗珠，太阳适时的探出脑袋，深山里除了斑驳地光影子，并没有别的什么变化。陈棠喜欢这个感觉，鸟儿叫得清脆悠扬，花草气味也好闻，林子不厚气温不高光线也不暗...
三人的步伐慢下来，一来保存体力，二来山林里走的太快横冲直撞，绝对是不知死活的表现。再往进走就没有路，只能凭经验摸索，但对于经常出入山林的猎人来说，几乎没什么难度。又走了两里路，陈棠的背篓里已经装了不少草药，三人走走停停好一会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拿出干粮伺候各自五脏庙。
歇息一会儿，三人继续往前走，林子已经变得茂密，阳光很难射进来，温度也稍微低了一些，鸟叫声少了很多，但虫鸣声更为频繁。叶文明父子把横握着长矛，陈棠也把小铁锄扔进背篓，用短刀砍了一根木棍削尖了拿在手里。
约莫两个多小时，叶承溪肩上的长矛上已经吊着两只野鸡、一只猥子，都是被木棒打死没有出现伤口，既不影响卖相，又不会散发血腥味儿。兴许最近进山的次数频繁，山里的禽兽都变聪明了，今天竟然一个大块头都没遇到。
几只野鸡实在卖不了什么价钱，叶承溪父子都不满意，但以叶文明现在的腿脚，也不敢再往里头走，毕竟谁也不知道再进去有什么怪物。山林里倒没有狼群，但是三百多斤的野猪，或者熊瞎子，谁都不是好惹的！爬了一天要空手而归，父子俩肯定不甘心，三人又转悠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发现，叶文明很是无奈。
“爸，要不我再往里头走？”
“不行，再往里头太危险，万一遇到个啥大家伙，你一个人么办法！”
“叔，我和叶子去！”说话时候，陈棠已经用灵识感知了周围，确定没有很强的灵气聚集才敢这么说。陈棠放下背篓，将木棒扔在一边，伸手去接叶文明手上的长矛，见叶文明不敢答应，陈棠微笑着说：“叔你放心，我们要是么把握，就回来了，不会以身犯险！”
“那要得，你们两个娃儿注意点！”叶文明犹豫好一阵，确实不甘心空手而归，而且一直以来，陈棠和叶承溪做事儿都很稳妥，他才点点头，松开手里的扎枪，又要取下长弓：“九娃，把这个也带上！”
“叔，弓箭我不要，我不会用这个，你拿这个就好，我们很快就回来。”陈棠接过长矛，转身跟着叶承溪继续往前走，俩人相隔不足一米。以陈棠如今的力量，轻松打死一头野猪不在话下，但除非生死存亡的时刻，陈棠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完全暴露力量！
“叶子，你把九娃儿照看好。”叶文明还是不放心，退后一截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匿着自己的身体。
转过两个弯，林子里越来越静，叶承溪忽然停下脚步，同时缓缓横起手中长矛，拦着往前走的陈棠。陈棠立即停下脚步，没问为什么停下这种智障问题，周围变得安静，隐隐约约能听到嗤嗤嗤的声音。
多年合作的默契，俩人立即背靠背目光谨慎巡视四周，很快在叶承溪左前方七八米外的树上，发现一条巨大的灰色软体动物。说是巨大，其实也比不上巨蟒，只不过比平日里遇到的蛇大了许多，它吐着蛇信不停地窥探周围，但没发现俩人踪迹。
叶承溪轻轻顶了顶陈棠后背，后者马上扭过头，目光同时移到那根被压弯的树枝。看着那根小腿粗的树枝，俩人同时咽了口唾沫，感觉头皮发麻。
“跑来得及么？”陈棠觉得今天运气很不好，此刻没有乱动，额头上浸出来的冷汗都没敢擦。
“不行，它比我们快。”叶承溪把声音压到极低，几乎只能传到陈棠耳朵里，轻轻捣了下陈棠手臂，低声问：“有啥能吃的吧？”
“有！”能吃的肯定不是饼子，而是他手里那只是刚捉住的大野鸡，谁让那条大长虫只吃肉呢？陈棠没有马上交给叶承溪，而是缓缓蹲下在周边地上拔了几株草，抽出腰上短刀划破鸡脖子，把草揉碎了糊在伤痕处。熟练的做完这些事儿，陈棠将草叶渣子也涂在血痕上，然后才抬起手将鸡递给叶承溪，缓缓后退。
“老九，能管用？”
“比你刀上的麻药好使！”跟着干爷爷学了六年医术，治病救人陈棠不一定行，但是要说到用毒，陈棠绝对不比干爷爷差！
“妈的！”叶承溪右手提着鸡，拧了拧胳膊向前冲了一步，将野鸡扔出去，一道抛物线飞向树上那条长虫。俩人赶紧蹲在草丛里，避免被蛇注意，呼吸也立即停止。
就在那只野鸡飞到它的一瞬间，这条蛇动了！这条蛇体型看着不小，最起码有成人手臂粗，但动作很快，精准地咬住了鸡头。
两颗毒牙扎进了鸡脖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陈棠看得真真切切，缓缓咽了口唾沫，感觉头皮发麻。
整个身子落在地上又迅速卷成一团，这条蛇才拔出毒牙，没感受到四下有危险，它卷着野鸡往后缩了一截，才放心进食。野鸡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张大的蛇口吞下，一点一点，看着实在瘆人。等到整只鸡被咽下去，蛇的躯干骨气一个大包，行动也迟缓了很多。
根据多年捉猎经验，叶承溪知道，进食之后这条蛇要休息了，也就意味着，他要动手了！叶承溪缓缓起身，同时端起牛皮长弓，娴熟地搭起一支箭。
拉弓、瞄准、射出一气呵成...
噔...箭插入蛇身，正好扎在那块鼓起的部位。蛇用力地晃动了两下，箭矢落在地上，一股猩红的血液飙出！
叶承溪上前一步双手握着扎枪，陈棠依旧蹲在草丛里用树枝遮着身子，只是手中的短刀握的紧了几分。
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颗七八厘米长地獠牙十分耀眼，四下搜寻终于发现了叶承溪，只是它冲过来的速度，明显没有刚才猎食那么快。蛇自然不会发现自身的问题，但叶承溪很好地把握住这个机会，在接近他两米的时候，手中扎枪迅速划过蛇头，在它眼睛上留下近十公分的血痕。。
叶承溪赶紧后退两步，准备下一次攻击。
蛇向前蹦出一截，叶承溪不得不再退，赶紧挥出长枪刺向它另一颗眼珠子。不想这条蛇灵活地避开，反而将身躯缠在长枪上，脑袋跃向叶承溪的脸，张开血盆大口，獠牙上沾着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