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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乔晓峰 / 辞悦 1

辞悦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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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辞悦,忘记我的名字吧,暂且就叫做辞悦,写下这篇日志的时间大概在1999年11月14日,离我出生相隔了大概2700年,我出生在一个历史中从未提到过的国度,月国。
  在一片与外界隔离的森林中,我的国家建立了起来,先是战争统一了人民,然后便开始发展,探索着制度,尽可能的使人民安居乐业,千狐颂字白羽,月国最伟大的思想家,军事家,政治家.....甚至,还包括科学家,只是当时还没有这个词汇。他留下了完整的政治体系,在当时便提出了公有制与“平等”这些概念。他说过,对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制度。我对他的话感到好奇,于是我问他,制度不都是对人的吗?
  他看了看我,平静的回答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人的。”
  “还有神明吗?”我问他。
  “嗯,天空外,海洋里,月亮中,或许都有。”千狐颂说。
  他没有给我再次提问的机会,起身离开了。
  月国有着完美的社会体系,在古书中被称之为大同社会,这一切都是千狐颂的功劳,国王也无比信任他。
  过了几年,千狐颂死了,年仅35岁,寿终正寝...........
  举国哀悼,在悲伤中,我陷入了思考,千狐颂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真的是人吗?他实在是太特殊了,他全知全能,不被人类的情感所束缚,或者可以这么说,他有的优点,人类没有,人类有的缺点,他全没有。我的头很痛,但是我没办法停止去猜想这个人。
  千狐颂死后,他的制度仍旧存在,国家在他的理论下,完美的运行着,唯一不足的是,月国就像世外桃源一样,人民不知道有外面的世界,在千狐颂死后科学技术也停止了发展,我不得不说,他们是愚昧的。人们的思想没有得到解放,他们过于依赖千狐颂了,而对千狐颂来说,他本身并不在乎这群愚民,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是正确的制度罢了,至于制度的实施,是国王的争取而不是他。
  再后来,变天了,国王驾崩了,三王子弑兄篡夺了皇位,全面否定了千狐颂的理论,甚至污蔑先皇“老糊涂”了,他收走了民众的土地,恢复了地位的三六九等,为了稳固政权,他将一些土地分封与他的支持者,一步步的压迫的最下层的人民。
  那时的我是月国最高祭司,这也是千狐颂后来做过的位置,负责监督皇室,三王子不顾民众的情绪,强行架空了我的势力,我不是千狐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任由他处置,直到最后,最高祭司名存实亡。
  在之后,内乱不断,但都被三王子的人强行镇压了,有很多人都在说“若是千狐颂在就好了。”或是“有千狐颂与先帝,我们就不怕他们。”我听了觉得可笑,在千狐颂活着的时候,我曾问过他,你不参加制度的实施,那制度怎么才能实施呢。
  千狐颂回答道“我只管提出这些就够了,有国王与民众参与。”
  “可是民众有没有权利。”
  “但他们是多数,只要有一个有权力的人提出就够了,就是国王。”
  “那国王死后......”
  “就要看他们自己了,制度没办法改变人的思想。”
  正如千狐颂说的,他们是多数,但是他们总是被欺负,思想的枷锁根深蒂固。
  ..................................
  又过了几年,月国又从新成为了封建制度,但有一件事仍是三王子所反感的,人们对千狐颂的信仰,其实也是对先帝的怀念,但是如今国家在批判先帝,人们只能把这份怀念一同寄托在千狐颂身上,月祭司庙的人们络绎不绝,对着一个石像讲诉自己的虔诚。
  三王找了个理由,再次彻查了月祭司庙,并推翻了千狐颂像与月神像。
  所有的矛盾在这一刻爆发了,皇权与神权,无论千狐颂也好,月神也罢,这是人们最后的精神寄托,如果这些都没了,于他们来说与死也无异了。月国多半的百姓联合了起来,甚至还拉拢了几个兵团,他们打着千狐颂曾用过的旗帜,以我为精神领袖,一同造反了。
  我找到了我的职责所在,成为了新的千狐颂,带领着人民攻城略地,直到有人背叛了我............
  这种人无疑是最可耻的,他明明与我们一样,是被压迫的人,我们在救他,可他却在喝我们的血。
  鞭笞,铁烙,刀刃,这是我在监牢中每天要面对的。
  三王阴冷的对着我笑,他冷冷的说道“这千狐颂的子嗣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厉害嘛,想必他本人也是被夸大了,我实在不明白,我那愚蠢的父王为什么会听信他的话。”
  “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不屑的看着他,“你是多么肤浅且愚昧,你该庆幸你活着的时候千狐颂已经死了,否则他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求死不能!”
  “哈哈哈哈!”三王狂笑,然后抽起鞭子狠狠的抽打着我,鲜血飞溅。
  红色,,,满地的红色,我忍受着痛苦,直到麻木,血液顺着额头滑下,进了眼里,什么都变成了红色,三王打累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临走时还不忘对我吐了口唾沫。
  我苦笑着,慢慢的抬起了头,透监狱唯一的窗子,我看到了一轮圆月,血红色的圆月!那是月神的愤怒吗?或是千狐颂的愤怒?不,千狐颂不会愤怒。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信仰让我忍受一切,月神,千狐颂,前者我不知道他是否存在,后者曾就在我身边,为了他们我不能低头。
  我在监牢中活了20天,这一切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我的意志坚如钢铁,至死不渝,三王已经玩够了,我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是因为他要再建一座月神的雕像,然后在对我行刑的那天再次打碎它,用来搓灭人民的意志,他无非想说,千狐颂不过如此,月神也不过如此。
  月神是月国所信仰的神,但不知道是哪一代历史中所记载的,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性,月神的雕像,一个身着长袍的男人,五官已经被岁月侵蚀看不出来了,他左手燃烧着火焰,右手拿着一个象征月亮的圆盘。
  我还记得我在囚车上,被带到大街时的场景,人们跟在我的身后,泪流满面,甚至士兵中都有人故意放慢了步子。我的一只眼睛已经被挖去,另一只眼睛被血液模糊,我看着他们,微微一笑,略感欣慰。
  解放人的思想到底有多难?千狐颂或许都没有办法,我真的能成功吗?
  刑场到了。
  他们打开了我的枷锁,我自觉的走上了台。
  侩子手看着我心情无比复杂,终于他开口了“辞悦先生,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三王在旁边冷冷的看着,说道“没事,说吧。”
  我懒得去看他,用尽全力站直了身子,大声对下面的人群说道“我愧对千狐白羽,我失败了,但是,一切都会有的,不必等我回来,我走之后,你们就是我。”
  “辞悦大人!”“辞悦大人!”...............
  台下再次陷入了混乱,三王皱了皱眉,担心出现变故,挥了挥手,示意行刑。
  侩子手假装没有看到三王的指示,强行拖时间,直到三王朝他大吼“斩!”
  “哧”刀刃从我的后背穿过,我感受到了心脏的破裂,呼吸变得困难。
  侩子手低声向我道歉,并将我躺平,放在地上,他给我留了全尸,让我死得足够体面,我对他微微笑,说不出话来。
  “现在,打碎那伪神的雕像!”三王吼道。
  行刑者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去碰那月神像。
  “一群废物!”三王猛地站起,随手拿起一个锤子便走上台去。
  我还活着,只是意识慢慢开始模糊了,我看着天上的太阳,也是血红色的,然后太阳慢慢的.....消失了。
  公元前776年9月6日《诗经》有过记载“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对,就是这场日蚀,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在当时场面再次混乱,就连那三王都怕了,天黑了下来。。
  “月神发怒了!”人们大喊,三王在混乱中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接着海啸袭来,将这个曾经繁荣的国度彻底从世界抹去。我也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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