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历练

　　正堂中，八方木椅有序排列。一般，只有在府中议会或者迎接重要人物时，方会使用。而此时，易方却是在此处等候易辰，可见他对此事的看重。首席上，一个青袍男子眉头紧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此人并非他人，正是易辰的父亲——易方。
　　“父亲。”易辰易丹两兄弟齐齐行礼道。
　　“嗯，”看见两人进来，易方从座椅上站起来，“都走近些说话。”
　　易丹的步子向前挪了挪，而易辰则是没动。见状，易方无奈地叹息一声，道：“辰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剩下的话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来了。
　　“父亲，我知道，”易辰如同无事一般，笑了笑，道，“我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出去历练的时候了，”
　　“虽然我邪气入体，无法修炼，但是我也不是一个只会为家里增添负担的累赘。”抬起头来，直视着易方，易辰的表情显得格外坚定，“这世上大道千千万万，总有我所行之路。这条命，我易辰认了，但，我不服！”
　　五十九个字，字字铿锵努力，说得连易方和易丹都是愣了一下。其实，方才周伯去接他回家时，他便已经做好了决定。听见儿子这样说，易方心中顿时也开朗了许多，但转念一想，修行毕竟是天下一等一的大道，其余万般小道，随也走得，但是却难有成就。念及此处，却也难再高兴起来。“那么，你的选择呢？”易方盯着易辰黑色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问道。
　　“一年之后，堂内便是要大比，”易辰开口道，“这样一直待在学堂中，如果不出意料，我一年后同现在，也是难有变化，与其坐以待毙，惹人嘲笑，不如外出历练，求寻自己的机缘。”
　　“所以，”易辰一抱拳，“孩儿想外出历练，望父亲成全。”
　　“易丹如你这般大时，我确实也让他外出历练，”易方面色凝重，“但你哥哥当时，已经是凡境大圆满，你尽管有我帮忙体外淬体，但你的战力，满打满算也不过凡境三品，外出历练的时候，怕是要吃大亏。”
　　“孩儿愿保弟弟平安。”见状，易丹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道。
　　“......”易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真的已经打算好了？”易方又问了一遍，语气波澜不惊。
　　易辰点了点头。
　　“也好，也好，”易方点点头，“府中的一些事物及产业，你也可以兼带着管一下了。为父能力有限，不及你母亲她万分之一，空活了四十几载岁月......”话及此处，易方停顿下来，话音中，竟是有些哽咽。
　　外人只看见他易方易府主的风光，却不知他的内心的苦楚。十六年前，妻子被一道诅咒反噬，撒手人寰，留下他和两个未经世事的儿子，对于他这样一个性情中人来说，是何等的悲伤？况且，小儿子易辰，身上的诅咒之力也是没有完全消除，十六年来，日夜被这该死的东西折磨。而他，却是无能为力。
　　易丹沉默着，他又何尝不知父亲在想什么？母亲的死，弟弟身上的诅咒，是这个家中，永恒的痛。他也是多么地恨自己实力不够，不够让母亲复生，不够让弟弟健康地成长。为此，他也曾拼命地修炼，在九龙域内，留下了十六岁踏破凡境天堑，步入灵境的神话。但，这依旧是不够，噬酒如命的毛病，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想，”易方背对着易辰和易丹二人，“你们先去吧，我去帮你练制一件宝器——辰儿，你想要什么类型的宝器？”
　　略一思索，易辰开口道:“长枪。”
　　“好。”易方挥了挥手，“你们先去吧。”
　　应了一声，易辰和易丹退了出去。一出正堂，易丹立马换上了一张耍宝的脸:“枪和酒，确实是不错的搭配，要不，枪送我，以后我给你搞一把更好的。”从小，易辰常因为邪气入体而难受，易丹就会想方没法逗他开心，久而久之，只要和易辰说起话来，易丹就会嬉皮笑脸，很不正经。
　　“想多了你，”易辰白了易丹一眼，“我的枪是实打实的宝器，谁知道你又会给我换一把什么好枪？”
　　“切，”易丹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又不一定要从你这拿，法子我有的是。”
　　“那你倒是去呀。”易辰笑了笑，小时候，天天陪着他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那时，就算是父亲易方，也因为种种原因，都少有时间很陪他。所以在在易辰的记忆中，陪他度过童年的人，除了周伯，就属易丹了。只要和他们在一起，易辰的心，就永远不空……当然，最不能忘的，还是为了他遭诅咒反噬而西去的母亲。
　　……
　　夕阳西下，转眼间夜暮便笼罩了九龙域。饭后，易辰端坐在床榻上，慢慢地调息。虽然不能修炼，但是也可以通过调息和体外淬体来提高自己的战力。不过这个法子并不长久，修炼起来很是缓慢，更不能让自己的境界突破。只当是一份苦功，都是在蕴养自己的先天凡胎。因此，六年下来，易辰的战力，在达到凡境三品后，便是雷打不动了。
　　今日，如以往一般，易辰在睡前，会调息两个时辰。
　　所谓调息，乃是以一科特殊的呼吸节奏，带动全身血液与经脉，达到一个平衡。平时调息，可以使全身力量的调动更有节奏，使之延绵不绝；受伤后调息，能够加快伤势的恢复，冲破经络中压抑的淤血。。
　　易辰一吸一呼，气息慢慢变得悠长。不过，他却忽地发现，今日的调息，较以往却是有着一丝不同。以往调息，易辰只感觉全身更加舒服，并无其它异常，而今日调息，却是令得他有些温暖，隐约间，竟是仿佛能感受到一细极细的气流，在自己身体内盘旋前行。一息之内自旋一圈，并且同时缓慢的前行。闭上眼睛，这一幕幕便如同自身在观看一般，极为清晰。
　　难道，我能修炼了？易辰的眼睛猛地一睁，连心跳都是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