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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刺客的契约 / 威虎将军

威虎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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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三,大雨,大雨溅起团团雨雾,浓的散不开。昔日人来人往的小巷,此刻空空如野,悠远深长,不知通向何方,小巷上走着一个人,男人,他孤独而又寂寞,身影修长。戴着一顶斗笠,披着蓑衣。雨水顺着斗笠往下流,在他面前形成一道珠帘。密不透风的珠帘,他一步一顿,不急不缓。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来。
  不知道他从何而来,又要到何处去。
  终于,他在一家茶楼前停了下来,茶楼并没有招牌,只是在门框上用毛笔写着无尽茶楼,由于风吹雨淋,年月深久,早就若隐若现。茶楼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四周都是装饰精美的酒楼,商铺,妓院…。只有这间茶楼,破败,颓废,不堪。却又隐隐透着有一种凄凉的美感,他抬腿,踏上早以长满青苔的石阶,迈进茶楼。
  他的脚踩在茶楼的的木地板上,发出一声吱的声响,虽然细微的如同蚊子的叫声一般,还是惊醒了趴在柜台上打盹的老掌柜。老掌柜抬起头来看他,他也在看老掌柜,掌柜真的很老了,满头银发白的几乎透明,脸上的皱纹如同松树皮。背驼的就像脑袋挂在胸前一般。
  掌柜微微笑了,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吟,你来了”他的声音微弱,气若游丝。却又每个字都能人让听的清清楚楚。
  很显然这个男人叫吟,这名字如此简单,简单的不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吟:“嗯”他回答的也很简单。
  “来的正好”
  “我知道什么时候该来”
  说完,便坐在店里唯一的桌子旁边。榆木桌子年代久远,桌面被就被磨的光溜溜的,散发着微弱的光晕,上面摆着一只粗陶黑色茶碗。
  掌柜又说道:“你喝什么茶”声音依然微弱。
  吟说道:“最贵的”他的语气平静,沧桑,又富有禅意,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掌柜的说道:“一千两”
  吟:“太便宜,对我来说没有价值”说完他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身后留下一串湿湿脚印,这脚印看起来似乎很规整,但又杂乱无章。
  “等等”老掌柜急切的说道,
  吟停下脚步,望向窗外,雨更大了,还伴着滚滚雷声和刺目的闪电。
  老掌柜又说道:“我说的是黄金,不是白银。”。
  吟转身回头,坐在桌子前,拿起桌子上那个黑的发亮的陶瓷碗,放在自己面前,说道:“好,我同意”
  老掌柜慢慢的走了过来,递给吟一张卷起来的纸,吟展开,瞄了一眼,将纸扔向旁边的火盆,纸瞬间燃烧,化成一股清烟。只留下白色灰烬。他以记得纸上的字,他的名字,吟将手托着下巴,双目紧闭,似乎思索着什么,掌柜站在他旁边,气定神闲,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等着。
  过了很久,吟才睁开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掌柜把手伸进袖口,在里面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摸出一个东西,细细一看,原来是个茶壶,只是这茶壶非常的小,只有大拇指头那般大小,他用两个指头夹着小茶壶向吟面前的陶碗里倾倒,一边注茶一边说道:“唉,老了,手脚不灵便了”。吟盯着面前的茶碗,一二三,三滴液体从小小的茶壶流到陶碗中,三滴液体有着三种不一样的颜色,一滴绿色,一滴红色,一滴紫色,如同三颗水银在碗里滚来滚去,却又不相溶合,很是漂亮。吟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他的表情非常奇怪,说不出来是酸甜苦辣,还是一种无奈。老掌柜看着他喝下三滴液体,长叹一声,后转身走向柜台,他从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吟打,吟接过来,打开纸包,里面露出一堆黄灿灿的马蹄金。
  老掌柜笑着说道,一共十个,每个十两,共一百两,还余九百两。
  吟将黄金收入胸前,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消失在茫茫雨雾之中。他来自哪里?他又要去向何处?
  青砖,青瓦,青青的楼门,青青的窗纱。寻欢楼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男人踏步进来,他身材修长而孤寂,立刻有名女人迎了过来,身材轻巧,步步莲花。
  “吟公子,你来了?”她语气娇弱温柔,似乎如同多年未见的恋人。
  “嗯”吟的语气透着一种快乐,解脱,有种说不出来的情感
  “好久没见公子?”女子的语气有一丝丝的抱怨。
  “是的,我没钱,所以没来”吟淡淡的说道。
  “公子说笑了”女子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如同盛开的白合花。说完,她轻轻的挽起吟的手臂,向角落里的桌子走去,陪他坐了下来。
  “公子这次来想找哪位姑娘”女子娇滴滴的问道。
  吟望着窗外,风卷起街上落叶,他似乎有些出神,一时没有回答,女子又温柔的问一遍,他才缓过神来,
  “哦,我找秋姑娘”
  “就知道你找秋姑娘,唉,不知什么时候公子会找我,也许我不如秋姑娘温柔漂亮发,好吧我这就去帮你找。”女子说完站了起来。吟拉住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塞进女子的袖子里,那女子又甜甜一笑,说道“就知道吟公子对我也很好”说完,一溜烟向楼上跑去。
  吟抬起头来向四下打量,大厅中央有一个圆形舞台,台上坐着一个女子,面如桃花,美的动人,纤纤玉手拔动着前面的古琴,琴绵绵。台下坐满了人,男男女女,搂搂抱抱。交杯换盏。
  吟看向那女子,女子也看向他,四目交错。犹如触电。
  吟收回目光,心跳狂乱,她的眼睛太美,美的惊心动魄,做这行的通常都很美。但这么美的却很少见。
  突然,琴声一顿,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节奏欢快起来。
  一曲罢,女子站了起来,看着吟,大声说道:“公子可会弹琴”
  吟转个头:“不会”
  “公子可会吟诗”女子又问道。
  “也不会”
  “公子可会饮酒”
  “这个,会。但是我不喝”
  “难道公子只会嫖”女子娇声说道。当嫖这个粗鲁的字从从一个姑娘的口中说出,也变的有几分文雅,但还是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吟低下头,将脸埋向胸口,说道:“是的我会嫖”。说完,又引起哄堂大笑。
  女子又问道:“良辰美景,风花雪月,不如我请公子喝一杯。”
  “不喝”
  “美洒佳酿,美人相陪,关键还是免费,你不心动”
  “心动,但还是不喝”
  “为何”
  “我有钱,我是嫖客,不是被嫖的”
  女子顿了顿,一脸难为情的样子。然后又说道,“我猜公子在找人。”
  “是的”
  “可惜公子找不到这个人”
  “为何?”
  “因为她不方便”
  “有何不方便。”
  “每个女人都有几天不方便。”
  “哦,我可以等”
  “公子何必等,我倒是方便的很。”
  “我还是愿等”
  “公子想知道的我都知道”说完娇声一笑。
  吟抬起头,看着台上的女子,她正眼光流转,微微笑着。
  “哦,这样我愿请姑娘喝酒。”吟轻声笑着说道。
  “哦,可是我现在不想喝了,还有,我还是喜欢你冷漠的表情,和忧郁的眼神。”
  “我不但请你喝酒,还会付钱”
  “钱我也有,但要看你付多少钱。”
  “给姑娘心动的价钱。”
  “好,成交。请公子随我来。”说完走下台,向楼上走去,她的步伐很美,自成风韵。吟起身,跟着女子向楼上走去。
  台下众人被这席对话弄的云里雾里,纷纷议论,这小子是不是傻,免费的不上,付钱的倒不拒绝。
  吟跟着女子上了楼,东转西拐的来到一处门前,女子推开房门。示意吟坐在桌子旁边,然后将门闩了起来。吟环视四周,房间干静素雅,窗前摆着一盆百合花。
  “姑娘可知我要找谁?”
  女子不急不缓的走到桌子旁边,在吟的身边坐下,将头靠在吟的肩头。娇声说道,“不急,我想先喝酒”
  “姑娘不是不喝酒。”
  “是的一般不喝,但凡事都有例外。公子请我喝我一定会喝”
  “哦,姑娘想喝什么酒。”
  “我们这什么酒都有,要看公子想喝什么酒,最贵的十两黄金一杯”
  “那来两杯最便宜的”
  “为什么要最便宜的酒”
  “通常情况,能省的时候我一定省。”
  “好吧,我这最便宜的酒也是十两黄金一杯”
  吟苦笑,说道:“好吧,来一杯。”
  女子娇笑道:“一杯酒,两个人怎么喝,看来你很在意钱。”
  “谁都在意钱,况且,我挣的钱都来的很艰难。”
  女子呵呵一笑,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坛酒,从桌子上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酒,笑嘻嘻的说道:“既然公子惜财,那我就买一杯送一杯。”
  吟也不客气,端起杯子小嘬一口,皱了皱眉头。
  “公子不喜欢烈酒”女子轻声问道。
  吟摇头说道:“这么贵的酒即使是穿肠毒药我也不会浪费。”
  女子也喝了一小口,目光流转,望着窗前那盆百合花说道:“烈酒在喉,剑在手,喝最烈的酒,杀最彪悍的人,这酒,适合公子。”
  吟看着女子,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即镇定。说道,“你知道?”
  女子说道:“天下之事没有寻欢楼不知道的,除非你付不起价钱。”
  “哦,看来我是找对人了。姑娘怎知我付的起价钱”
  女子又说道,“公子名吟,但吟却不是公子。”
  “哦,姑娘还知道什么?”
  “吟是一种声音,一种武器的声音,隐隐风吟。凡是听到过这种声音的人都死了,除了你自己。”
  她顿了顿又说道:所以公子叫风吟,江湖排名第三的刺客。
  “看来姑娘也不是妓女,你能看透我,我却看不透你。”
  女子娇声一笑将头又靠到吟的肩上,仿佛柔若如骨。说道“我只是个弱女子,身在青楼,不是妓女是什么。”
  “好吧,我不想知道姑娘是谁,因为你不会告诉我。我只想知道我找的人在哪儿。”
  “你想杀谁?”
  “。”
  “果然,这样彪悍的人只配你去杀,也只有你能杀。”
  “所以,我得先找到他”
  “他在哪儿我自然知道。只是看公子付不付的起价钱。”
  “我虽惜财,但该花的一定不会吝啬。”
  “好,公子果然爽快。那我就不客气了,三百两,黄金。”
  吟端起洒杯,一饮而尽,说道:“值这个价。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赊账”
  “刺客一诺千斤,定会还钱,除非他死了,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说,什么条件”
  “我要定金百两”
  吟说道:“我只一百两,付了酒钱还有九十两,留十两盘缠。所以只能付八十两。”
  “好,成交”女子端起洒坛,给吟续满酒,说道,“这杯免费,我请你。”说完她举起酒杯。
  吟端起洒杯,喝了一口:“现在该告诉我了”
  “前段时间犯了事,具说私藏兵器,准备造反,所以被皇帝抓起来,关进天牢。”
  “哦,这么说在天牢,还是知道有人要杀他躲进天牢。”
  “都不是,他跟本没在天牢,如果在天牢还用你去杀吗?”
  吟说道:“那他在哪儿。”
  “在天边,在遥远的天边。那里漫漫黄沙。”
  “你是说他在西域,一个举兵造反的人怎么会跑去西域。”
  女子轻笑:“这个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在西域的一家客栈出现过,至于他怎么去的没人知道。”
  “西域很宽,他在哪家客栈出现过?”吟又问道。
  “在西域腹地,方圆数百里没有人烟,那里有小小的绿洲,叫银沟泉,是过往商人的必经之路,而这坐客栈就在银沟泉边,叫长留客栈。”
  吟站起身来,道了声谢,转身,离开。女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声叹息。
  大漠,黄沙,无休无止的黄沙,夕阳西下,人在天涯。骏马,拖着疲惫的步伐,越走越慢,终于倒下。倒在了夕阳之下,这是马的命运,那人呢,人的命运岂非跟马不一样。
  刺客,江湖顶尖的刺客,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刺客,江湖顶尖的刺客,不问对错,只问价格。
  吟就是江湖顶尖的刺客,一个孤独而寂寞的刺客。这次他是杀人还是被杀,结局只有一个,有人死去,有人活着。死了如何,活着又如何,难道活着比死了更快乐?
  他拖着疲惫的步伐,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行。突然,他胃开始痉挛。说不出是紧张,是恶心,还是因为罪孽深重。
  已经有四十三人死在他的剑下,有好人有坏人,也有不好不坏的人。但是他是刺客,刺客杀人,不问对错,只问价格。
  每当夜深人静,那四十三张脸总浮现在他面前,有的微笑,有的痛苦。有的高傲,有的不屑。每一种表情都让他痛苦万分。他曾想过收手去过平凡的生活,可是他是杀手,杀手的命运除了杀人,就是被杀。
  他常常想起他的师父,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他常常想起他的八个师兄师妹,可是剩下的只有他一个。他是一个孤独而又寂寞的刺客。
  他还常常想起自己的组织,妖风堂,这个外人从未看见,却又无处不在的组织。
  如果江湖还有仇恨,还有名利,那么就一定会有刺客,绵绵不绝的刺客。
  月以升起,满天繁星,他倒下了,倒在漫天黄沙之中。这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属。最好的结果。他抬头望天,天上有一颗星星陨落,在天边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传说每个人都对应一颗天上的星星,如果有星星陨落,就有一个人将要死去。难道今夜有人会死去,谁又会死去,自己吗?
  他也曾有过有爱情,十八岁那年,暗恋过大自己三岁的师姐,可师傅说,刺客没有感情,刺客杀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生死由命。
  后来师姐没完成任务,毒发身亡,刺客临行前会喝下三滴毒药,那是一种慢性毒药,三个月后会发作,成功了拿人头换解药,失败了只有毒发身亡。这就是命,刺客的命。
  师姐死后,师傅不让他哭,师傅说,杀手没有感情,杀手杀人,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所以他从不动情,更没有朋友。他只有腰间的剑,一把苍凉的剑。
  他又想到了秋姑娘,秋姑娘有名字,叫叶秋雨。是寻欢楼的妓女。十九岁那年,他用了一百两银子才爬上她的床。那一次他感到快乐,放松,他说,女人跟酒一样,不喝会寂寞,喝了更寂寞,从那以后,他常去。
  可是他要死了,死在茫茫大漠之中。他此刻,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独自静静的舔着伤口,十天了,他还没有找到银沟泉。大自然是那么的无情,又是那么的温柔。这样静静的死去,让他感到安祥,甚至是舒服。
  有风,微风,明月,如沟,洁白的帐房灯火通明。
  帐房里有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男人,四十左右,面白如玉。穿着西域的服饰。腰间挂着一把刀,圆月弯刀,普通的刀。不普通的人,他是西域最彪悍的男人。大月国的将军。安德努将军。他一手握着刀,一手看门外,门外是绵绵不绝的帐房。那是他的兵,整整六万生命,这一仗,会有多少人死去,会有多少人活着。他不知道,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声。
  “来人,给我拿纸笔来。”安德努大喝一声。
  立刻进来两个士兵,拿来了纸笔。
  安德努张开纸,拿起笔。烛光在跳动,他的手也在颤抖。
  “八月十五,银沟泉,长留客栈,愿与君一战,无论生死各退百里。安德努”
  安德努写完,放下笔,凝望着有些丑陋的字迹,一阵苦笑。最终他还是将纸折起。吩咐士兵,说道,去,给他送去。
  明月西悬,吟喝下皮囊里最后的一口水,静静的等待生命的结束。他想,如果有来世,他要做农民,种种菜,养养花,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生个女儿也不错。他一定不会教他们学剑,学刀也不行。想着想着,他甚至想快点死去。
  天边燃起了火把,三支火把,正向吟这边移来。快速的移来。三个火团在夜空中美极了,就像三个火球在飞舞。
  不一会就听到有人喊道:“大哥,快看,我们找到那小子了”
  吟坐起,那三个人骑着马,就在面前离自己一丈远的地方,正在打量他。为首的是个身材健硕,皮肤油黑的中年男人,腰间挂着一把刀,黑如死亡的刀。
  吟笑了笑:“说道,不错啊,没想到临死之前有三个人来给我送终”
  为首的的男人说道:“哎,小子,你有没有钱”
  吟笑了,笑的很诡异,说道:“当然有,有黄金十两。”
  其中一个小个子怪笑起来,那笑声,如同地狱的饿鬼。说道:“看来我们这几天跟踪没白费啊。”
  吟说道:“你们想做什么。”
  小个子说道:“拿你的钱,买你的命。”
  吟说道:“你们想抢劫”
  小个子说道:“总算看出来了,还不算笨。”
  吟说道:“钱是我的,命也是我的。”
  小个子道:“如果我们非要呢”
  吟道:“得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此话一出三个人几乎同时大笑,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别说用剑,连拔剑都难吧。
  吟说道:“好笑吗?”
  大个子说道:“好笑,太他娘的好笑了。”
  吟又说道:“我劝你们等等,等我死了,我的钱自己然是你们的了。”
  小个子又是一阵怪笑,说道:“等不了,不用等的事,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等。”
  说完他从腰间拔出了刀。刀映着月光,月光映着刀。散发着阵阵寒意。
  吟摆了摆手说道:“等等,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三人又是大笑,说道:“临死之人还要谈生意?”
  吟说道:“我用十两黄金买你们一匹马,和一代干粮如何。”
  又是一阵怪笑,三人没有急着动手,就如同猫抓到老鼠先要玩弄一番。
  吟说道:“这不公平吗?”
  “不公平,非常的不公平。”三人几乎同时说道。
  吟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从不杀没有价格之人。”
  三人吃了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个子问道:“什么,你说我们没有价格?”
  吟点头。
  大个子怒吼道:“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大漠最有名,最勇猛,最无双的男人,沙漠之狼的刀法。”
  说完,嗖的一声拔出了刀,飞身下马,迎着冷风劈了过去。
  冷风吹过,透着一丝冰凉,沙漠之狼突然矮了,他的刀还在空中,甚至连刀刃划出的白光都还在,他的双腿以被砍断,如同一个只有上半身的雕塑,僵硬的立在那里。那两个惊呆了,他们还没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脸上甚至还带着刚才的笑意。
  吟的手还在那里,似乎从没动过。
  吟说道:“最好别跑。”
  那两个人回个神来,头点的像捣蒜一般。
  吟又说道,:“我们做个交易,你们送我一匹马,还有一袋干粮。这样公平不。”
  两人齐声道:“公平,公平,这样很公平很公平。”
  吟示意那两个人拿来水和干粮,饱餐一顿,又弄清了银沟泉的方向。翻身上马。向远方走去,远处是生存还是死亡,他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明月如镜,不是江南,却似江南,湾湾的一池泉水如同银钩。长留客栈,一灯如豆。灯光映着泉水,是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一人,男人,腰间挂着弯弯的刀,弯弯的刀映着弯弯的泉水,一马,骏马,白色的骏马。而他就骑在马上。
  马走的很慢,像是在散步一般,几乎走一下停一下。但还是到了。马在长留客栈停下,男人翻车下马。门呀的一声开了,迎接他的是个女人,美丽的女人,美的妖艳。她应该来自西域,金发碧眼。胸前一道深深的沟,深的足以让男人心动。
  “安德努大哥,这么晚了还来照顾我生意”女人笑了,笑的很快乐。
  “哦,我来等一个人”安德努回答的很平静。似乎,没心情欣赏眼前的美人。
  “哦,等人,约了相好的?”女人开着玩笑。
  “不是,一个朋友,一个仇人。”安德努的眉头紧锁。
  “啊,两个人啊,我猜其中一个肯定肯定是情敌。”女人越发笑的开心。
  “不是一个人,一个即是朋友,又是仇人的。”安德努的眼睛闪过一丝光彩,似乎他突然想见到那个人一般。
  “好吧,快点进来吧,今天有新宰的羊,还有上好的葡萄酒。”女人让男人进到屋里。
  屋子不大,刚好摆了四张桌子。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闪烁跳耀着。
  安德努坐在桌子旁边,说道“阿依,来只烤羊,两坛酒”很显然,阿依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阿依大声向里屋喊道“五哥,快,来客人了,招乎客人”
  五哥慌忙从里屋跑出来,他看起来很年轻。白白净净。一边跑还一边提系着裤子。显然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他做事平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阿依看着他,她很满意。
  阿依吩咐了一阵,五哥就去忙去了,不一会儿,一桌酒菜就摆在桌子上了。安德努摆了两双筷子,倒了两杯酒。他及其认真,又极其虔诚。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种若即若离的脚步声。门开了,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将军,一个兵。
  “你来了”安德努凝视着他,他的眼光悠远而深遂。
  “嗯,看来你比我早到”将军豪不客气的的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你还带了帮手”安德努看向那个士兵,年轻的土兵。年轻的就像早晨刚刚升起的太阳。
  “不是,他是来收尸的,你的,或者我的。”将军说的极其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好,既然有人死。何不先痛痛快快先饱餐一顿,我猜你很久没吃肉了。”安德努笑了,笑的很爽朗。
  “何止很久没吃肉了,我很久没吃饱了。”将军举起了酒杯。安德努也举起了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将军扯下了一只羊腿,扔向年轻的士兵。士兵接住,拔出配刀,自顾自的切着吃。
  两人大口肉,满杯酒。
  突然,将军问道“你为什么要与我决斗。”
  安德努:“我们之间,总得有人死。所以何不来点痛快的。”
  将军说道:“你我交战三月,八万精兵,以损三万。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安德努说道:“跟你差不多,十万壮士,还余六万。他们好多都没有摸过女人。”
  将军说道:“我若不死,皇帝必不退兵。”
  安德努说道:“我如不死,大王必战至最后一人。”
  将军说道:“所以我们必有一人要死。”
  安德说道:“是的,必有一人要死。”
  门开了,一道身影已立在门口,修长而又寂寞的身影。他是吟,一个孤独的刺客。
  阿依迎了过去,娇声问道:“客官要住店。”
  吟:“不,我来杀人。”
  阿依一惊,她见过很多杀人的,但没见过一人如此不遮掩,或者是如此爽快的人。便轻声问道。“杀谁”
  吟:“。”
  “看来想我死的人不少。”将军哈哈大笑。
  安德努也笑了:“可惜了。”
  吟:“可惜什么?”
  安德努说道:“可惜你来晚了。只能死在我的刀下。”
  吟:“我可以等。也许你死在他的刀下。”
  说道:“也许你们都会死在我的刀下。”
  沉默,寂静。谁会死在谁的刀下。没有人清楚。但一定会有人死。
  过了良久,将军问道:“你为何要杀我。”
  吟说道:“我是刺客,刺客杀人,只问价格。”
  将军又问道:“谁派你来杀我。”
  吟说道:“你的仇人,又或者是你的朋友。”
  将军沉默了,有时候带你走向光明的也许是你的敌人,让你万劫不复的也许是你朋友。世事总是那么意外。所以,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你吃好了吗”安德努问道。
  将军道“嗯。”
  “你喝好了吧”安德努又问道。
  将军:“嗯”
  安德努:“带着你的武器,跟着我。活着的人回来付钱。”
  将军点点头,表示赞同,他接过士兵手中的开山斧。两人肩并着肩向外走去。他们不像是敌人,却像是亲蜜的朋友,吟远远的跟在后面。如同一道影子。
  月光照着沙丘,照耀着他们的身影,也照耀着他们的死期。
  安德努说道:“就这里吧。送君千里,终需一别。”
  将军说道:“好战场啊。”
  安德努说道:“好坟场啊。”
  他的手以握住刀柄,刀在鞘中微微的颤动。发出轻轻的的嘶嘶声。
  他的手以握住斧柄。
  刀以出鞘,迎着冷风在呼啸,瞬间。以砍出四十九刀。每一刀都要人的命。
  他斧以挥出,却只有一招。平凡的一招。
  啪啪啪。
  刀还在手中。
  斧也在手中。
  刀却碎了,一截一截碎掉。
  安德努倒下了。如同黄沙一样向下瘫去。
  将军也倒下了。受了四十发九处刀伤。每一处都在向外冒着鲜血。
  安德努死了。他的内脏如同他的刀一样。被震碎了。
  将军却活着,微弱的活着。他挣扎,着坐起来。对着吟说道:“你可以动手了。”
  吟说道:“君子不乘人之危,我虽非君子,但有两不杀,一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二不杀受伤之人,十日之后我在客栈等你。还有,你的帐我会替你付。”
  士兵背着将军向远处走去。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消失在黑暗之中。
  风吹过,血腥的味道,吟的胃开始痉挛,一阵阵的巨痛,他仗着剑开始呕吐,他讨厌这样的味道。鲜血的味道。
  良久。他站了起来。用手开始挖沙子,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挖好一个大坑,他慢慢的抱起安德努的尸体放在坑里,又慢慢的将他埋上。世界又如原来一样。只是世界又少了一个人。
  吟叹了口气,每天都会死人,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明天或是明年。他不怕死,却害怕慢慢等死的煎熬。
  夜以深,大多数人都睡了,却有人没睡,阿依就没睡,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跳动的烛火,烛光印着她的脸夹。很好看,五哥就在看着她的脸夹。痴痴的,似乎入了迷。
  门开了,吟站在门口,他带着大漠的的凉风,和他修长的身影。阿依抬起头来。轻声问道:“他们决斗了?”
  吟:“是的”
  阿依:“他们都死了,怎么没人回来?”
  吟:“一个死了,一个半死。”
  阿依:“谁死了,谁又活着。”
  吟:“安德努死了,活。”
  阿依沉默了,她的眼中有泪光。晶莹剔透的泪光,她从小在大漠长大,跟安德努同一种族,安德努就如她的哥哥,在这兵慌马乱的大漠中保护着她,如果没他,她或者早就死了,又或者……
  她同样也不希望死,他常来这喝酒,从不赊账,他甚至连开山斧上那颗极其精美的宝石都押在这里了,他虽然吃相难看,爱开玩笑。却从来没对她对手动脚。他一直将她当作朋友,很好的朋友。
  可是,他们之中只能活一个,或者一个都不能活。
  阿依叹了口气。说道:“你还要杀他吗?”
  吟叹了口气:“是的”
  阿依的声音慢的尖锐:“你就不能不杀他。”
  吟又叹了口气:“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阿依几乎吼了起来。
  吟沉呻半刻,说道:“他若不死,我就得死。我是一个杀手。”
  阿依又问道:“你就不能不做杀手。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做杀手。”
  吟说道:“临行之前,我以服下毒药,用人头换解药,这是杀手的契约。如果他不死,时间一到,我就得死。”
  阿依道:“所以,你活着不容易。”
  吟说道:“每个人都活着不容易。”
  阿依又说道:“你可以不做杀手。”
  吟说道:“我也不想,可从我记事起,师傅就教我杀人。所以我只会杀人。”
  阿依沉默了,呆呆坐在桌子前,风吹进屋来,烛光在闪烁。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却又苟且的燃烧着。如果没有风它一定燃烧的更烂灿,但依然会灭,蜡有耗尽的一天,人有死的一天。
  吟说道:“他们的帐,我来付。”
  阿依道:“这次我请客。”
  吟掏出一个金锭,放在桌子上。说道:“我说过,替他们付。就会替他们付。你看够不够。”
  阿依:“够了,”
  没有人不喜欢金子,阿依也不例外,但此刻她并没去拿那锭金子,甚至看都没看。是的,人死了,金子还有什么用呢。
  吟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阿依问道:“你去哪里?”
  吟说道:“不知道,但我猜你一定不欢迎我,所以我得走了。”
  阿依问道:“你有银子吗,当然金子也行。”
  吟说道:“人死了金子又有什么用,我看姑娘也不是贪财的人。”
  阿依说:“对于死人,金子确实没什么用,但对于活人,也许有用。”
  吟说道:“我有金子。”
  阿依:“一两金子一天。”
  吟说道:“我有九两金子,所以刚好住九天。但我想住十天”
  阿依点头,表示同意。
  吟掏出金子,往桌子上一放。金子发出叮叮的悦耳之声。
  阿依站起来,收好黄金,娇声一笑。吩咐道:“五哥,快给客官上酒上菜,”
  第十日,天刚一亮,吟早早的起来了,他换了套衣服,这是他所有衣服里最好的,他还仔细的洗了脸,梳了整齐的头发,剪了指甲。
  此刻他正抱着剑倚在门边,看着大漠初升的太阳,此刻太阳如鲜血般红艳,红的凄凉。凄凉其实也是一种美。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娇弱而娇艳艳。
  “客官今天打扮的好帅气。莫不是要见情人”
  说话的人是阿依,她喜欢这样说话。通常女人都风情万种,除了泼妇。
  “不,我今天跟决定,这是对死都的尊重。”吟说道。
  阿依:“如果你死了呢?”
  吟:“如果我死了,至少没那么难看。一具干静的尸体总不至于让人那么恶心。”
  阿依:“尸体总让人恶心。”
  吟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道:“我只是想死的光鲜点。”
  阿依:“好吧,我叫五哥帮你们弄点酒菜,这次无论谁输赢我都请客。”
  吟说道:“好吧,做个饱死鬼也不错。”
  阿依:“可是你见过五哥吗?我到处都没找到。”
  吟:“没有看到”
  阿依又四处找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五哥的身影,他会去哪儿呢,难道他是怕杀人早早的躲起来了。
  大漠孤烟直,一骑快马绝尘,马背上的身手矫健。看来他的伤好的很快。这次就他一人。他的开山斧映着日光,光彩夺目。
  他来了由远而近。
  吟看着他,如同一个孩子在等着他的父亲归来。心情好极了。
  突然,马不见了,人也不见了,马和人就在吟的面前消失了。接着是一种暗器的破空之声。
  吟面色一沉,剑以在手中,他飞快的向奔去。
  眼前是一个大坑,一个早就布置好的陷井。马还活着,它一跃而起,驼着他的主人跳了起来。好马,可真是万里挑一的好马,威虎将中了暗器,一柄飞刀深深的插进他的咽喉。的开山斧在三丈开外,斜斜的插在沙里。沙子以染红。显然,沙子下面埋伏着一个人。
  吟的剑出鞘,向沙子底下刺去。沙子动了,一个人如同利剑般从沙里射出,远远的落在吟的正前方。他的肩头还挂着的斧子,鲜血直流。
  吟认得他。他是五哥,银沟客栈的伙计。
  吟说道:“为什么杀他”
  那人道:“跟你一样。也不一样。”
  吟:“什么意思。”
  那人道:“跟你一样的是我们都是杀手,跟你你不一样是我杀人没你那那么多规距。”
  吟说道:“你很卑鄙,他是将军,将军应该有尊严的死去。”
  那人说道:“所以我们不一样。所以你成为不了像我一样优秀的杀手。”
  这时候阿依赶了过来。她呆呆的望着五哥,她不明白五哥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她甚至喜欢五哥,希望有一天可以嫁给她,陪他终老一生。
  五哥跟阿依说他是个穷人,十八岁那年跟着商队出西域。当然他只是个赶骆驼的。直到有一天,他的商队遇到了强人,货被抢了,商队的人也被杀了,只剩他一个,是风暴救了他。当强盗准备杀他的时候起了大风暴。强盗匆匆收拾了货物逃跑了。所以他才活了下来。逃到银沟泉阿依收留了他。
  五哥从不计报酬,什么脏活累活全他干,他说他的命是阿依救的,所以他的命是阿依的,阿依很感动。可是现在看来,那是一个慌言。
  阿依哭了:“大骂道,骗子,骗子。”
  那人道:“不,我不是骗子。我本来就是杀手。”
  阿依:“你不是说你商队赶骆驼的吗?”
  那人又道:“五哥是,而我却不是。”
  阿依惊呆了,同样惊呆的还有吟。
  阿依问道:“你不是五哥?”
  那人道:“是的,我不是他”
  阿依:“可你明明是他。”
  那人笑道:“五哥早在一个月前死在我手下。”
  阿依说道:“你易容成五哥。”
  那人道:“没那么麻烦,我只是撕了他的脸皮贴在我脸上。你应该明白,一个合格的杀手一定要擅长伪装。”
  阿依懊恼不已,这么多天她居然没发现五哥变了一个人。
  吟这时候问道:“你又是谁?”
  那人说道:“一个杀手,忧秀的杀手。”
  阿依怒了,向那人冲了过去。毫无理性的冲,冲过去杀了他,但她没那能力,只不过成为杀手手里的又一具尸体而已,吟拉住她。说道:“你杀不了他。”
  那人飞身上马,的马,一拍马屁股。绝尘而去。
  阿依嘶喊着:“你不是杀手吗,去替我杀了他,我有钱,我给你钱。多少都可以。”
  吟走向威虎将,扶起他,他的咽喉在往外冒血。却还残存着一丝丝的气息。
  吟说道:“将军还有什么遗言,我破例一次,帮你办。”
  艰难的吐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请把我的尸体带回故乡,交给我妻子,苏小婉,帮我照顾好儿子。”
  说完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死了。他死了,意料之中,也在在意料之外。死的那么匆忙,就像大漠的风,不知从何处吹起,又在何处消忘。
  吟抱起将军,向前走去。他要实现他的诺言,将他带回故乡,那风景如画的江南。
  “等等,我跟你走”阿依喊道。
  “可是我并没打算带你走。”吟说道。
  “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呆在这片荒漠,万一遇到坏人呢”
  “事实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依然在向前走,而她却沉默了。这世界哪有什么好人坏人,人在本质上和动物一样。动物很少同类相残。人却经常同类相残。
  “等等,如果我一匹马,还银两呢?”阿依说道。
  “那是你的东西。我是杀手,却不是强盗。”吟说道
  “现在愿意将他给你,只要你带我走。”阿依说道。。
  “好,成交”
  吟牵着马,马上驼着一具死尸。尸体以腐烂,流着黑水。时不时有几条蛆虫落下。而马后跟着一个女人,美丽而又妖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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