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计

　　春天再次到来。
　　除了开始向成熟改变之外，驰宇原本不知道这个春天的特别意义。
　　到战士学院已经大半年了，这段时间驰轩自问没有一丝懈怠。他为了守住院长学生的这个名分付出了太多。他在武技修炼上花的时间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多，武者等级的增长也见证了他的努力成果。他做了许多该做的，也做了许多不该做的。比如说，不遗余力，不择手段地打击最大地竞争对手，也就是自己的亲弟弟，驰宇。可惜驰宇封闭得就像一块石头，让他几乎无从下手。
　　在每一个场合，驰轩都保持着贵族该有的风度和仪态，哪怕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把对面踩在脚下蹂躏。他已经清晰地了解了战士学院的架构，和运作模式，对每个重要人物的脾气，习性和爱好不说了如指掌，但也是知道了很多，而且成功的拉拢了一帮朋友，并且孤立了自己的敌人。
　　可是，在付出前所未有的努力后，驰轩也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他在去找李凡之副院长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提起了驰宇，说起他的种种劣迹，想要得到李凡之这一大的助力。但是李凡之的态度远远出乎他的意料。李凡之对他说：“你想死，别带着我一起死。你知道你那个傻哥哥是怎么回去的么？你如果不清楚那请你也去试试。这是对你善意的提醒，驰宇背后不止一个院长。说罢便闭口不言，生怕引来什么禁忌。“这算是你给我拿过来这么多东西的一个回报吧。你走吧，以后这件事不要再对我说了。”李凡之的冷淡在这一刻让他醒悟出来，战士学院是一头庞大的猛兽，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它，其实却连它的全貌都没有看清楚。在数量众多的高级武者组成的集合面前，20岁的驰轩根本什么都不是，即使他对外号称天才。
　　在战士学院，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李凡之的仆人还留在房间收拾家具。看到驰轩苍白而茫然的脸色，忽然感觉到有些于心不忍，更何况他也受到过驰轩不少的小礼物。虽然并不是非常罕见，但却代表着心意，对于驰轩这种站在社会高层的贵族子弟来说，很是难能可贵。
　　他向驰轩打了声招呼，然后把他拉到门外，看了看左右无人，才压低了声音，说：“李院长今天很忙，因为今天早上驰宇就来这，他身后跟了一个人，这个人身份估计十分尊贵，不然不可能让院长那样失态，他见到那个人后谦恭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所以李院长用整个上午的时间和这个人谈话。我估计是神朝的大人物来了，或者就是总院的人。那些人都不是李院长惹得起的。”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个回答又远远超出迟轩的心里的预期。驰宇从小生活在皇宫里，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天才，为什么会引起那些大人物的注意。而且听这个仆从说的话，那个黑衣人还是跟在驰宇的后面。驰宇对他也没任何尊敬之意，带他见了李凡之便离开了。这就说明，驰宇后面还有更大的人。
　　这个消息一举击溃了驰轩的心理底线，他的眼前猛然一黑，所有希望，所有的荣誉与辉煌，在这一刻仿佛都已经远去，驰风的下场驰轩已经看到过，并且高傲的嘲笑过他。可是很快，驰风的今天很有可能会变成他的明天。他害怕了。
　　驰轩一把抓住仆从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都深深陷入对方的肉里。他用沙哑的声音追问：“你确定是驰宇？那个20岁不到的人？”
　　仆从不动声色地挣开了驰轩的手。他很理解驰轩此刻的心情，更理解他的失态。
　　至于手臂上被抓的小小伤痛，仆从就不放在心上了。驰轩付出的小礼物足以弥补这点伤痛数十倍了。而此刻看到这位年轻的，夺目的，天才的，同时又是夺走多位美丽少女身心的人如此失魂落魄，他心中也会有丝丝窃喜。真的是忍不住想笑啊。
　　毕竟和沉默的驰宇来比，驰轩的光芒要耀眼的多，如果他一头掉下悬崖，叫好的人也对多出来许多。
　　仆从并不会真的笑出来，而是以含着深深同情的眼神看着驰轩，什么都不说，只是点了点头。
　　仆从的同情眼光甚至比当场扇驰轩几个耳光都要难受，驰轩还不能发作，只能勉强回以善意的笑容，然而他的脸上却如火一般炽热，苍白的皮肤上出现异样的潮红。对于同情的效果和作用，这位仆从心里也同样清楚。
　　既然达到了效果，仆从也就不准备再在这里了，多呆一会，他怕会真的忍不住笑出来。学院中任何人想要放声大笑时，都要看看时间和地点还有身份和周围的人。
　　驰轩抬头看了看天空，目力所及处黑云密布，正是暴风雨将要到来的节奏。
　　李凡之这里只剩下了驰轩和苏茜两个人。苏茜一直都在屋内，无论驰轩和李凡之交谈，还是和仆从说的话，她都没有走近。
　　驰轩走到大门口挥了挥手，招呼苏茜向大门走去，他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深夜，驰宇已经入眠很久。
　　这是个无梦的夜晚，最深沉的睡眠让他已濒临透支的身体缓缓恢复。
　　驰轩的住房比驰宇大得多，还有两层楼。在外人看来这不仅表示了他强大的财力，同时也是身为贵族身份显赫身份的标志。
　　大半年时间，驰轩本来已经把自己的房子打理装饰的相当有品味。可是现在，从他的卧室不断传来各类器皿破碎的声音，一个个精美的艺术品被驰轩狠狠地砸在墙上，地上，碎片四处飞溅，有几片甚至掠过驰轩的脸，留下几道淡淡的血痕。有形或无形的沉重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来气，砸东西可以稍稍发泄，却也只是一时之计。但现在他只求发泄，不然的话一定会疯掉。
　　苏茜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孤单而美丽。她现在正是鲜花初放的年纪，日渐长程的姣好身材和冷冽高傲的气质更加为这份青春的躯体添色。只是她的脸上和手臂上同样也有几道红红的血痕。驰轩的怒火也波及到了她。
　　看到苏茜，他十分后悔和他缔结那个婚约，所以他几乎是贴着苏茜的脸吼道：“你，你说，现在要你有什么用，你有什么能帮我的地方，现在驰宇背后有更大的靠山，你让我怎么办？”
　　看到苏茜的沉默，驰轩更难压制自己的情绪，他冷笑的说：“我差点忘记了，你是个女人，。至少能用来交配。现在，你给我脱光，躺到床上去。”
　　苏茜没有抗争，没有争辩，而是默默地脱去了所有的衣服，躺在床上，并分开了双腿。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的表情很平静。但是躺下后却把脸侧到一旁，不让人看到眼角下流下的泪。
　　苏茜紧闭着眼睛，并没有等来预想中的蛮横冲撞。过了片刻，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驰轩正站在床边，手中拿着一瓶烈酒，时不时狠狠地喝上一口。他的目光穿过苏茜的身体，凝望着窗外那漆黑的夜色。
　　他看了看苏茜，冷冷地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现在不是你任性或者是耍小脾气的时候了。如果我不能打败驰宇，那么一切都完了。地位，荣誉，金钱，力量，甚至女人，什么都不会有。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你父亲早就抛弃了你，而你的命运也已经和我完全绑定到了一起。你应该感到幸运，我暂时没有放弃婚约的打算。所以，你现在要为自己，为我争取未来，要证明你游泳，对皇室有用，对太后有用。如果你做不到，反正你也快毕业了，到时候就直接滚出学院吧，我相信，没有谁愿意为了一个被人用过的女人与我为敌的。”
　　苏茜呆呆地望着屋顶，动也不动。
　　驰轩说的是事实，而她绝不能失去皇室的支持。如果没有皇室的支持，那么她不止是地位一落千丈，处境甚至比伊琳还坏。因为她曾经高贵的身份，想要在她身体里留下些什么的男人会很多。
　　这份婚约，公平来说，到目前为止，一直是皇室在付出。
　　片刻之后，苏茜的眼睛终于动了动，慢慢坐了起来。她仍然是那副冰山般的表情，但是眼中的骄傲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破败的灰色。苏茜的唇角浮上一丝嘲讽的笑，不过这一次是笑自己。她赤裸着站在驰轩身边，和他同样望着窗外，说:“我确实没有资本骄傲，又不能放弃现在有的一切。所以我会选择和你站在一起，你把我当作女人也好，伙伴和朋友也好，哪怕属下也好，但是我不做玩物。“
　　驰轩没有回答，只是眯着眼睛，盯着窗外的夜景，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苏茜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么？驰宇以前根本没有出过皇宫，在这里也是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生活，他怎么会认识那种级别的人物？”
　　苏茜的话让驰轩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不是为了驰宇来的？驰宇就是带路？不，不可能，李凡之不可能说慌，因为那样没有意义，如果他知道这件事和驰宇没关系，那他为什么还会对我说不要拉他一起死？现在我们需要知道的，就是驰宇在我来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苏茜皱眉说：“这不简单。”
　　“是很困难，驰宇几乎没有朋友，也很少和不相干的人来往。和他接触最多的就是那些老师们。而这些人，都是一些不近人情的人。这里是战士学院，我可没办法随意跟踪他。”
　　“伊琳，我们也许应该让她去问，说不定能够得到答案。”苏茜说道。毕竟她是唯一一个曾经和驰宇那么亲近的女人。
　　驰轩摇了摇头，说：“伊琳？她能有什么用？我原本以为她是驰宇喜欢的女人，要不然刑法堂会专门针对她，不许她和驰宇上床？我后来抢下先手上了她，就是想要让驰宇在打击或者暴怒下彻底颓废，如果能再刺激他对我用一些激烈的手段，那效果就更好了。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一切丝毫没有结果，驰宇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连情绪变化都看不出来，这能是喜欢？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驰宇肯定对她失去了兴趣，这么重要的秘密，怎么可能告诉一个根本信不过的女人。”。
　　苏茜则不这么认为：“试试总没有坏处。而且你不了解女人的心思，看得出来，至少伊琳那边是有一些小心思的。所以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她是绝不会告诉驰宇的，至少细节绝对不会。不过她也肯定早就清楚和驰宇不会有未来，在被你使用过之后就更加清楚了。既然没有任何希望，那为什么不用过去的感情去换一大笔钱呢？只要这笔钱能够超过她的心理预期。底层的女人其实都一样，她要是真的坚持的下去，你也就不会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驰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