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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弱者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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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之森,试炼开始。
  七个大字让卡琳娜胆寒,不知为什么,这感觉来的没来由,也不知这感觉指向什么,但是她从小就可以分辨恶意与善意的能力让她相信这是真的。
  卡琳娜看向牌子后面的远处,内心复杂,现在无论前方有什么,她也要硬着头皮上了,为了弟弟,也为了自己。
  “咔咔……咔咔……”寂静的森林中,脚踩在枯叶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两个瘦小的身影相互依偎着向前走,卡琳娜一手握着元素石,一手牵着弟弟,在一个个粗大的树木间穿梭。
  突然,卡希尖叫一声,连忙抓紧了姐姐,小手指着前面说:“蛇……”
  卡琳娜顺着弟弟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只见他们面前蜿蜒爬行着密密麻麻大小各异的蛇,蛇尾扫在枯叶上咔咔作响。
  “跑……”卡琳娜发出的声音在颤抖以至于都变了调,来不及细想,她拉起弟弟就向旁边跑。
  后面的蛇似乎感觉到面前活物的逃脱,迅捷的滑行跟上,一时间,几百条颜色各异的蛇组成奇怪而壮观的景象。
  虽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而逃跑,但奈何蛇群滑行速度太快,姐弟两个也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导致身体虚弱,根本没办法跑赢这群蛇,卡琳娜心里涌上阵阵绝望,早知道这么危险……
  可还不等她后悔,脚下突然一空,卡琳娜没注意前面是一个斜坡,顿时,她和弟弟就像雪球一般翻滚而下,磕磕碰碰最后滚入河流之中。
  卡琳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突然出现各种酸痛,好像多次碰到了石头,再接着,眼前突然一暗,浑浊的水河瞬间顺着口鼻涌进来。
  卡琳娜的意识骤然清醒,慌忙划水浮了起来,再看弟弟,已经连呛了好几口河水,她慌忙把弟弟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帮助他把头露出来。
  这还要多亏有一次卡琳娜走远来到河边,偷拿食物被别人发现丢在海里,也幸亏那一次她的求生欲让她学会了游泳,否则,现在她和弟弟就是真的完了。
  卡琳娜艰难的带着弟弟划向岸边,一上岸,她就感到一阵阵虚脱,眼前不断发黑,都被她强忍着。
  现在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否则刚才的事再来一遍,她和弟弟就要立刻完蛋。
  卡琳娜让弟弟搭着自己站起来,卡希现在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刚才不要命的逃跑和翻滚下来的伤痛,再加上呛了几口河水后,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连走路也成问题。
  姐弟两个慢慢的走着,卡琳娜四处环视想找一个地方休息,幸运的是才走过了几棵树,她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石洞。
  卡琳娜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放下弟弟进去看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在洞里,就带着弟弟走了进来。
  只见石洞中有一个石桌,还算平整的表面混乱的堆放着一些书籍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只不过上面已经覆了一层很厚的灰尘,看上去很久前这里有人居住过。
  再向里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个石床,同样上面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卡琳娜简单的清掉石床上的灰尘,让弟弟躺了上去,可这时对比了石床的冰凉,她才发现弟弟的体温有些不正常。
  卡琳娜下意识扫视弟弟的全身,等视线看到脚踝,果然在那里发现一个小小的蛇的咬痕。
  看到这个伤口,卡琳娜心跳漏了一拍,脑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炸了,喉咙仿佛被塞进一块金属般难受,可她的内心还在疯狂呐喊:“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啊。”
  “姐姐,我好难受。”卡希低低的呻吟声传来,卡琳娜把手放在他额头上一放,刚才还没有这么烫的头颅此时像烧开水的铁壶般滚烫。
  怎么办,怎么办?卡琳娜此时心乱成一团麻,脑袋是一片空白,她以前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她该做什么,做什么才有用,中毒了怎么办,用什么解毒,这些东西她从没学过,也没有人教过她。
  后悔的情绪突然又爬上她的心,如果,如果她当时没有鬼迷心窍跟上伏加,如果她留在原地,不去贪恋吃饱穿暖,她和弟弟还能勉强生活在一起。
  可现在,弟弟不知被什么蛇咬了,高烧不断,而她却什么办法也没有,说什么保护他一辈子,全都是自己这个自私鬼自我满足啊!
  卡琳娜打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的火辣还没缓过来,就又听见弟弟迷迷糊糊喊:“姐姐,水……”
  卡琳娜顿时手忙脚乱,可现在身处森林深处,上哪去找水呢,慌忙之中,她的一只手覆上弟弟的额头。
  依旧很烫,可是在手离开时,弟弟竟自己无意识的靠了过来,卡琳娜仿佛意识到什么,连忙躺下从背后抱着弟弟,入怀的滚烫让她很不舒服,她下意识想推开怀内的身体。可是,为了弟弟能降温舒服点,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卡琳娜抱着弟弟睡着了,在意识模糊中,卡琳娜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呼唤自己,但下一秒她想认真去听时,又什么也没有。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行走在一片白色虚无之中,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她想原地停下的时候,突然脚底变成无底的黑暗深渊,卡琳娜尖叫着坠落,坠落,身体却仿佛越来越轻,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消散时,脑海中一阵刺痛让她猛然清醒,醒了过来。
  瞳孔慢慢恢复聚焦,卡琳娜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突然想到自己还在森林中。
  她坐起身来甩了甩有些疼的头,自从她有意识那天起就经常做这个梦,每次都是她坠落深渊之中,也每次就会在意识快要模糊时有什么刺痛自己的脑海,她一度怀疑是自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刻有她的名字的小金属牌造成的。
  但弟弟也同样有一个,可弟弟从未做过类似的梦,那大概就是金属牌的问题,可那有是什么呢?想不明白于是就不再去想。谁知道已经很久没做这样梦的她,在这森林里,又再一次做了相同的梦。
  就在卡琳娜思考时候,手掌不自觉摸到怀中的弟弟,卡琳娜这才发觉弟弟的体温似乎没有这么烫了。
  卡琳娜顿时喜出望外,想叫醒弟弟问问他的感觉,可在她无数次摇晃弟弟呼喊名字未果时,卡琳娜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手指紧张的探在弟弟鼻子下,见还有呼吸,卡琳娜的心稍稍安定下。
  既然还有呼吸,也没发烧,说明还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应该是在沉睡吗?还是先通过试炼,再想办法问问吧。
  卡琳娜的脑子难得清明一次,也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
  卡琳娜在石洞中找到了一截略粗的绳子,把弟弟绑在自己的背上后,就再次出发了。
  森林中因为是高大的树木遮挡着,阳光透下来的极其微少,所以卡琳娜也不知道现在的准确时间,来之前天已经差不多了亮了,而现在她和弟弟又睡了一觉,那应该接近晚上了。
  虽说按照常识晚上最好不要行动,可现在弟弟情况不明,也没有食物补充,再拖下去恐怕没有好处,况且这里白天和晚上有区别吗?
  而现在卡琳娜已经感觉到肚子中汹涌袭来的饥饿感,但因为常年挨饿的经验,现在的程度她还是可以忍受,她必须尽快找到法阵。
  正在卡琳娜准备抬脚出发时,下一秒她楞在原地,她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现在该向哪走?
  虽说是看见牌子一直向前走就行了,可现在因为蛇群的追赶,她们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而这个森林的高大树木又长相差不多,卡琳娜根本找不到原来的路了。
  她现在,迷路了!
  迷路了!三个大字压在卡琳娜的心头,她再一次陷入了困境。
  现在是找个方向赌一把,还是原路返回找好来路在前进呢?可无论哪一个都有着太多风险。
  卡琳娜很慌,满心急躁的她不知为什么就很想哭,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内心问,为什么生活不能温柔的对待我们,为什么偏偏就要给予我们苦难,为什么在我们一次又一次努力后打击我们,我们只是,只是想有一口饭吃啊!
  卡琳娜不敢哭出声,她怕,怕引出其他危险的东西。可她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这么多年受到的委屈,受到的打骂与歧视。
  她不明白,不懂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拥有着和蔼的父母,美好的生活,不懂为什么是她要来承受这么多的苦难与不平。
  卡琳娜总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没用的问题,可越是压制,它越是反弹,越是装的淡然,内心的不甘与嫉妒越是疯狂生长。
  哽咽声越来越大,眼泪逐渐打湿了捂着的双手,那汹涌如海的悲伤仿佛要把她淹没,她第一次这么敞开心怀的哭,第一次这么软弱,第一次感觉……自己要死了,死在这里。
  不知哭了多久,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卡琳娜呆坐在原地,眼神空洞,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以前一直陪她说话的那个老乞丐,他很乐观,仿佛一点烦恼也没有,卡琳娜每次问他为什么一直笑呵呵的,老人总是笑着摇摇头说,你还小不懂,然后转移话题。
  可现在,卡琳娜似乎有点懂了,有点懂老人笑容不断地原因了,既然世界不能温柔对待我们,我们就笑着回报世界,总会忘掉一些不愉快的。
  卡琳娜再一次站起身来,这一次,她的眼眸仿佛不一样了,似乎多了几分坚强与坚定,和藏在眼底的一团火。。
  就算,就算真的要死在这里,也不要在原地等死,她要拼一把,至少,她不想有任何遗憾在这里,能留下痕迹至少证明她曾经来过。
  卡琳娜拍了拍脸,环顾四周,凭直觉挑选了一个方向,为了弟弟,也为了自己,这一把,她必须要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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