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的人·” 三

　　阿文分了一张别人最后挑剩的被子睡在统铺最挨厕所的边上。睡舱的厕所平时不让人家上，都是在工作舱上厕所，所以也没有感觉到什么臭味。躺在床铺上阿文盖着这种被子总是觉得很不自然，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又有点饥饿难耐，活在现在这种处境，事出有因，阿文就又开始回想着当时交通事故的一幕幕情景。
　　当阿文下车后发现小孩在车子底下时，阿文看到从车后的士多店里匆匆忙忙惊慌失措跑来一个大概六十左右岁的妇女。当她赶到发现是她的孙女奄奄一息时，她一个人看过去就快彻底的崩溃了。当时她立马俯身抱起孩子，孩子的神智已经是几乎没一点反应，她全身抽搐着，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阿文当时看着这种惨不忍睹的画面，也开始吓得六神无主起来，头脑总是飞速的在想怎么刚才会看不到她？怎么会闯下如此的大祸？真是太不小心！太机缘巧合倒霉了。
　　抽搐了一两分钟后，小孩子停止了挣扎，然后阿文接着看到孩子的脸色开始立马变得苍白，手脚开始下垂，软绵绵的睡在她奶奶的怀里。看到孩子已经断气了以后，孩子的奶奶抱着孩子开始呼天喊地的哭起来，叫着孩子的小名，她自言自语的说：怎么自己敢给一岁半的孙女在路中间玩？怎么不带住看好她？到时怎么跟儿子儿媳妇交待啊？可怜的孙女啊！是我害死你啊！我的可怜的孩子。她总是这样不停的责怪自己，而一开始并没有责问阿文，她真是一个典型心地善良的中国妇女，此情此景的阿文是觉得自己是太过亏欠人家了，生命的无价是通过任何金钱的补偿都是无法弥补的，阿文当时真想跪下来向她道歉，但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当想着当时发生的一切夺去一个年幼无知活生生的生命时，啊文虽然处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但是也是罪有应得，他理当受到法律的严肃惩罚。想到这里，内心受到敲打，阿文的心情也就平和了很多，然后也就慢慢的开始眯着眼睛睡去了。
　　正当阿文开始逐渐进入梦乡时，阿文这时听到一声开铁门时铁与铁之间碰撞时声音的巨响。阿文来到这里本身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立马开始惊醒。这时阿文看到从铁门外又送进来一个人，这个人长得瘦瘦的，一进来时就看到他被拖在在睡舱的过到上，他躺着，不会起来，他全身不停的在颤抖，不停地在掩面哭泣；他的嘴里一直嘟囔说不是有意的，仿佛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然后通过大家的询问才从他吞吞吐吐的口里知到是他杀了一个人，是有一帮人到他店铺里收保护费，他不愿意交，跟那些人发生争吵斗殴，失手，所以才杀了一个人，但不知道有没有死。大家知到大致情况后，三更半夜的也不好多加询问，听着他整晚嘤嘤哭泣的声音，习惯成自然，大家也就慢慢的开始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钟轮值员就开始叫大家起来，隔壁其它舱室也一样，不能有一点拖拉。起来后，大家就开始鱼贯而出统一到一个比较德高望重的人那里分挤牙膏给你。之后也发现这个分牙膏的人他出去接受管教的询问时，他是不要做规范动作单脚跪地的，而且这个人出去时就站在管教身边，居高临下的，他可以跟管教谈笑风生。平常人除了第一次出去接受报名时几乎已经永无天日去外面跟管教见面。但是他经常都被管教叫出去，出去时管教还会分烟给他抽，在里面有烟抽就是皇帝。平时看这个人就长得肥肥大大白白胖胖的，看过去就像是个当官的人，后来通过谈天也发现他是防不胜防被身边的人告了，所以他才来到这里。
　　一开始被抓进来的人首先是到新兵舱，新兵舱呆十天左右，普遍刚进来五六天的一般都没有钱，有带钱来的人钱也没那么快到账上，都不能买东西，所以大家的资源都非常的有限，用牙膏上厕所这些纸巾方面都要统一管理分配。当时能够在舱室上分牙膏跟纸巾的人，虽然他只是一个虚职，但是凭他出去不要下跪和能够抽得到烟，那说明他的隐性权利也是至高无上的，只是他躲在幕后不是抛头露面指手画脚而已。
　　早上大家洗刷完毕之后，值班员就开始叫大家拿好塑料矮凳子分成三排坐好，坐好之后值班员就开始叫每个人拿出舱规来朗读。坐在最后排的阿文看到身边的同事取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密密麻麻写着十三条舱规，舱规上写着一些要遵守生活秩序，不能互相探讨案情，戴罪立功举报他人等等。看到之后，阿文就借隔壁同事的拿来抄了一张，抄好之后，跟着大伙一起朗读。读了大概半个钟，值班员就开始抽一些来了几天的人开始背诵。被抽到的人神情都很紧张的背诵，但是都不是背的很流利或者断片，这时值班员就会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警告威胁随时想向他们动手一样，嘴里说着如果下次再不会背诵就怎么怎么的。看到这里，阿文的心又开始蹦蹦的乱跳，想着自己告别学堂已经二十几年，现在又要像学生一样开始学习背诵考试，真的有点觉得像是时光倒流似的。
　　时间大约到了早上七点，经过刚才大家大声的朗读，现在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慢慢小声起来，直至最后大家转到默读。此时正当大家在认真默读时，单独坐在墙边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得值班员，他通过手的用力扭转挤压空瓶，瓶的盖子故意不是扭的很紧，经过他刚才的挤压，瓶盖里的空气受不了他的压力，突然之间“砰”的一声巨响，瓶盖往空中飞去，然后“啪”的清脆一声撞到水泥天花板上，然后又掉下来，正好掉在阿文头上。刚刚进入认真默读的阿文还正在担忧着三天之后不会背诵的后果，正在绞尽脑汁的死记硬背时，被值班员的这种突如其来恶作剧吓得心里是一惊一乍的。刚才的一声巨响，大家噤若寒蝉，阿文想起将来还有漫长的日子，在这种就算是有飞檐走壁的功夫都飞不出去的地方，阿文对将来的后果是感到非常的难以预料。（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