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小时后，张恒被大黑狗用舌头舔醒。
　　牵着被子擦了擦脸，张恒从床上窜了下来，闭上眼，右手按在大黑狗额头上运转巫力。
　　黑狗乖巧地坐下，狗嘴微张，不断喷吐出黑雾再吸入，张恒也久违地感受到了，巫力的快速增长。
　　十多分钟后，张恒睁开眼，感受着增长了不止一成的巫力，不由地感叹
　　“果然，还是得有巫兽，这修行才能快起来啊。”
　　而随着刚才的辅助修炼，张恒也摸清楚了这只巫兽的天赋巫术。
　　“伸缩如意吗？还算不错。”
　　很多人一听就觉得巫术很厉害，但其实在巫术中，这其实算是极为基础的一部分，除非未来能够晋升到法术神通那个地步。
　　就像这伸缩如意，练不到法相天地，不过就是个带货的本事罢了。
　　想到这张恒摇了摇头——自己也是飘了，一个低级巫蛊师还法相天地。
　　不过这个巫术正好派得上用场，将大黑狗变得牛犊般大小，将父亲的尸体放上去，领着巫兽朝着自己之前找好的地方走去。
　　大黑狗把父亲放下，再次变大，伸出巨大的爪子在地上刨了好一会，刨出一个大坑。
　　狗爪已经刨得伤痕累累，张恒也不管，只是把父亲的尸身安葬进去，就让大黑狗再把土填上。
　　把土填上之后，大黑狗的一双狗爪废了大半，血肉模糊的同时，爪刃更是断得不成样。
　　正恒这才让她变回牛犊大小，骑着它回到了家中，把坛子里剩下的血肉倒在大黑狗面前。
　　这巫兽一下子就变得精神起来，埋着头在血肉堆里哼哧哼哧地啃起来。
　　而原本伤势严重的双爪，也渐渐恢复过来。
　　张恒见大黑狗养伤养得差不多之后，就背着行李，骑着大黑狗窜进了山林。
　　三天后，一群人找上了门，却见屋子早已经人去楼空，值钱的东西一个也不剩，最渗人的是，院子里的地上满是干涸的血迹与碎肉。
　　很快，这就惊动了村长和警察，这里算是少数民族聚居地，所以当地出了什么事，都得通知当地的土司一番。
　　而村长只是来瞧了两眼，就摇摇头匆匆离开，只说把这事全权交给警察同志，处理就好了。
　　当村长三步两步地走回家之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儿子张德柱这才发问道
　　“村长，这事您也不管一管，张二狗家一直是咱当地的本分人，咋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呢？”
　　老村长抬起头瞪了儿子一眼，骂道
　　“什么事也敢管？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
　　“爸，您怎么又骂我？”
　　老村长摇摇头，这才接着说道
　　“那地上的痕迹你也瞄到了吧？”
　　“啊，怎么了？”
　　青年挠着自己板寸，有点发懵，不知自己老爹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你想想，那三具尸体的模样？”
　　“怎么了？”
　　老村长气冲冲地抓起手边的铅笔，就朝着儿子砸过去
　　“我说你能不能长点心？那三具尸体干干净净地只剩骨头，骨头上还有各种牙印，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张德柱珍奥仔细回忆起之前瞄到的尸体，一时间胃里有些翻涌，但也想起了些什么，脸色变了一下。
　　“是，是山人？”
　　“什么山人？叫山翁！”
　　老村长站起来，一巴掌拍到张德柱脑门上
　　“对对，山翁，山翁！瞧我这张臭嘴！”
　　张德柱赶紧拍了拍嘴巴，告罪两声，才又和村长聊起来
　　“咱们张家村这地界，也能出个山翁？真是山老爷冒烟烟儿了。”
　　老村长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
　　“那我再问问你，你觉得山翁是谁？”
　　张德柱也在老村长对面坐了下来，摸起了下巴，好半晌，右拳击左掌，啪的一声
　　“我知道了！”
　　“哦？”
　　老村长眼前一亮
　　“那你说说是谁？”
　　“张二狗！死的那三个都是当年在村里传闲话的混混，二狗叔绝对是记恨这三个小瘪三逼死了她老婆，又骗了他家的钱才动了术法！”
　　老村长点点头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一路上，我越想越不对。”
　　“老汉，你就把话说清汤（清楚）嘛，嗯是（硬是）搞半天让我自己猜。”
　　张德柱被自己爹这么弄来弄去的，也有些晕了，也不讲普通话了，直接蹦出了乡音。
　　老村长看着这个儿子叹了口气
　　“你想想，二狗早就重病在床，就连饭食都是小恒在照顾对吧？”
　　“对啊，这不更说明了二狗叔是在用什么命换命的术法吗？”
　　老村长摇摇头
　　“那小恒呢？总不可能二狗把自己栽进去之后，还要带着孩子一起吧？”
　　张德柱摸了摸下巴
　　“也是，会不会是送到亲戚家里去了？”
　　村长拍了拍张德柱的额头
　　“你刚才说了咱这是穷乡僻壤，要是有亲戚也得坐一天的车出去，一天就那么一班车，还能漏了小恒？”
　　张德柱背后有点发凉
　　“爹，你不会说是小恒吧？他才几岁啊？”
　　老村长没回话，瞄了眼地上的铅笔，指使道
　　“把我笔捡起来。”
　　“啊？”
　　“啊什么啊？我是不是你爹了？我说话不顶用了？”
　　“行行，您老开口我这不得干嘛？”
　　张德柱正要弯下腰把铅笔捡起来，老村长食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脖子
　　见张德柱趴在桌上昏过去之后，老村长才自己把笔捡起来
　　“怎么不进来？”
　　“公门还是不进的好。”
　　张恒站在门口，身上穿着苗族的服装，身边跟着体形恢复正常的黑狗
　　老村长把铅笔放进笔筒，问道
　　“事儿是你做的？”
　　“是。”
　　“是你还敢回来？！”
　　老村长有些愤愤地问道，张恒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村长您身上的味道也不淡啊——”
　　老村长神色微变，随冷笑了一下
　　“我还说是小恒怎么学来的本事，原来是占了这孩子的肉身！”
　　张恒笑了一下，笑容却是村里人熟悉的模样
　　“你，怎么会？你真是小恒？！”
　　张恒摸了摸大黑狗水亮的皮毛
　　“孟婆碗里的汤也分多少啊。”
　　老村长右手已经暗中掐起了手印，张恒却缓缓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
　　张恒默默地磕了三个头
　　“这些年，谢谢您照顾我们一家了。”
　　张恒从地上爬起来，从怀里抽出一摞百元大钞放在地上
　　“我爹娘的坟就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了，我立了碑警察估计很快就能发现我爹的墓，我动了巫术，这中原之地怕是待不下去了。”
　　老村长看着张恒熟悉的目光，一时间有些迟疑
　　“你当真是小恒？”
　　张恒轻轻笑了一下，脸上的温和之色，让老村长一时间有些失神
　　“村长，这些钱您先拿着，这几年先麻烦您照顾我爹娘的墓了，后续的钱我也会按时寄来的，麻烦您了。”
　　说着，张恒就要带着大黑狗转身离去，却被村长叫住
　　“小恒……你要去哪儿？”。
　　“这世界那么大，有本事的人总能混到口饭吃的吧？”
　　张恒摆了摆手，带着大黑狗钻进了房子背后的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