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嗯？我们都这关系了，不用再这么藏着掖着的吧！”小伍现在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少年那认真表情让他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
　　少年的眼神有点飘忽，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老实说，我到这的时间也比你早不了多久，也就半天左右。当我睁开眼睛时自己就躺在一片密林中，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直到那头雷影狼出现，当时他那满身的黑雾怎么看都是暗影狼，我才确定这里是暗影森林。”
　　“暗影狼这种魔兽比较特殊。”少年见小伍听得津津有味，便继续讲了下去。“它们全都生活在中部偏北的暗影森林中。它们性格奇特，刚刚你也听到了，行事谨慎却性格暴躁，但它们不知道为什么从不踏出暗影森林一步，即使它们追杀的猎物就在森林边缘，它们只需要踏出半个身子就能捉住，它们也只会在那看着，所以只要不进入森林就绝对安全。”
　　“可你已经到了这里。”
　　“对啊，真不知道失忆之前的我在想什么？”少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暗影狼是群居型的魔兽，所以当看到那一团黑雾时，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我都放弃了抵抗，满脑子只有逃跑。”
　　“但当我逃跑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它好像是单独行动的。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当时的我真的没有其它选择了，毕竟它可能是在把我驱赶到狼群的地盘，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而且狼群可怕，但落单的暗影狼并不是非常可怕。”
　　“当我真的和它交手过后，我发现它的不同寻常。虽然我没有自己的记忆，但我还是记得很多东西，它的那层黑雾和魔兽图鉴中记录的相差太大了。本来三阶魔法就可以打破的黑雾居然能承受我四阶的冰爆术。而且它一直都在破坏我的法杖，我先后召唤了十四根法杖通通都毁在他的嘴里，最后我索性召唤坚硬属性的法杖，结果就是你来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小伍回忆起刚刚穿越过来的画面，就想起少年那失望的脸。“不是，我现在就想起你刚看到我时的那张臭脸，我有这么让你不满意吗？”
　　少年指着地面上一截不明物体说：“你召唤出这么个东西你也会崩溃的吧！”
　　小伍看着地上那个黢黑的、弯弯曲曲的、又细又短的像烧火棍似的树枝，感觉自己精神有点恍惚，整个人有点站不稳了。“你确定没有在逗我，这是法杖？真的不是根烧火棍么？”
　　少年一掌打在那像是烧火棍的法杖上，小伍感觉自己的脸上被来了一巴掌。“好吧，还真是我，作为一个穿越者我不要面子的吗？这也太丑了吧！”
　　“对啊，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我召唤锋利属性时是一把很帅的冰蓝色的剑，被他一爪子拍碎了；召唤力量属性时是一柄深黑的大铁锤，在交手几回合过后被它一口咬断了。虽然都被毁了，但好歹还能看吧，结果召唤坚固属性时来了个看起来一脚就能被踩折的小木棍？”
　　“哎呀，再怎么说我也帮你把雷影狼打败了啊。”
　　“虽然丑的不堪入目，但有一说一，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最硬的法杖。”
　　“对吧，所以不要以貌取杖。”小伍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冲天而起了。
　　少年见状揶揄道：“那刚刚是谁说太丑没面子的？”
　　“年轻！什么叫牌面？长得好看有用么？是谁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出现？”
　　“是你……”
　　“是谁在关键时刻挽狂澜之于既倒，扶大厦之于将倾？”
　　“是我！”
　　“嗯……你的脸呢？”小伍已经无语了。
　　“什么我的脸呢？讲道理嘛！整场战斗你不是一直在挺尸吗？功劳顶多分你一成。再多就是你不要脸了。”
　　“什么？我不要脸？那我走了看你怎么办！”小伍气鼓鼓的准备离开。
　　“大兄弟！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可能不知道，但召唤物只有在法杖被破坏、召唤人死亡或者主动解除魔法的时候才能回去。而且你现在只是被离魂术解放出来，是离不开法杖超过五米的！”
　　“我就不信了！”这个空间虽然是在树干中，但还是挺空旷的，小伍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就感觉好像有一层透明的墙壁堵在面前。他想了想，转身想要把法杖拿起来，却发现看似轻巧的法杖重若千钧，任他耗尽全身力气依然纹丝不动。“有本事别用魔法！”
　　少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你别冤枉我啊！我可什么都没干！”
　　“那这法杖怎么这么沉，明明刚刚你拿着都那么轻松的！”
　　“噗嗤！”少年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召唤物不能使用魔法。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人，反正你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你见过普通人左脚踩右脚上天得吗？”
　　“你是在讲什么超现实主义的笑话吗？”小伍忍不住回道。
　　“那不就对了！你能自己把自己提起来？”少年一拍腿问道。
　　“也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小伍有点泄气，一屁股坐下。“那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很快。等我的伤势痊愈后我就会想办法离开这里。如果成功逃出了森林，我就放你走。如果我死在路上，那你也解放了。”少年一脸平淡的说着这些事，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刚刚都坦白了自己怕得要死，现在还在装个什么帅啊”小伍忍不住腹诽。他看了看少年背上的伤口，愈合的速度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快，便开口问到：“你这治疗魔法不行啊！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完全治好呢？”
　　少年一阵苦笑：“嗯，看样子我的治疗魔法确实不太行，看这速度大概还需要两到三刻钟吧。你放心吧，我绝不食言，离开后一定放你自由。”
　　“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一个问题呢！”小伍愤愤的说到：“那如果你成功离开这里，你想干什么呢？”
　　少年向后一靠，像是躺在了一个透明的椅子上一样，两个大眼珠子晃来晃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也许找个没多少人的小镇，栽栽花、种种草，欣赏欣赏日出日落的日子会是没有记忆的我最好的选择吧！”
　　“一般这么说的人都已经做好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打算了。”小伍忍不住揭穿他。
　　少年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说的有道理！其实有关我自己的记忆确实都没有了，但我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叫我向北走，走到大陆的尽头，那里就是答案。”
　　“呜哇！”小伍露出一副看透人间险恶的表情。“一般来说这种剧情要么是主角遵循声音找到外挂爆种打败最终boss后迎娶后宫佳丽三千，要么就是被最终boss蛊惑去到处打工充当工具人的悲情路人甲。你的脸整个就是一个苦字，怎么都和第一种情况联系不上。”
　　“不用说得这么过分吧！小心我哭给你看啊！”
　　“……”
　　一阵沉默过后，小伍问道：“你真的打算去吗？听上去真的像是陷阱啊。”。
　　少年也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没办法，现在我对自己一无所知，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去，有可能会找回我自己，也有可能会如你所说落进陷阱，即便这样我也能接受。但我受不了就这样放弃，之后在后悔中毫无意义的度过自己的一生，这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折磨。”
　　就在他们谈话的这段时间，少年背后的伤已经快完全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