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钱元元

　　“可曾记下？”
　　“回大长老，弟子已经记下。”
　　“善，以后每日修炼此法，若胸痛再次发作，想来不会像之前那般痛苦。”
　　“多谢大长老。”
　　“我且问你，你可曾记得遇见过像吾辈一般的修道之人？”
　　王一点用心回想了一下，然后答道：“回大长老，弟子没有印象。”
　　“以前可曾听人说起过阵法？”
　　“不曾。”
　　“嗯，无妨，你的身体并无异常，不必担心。至于胸痛发作的原因，日后我们慢慢研究便是。今日便到此为止，以后每隔三日，依旧是此时此地，老夫再传你其他法门。”
　　“多谢大长老。”
　　言罢，王一点随大长老一同起身，却见大长老随手拾起了墙边的那把陈旧扫帚，动作自然。他心中虽不解，却也不敢多问，规规矩矩地跟在大长老身后走出了这间静室。
　　。。。
　　“我叫钱元元，敢问师弟姓名？”从静室出来便与大长老分别，之前引领王一点前来的执事师兄此时向他问道。
　　“师兄客气，本姓王，师兄称我一点便可。”
　　“哦，原来是一点师弟，幸会幸会。”
　　来的时候因为有些紧张并没有注意，此时与这位元元师兄聊天，才发觉师兄的体型和他的道号却是惊人的相似，此时钱元元师兄的胖脸上正盛开着鲜花一般的微笑，只是这盛开的花瓣中挤出的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着实令人不是那么安心。
　　“师兄，幸会。不知师兄有何吩咐？”
　　“谈不上，哈，谈不上。师弟不必拘谨，若不嫌弃，称我元元便可。师弟，是在哪个峰修行啊？”
　　“回师兄，在无名峰。”
　　“嗯，，无名峰，原来是李长生长老的大弟子，原来如此。”钱元元一边说着，右手一边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的下巴，像极了长老们拂须思索的样子，只不过他手中那团白净而且弹弹的肉，在王一点眼里显得有些滑稽，只听钱元元继续道：
　　“不对啊，师弟何时与大长老相识？”
　　“回师兄，刚刚应该是第一次交谈。”
　　听到王一点的回答，钱元元似乎更为惊讶。
　　“我见师弟也是性情中人，也就直说了，若有得罪之处，望师弟见谅。我在戒律堂受罚，哦不，工作也经年有余，很少见到大长老对哪个弟子笑过，唯独今日对你笑脸相迎，我心中甚是好奇，还请师弟指教。”
　　“额，，师兄无需多礼，是因为。。。”王一点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真话不等于实话，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推到师父身上便可，于是便接着道，“也许是因为我师父的关系吧。”
　　“哦，有道理，李长老与大长老似乎关系很好。那，今日师弟前来，所谓何事？”
　　见王一点表情有些犹豫，钱元元立即道：
　　“师弟若不便说，不说也罢，是师兄多嘴了。”
　　谈话至今，钱元元给王一点的感觉与他今日所见的门内弟子皆不相同，更为直爽、豁达，不像是远离俗世的修道之人，更像是邻家淘气的胖哥哥，再加上他此刻有些囧囧的憨厚样子，令王一点实在不想隐瞒，于是他便将自己来看病的前因后果介绍了一番。
　　听罢，钱元元表情变得严肃，他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道士王一点，伸手拍了拍王一点的肩膀，认真道：
　　“吉人自有天相，师弟无需过分担心，想必以大长老之能定会让师弟你痊愈。”说着，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小瓶子，看了看，咬咬牙，放回去两个，又拿出了另一个明显不同的小瓷瓶，递给王一点，道：
　　“这是一些上好的疗伤药，健康的人吃了也能延年益寿，师弟拿去，希望能有些帮助。”
　　“怎敢受师兄这么贵重的东西？”
　　“哎，让你拿你就拿”钱元元一边说，一边将东西塞在王一点手里，“我与师弟有缘，私下里称我元元就行，我便称你一点。”
　　“多谢师兄”
　　“嗯？”
　　“多谢，元元。”
　　出门的时候，没来得及钓鱼，回来的时候却拿着一堆看上去便不俗的药瓶，王一点只觉得自己和师父有些地方变得相似了，想来这就是随师父修行的必然过程吧。下次再去戒律堂的时候，多带几条鱼吧，也分给元元师兄一些，师兄真是个好人。
　　。。。。
　　“大长老竟然将冰心诀传给你了？”
　　“是，师父，这法术可有什么不凡之处？”
　　“虽是无量门入门法术，但是法术的效果主要取决于修行之人的领悟，同样的法术，不同的人来施展效果也完全不同，大长老恰是这门内对冰心诀领悟最深的人。”
　　“徒儿明白了。对了师父，大长老的静室内为何会有一把旧扫帚，那可是他的法器？”
　　“额。。”李长生，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果然打败你的不是天真，就是无邪，“可曾记得，为师说过，琴棋书画、昆虫草木皆可入道。”
　　“记得。”
　　“大长老，便是由扫地入道。‘一尘不染白衣人，除却世间遍尘埃。’所以，那把扫帚，准确说来，可算是大长老的伙伴。”
　　“扫地也能入道，想必是除尽了心中尘埃，得灵台清明。”
　　“孺子可教，的确如此。不过大长老这修行过程也有弊端？”
　　“什么弊端？”
　　“洁癖，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大长老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东西，一种是沙子，一种不是沙子。这些以后你慢慢就明白了。”
　　“哦”
　　“那个什么元元给你的药，为师看过了，都是上好的滋养丹药，你正常服用便好。”李长生不知想到了什么，继续说起了王一点又不太明白的话：“这孩子，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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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无虑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王一点每日在各种身份中切换，乐此不疲。时常奔波于无名峰和落霞峰之间，与钱元元愈发熟络，平淡的生活中也多了一份快乐。
　　胸口每逢庚申日的子时依旧会疼痛，但学了大长老的法术后，疼痛感越来越轻，甚至自己都慢慢地开始感觉不到。
　　一晃七年过去，王一点已经完成了洗经伐髓，铸就琴心剑胆，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修行之人，按照师父的说法：
　　“你已经迈入了腾云境，达到了修行实质上的第一个境界，成为了南巫山修联中多如牛毛的炮灰之一，不可骄傲。”
　　“修行究竟有哪些境界？”
　　“吾辈大道之途，一般分为七境，凤初境，洗经伐髓；琴心境，琴心剑胆，铸就基础；腾云境，以气御物，遨游天地；晖阳境，一炁长住，存亡自在；乾元境，移山倒海，堪破星辰；无相境，把握阴阳，提挈天地；太清境。。。”
　　“太清境会怎么样？”
　　“太清境对吾辈来说，也许只是个传说，没人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境界？”
　　“可按师父所说，腾云境应该是第三个境界？”
　　“为师的说法，强调的是行走天下的能力，腾云境勉强可算炮灰，腾云境之前在这残酷的世界中，只能算是沙子。”
　　“行走天下。。。”王一点在心中思索着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不必心急，更不要太过在意你究竟在哪个境界，强弱永远是相对的，你需要在意的就是打得过还是打不过，这个以后有时间慢慢学习吧。”对于初入腾云的徒儿，李长生也不准备给一下子灌输过多的战斗心得，理论再多也只能是纸上谈兵罢了，结束了关于境界的话题，他继续道，
　　“今天，为师教你御物之术，也是御剑飞行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