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下而上

　　驰宇走着走着便走到了练武场，这个他和清绮梦第一次相交的地方。他在那回忆着他和清绮梦的过往，陈朔来到他身边都不知道，陈朔见他来到驰宇身边他都没反应，便拿起手拍了拍他，驰宇愣的一下转过身，看到是陈朔，便问道：“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我路过这里，看你在这发呆，我就来叫下你去上武技实践课。再不去就迟到了，一起走吧。”
　　驰宇这才想道，今天还有武技实践课，要不是陈朔提醒他，他都忘了。
　　“啊，好，一起走吧。”驰宇说道。
　　武技实践课是院长亲自授课，这门课被放在一间足可以容纳三百人的巨大教室内，教室中央是一座高台，上面有着十几个宽大而舒适的位置，和两侧拥挤的座位形成鲜明的对比。驰宇和陈朔走进教室时，就和陈朔分开，他直接被引向中央的高台，一时间，上百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驰宇感觉到浑身都不自在。教室中坐着的学员各个年纪都有，从十六七的小孩直到四五十岁的老师。这是半公开授课的内容，只要在学员生活满半年都可以来听课。而中央高台，则是给院长亲传弟子们专门预留的区域。所以驰宇落座时，立刻成为全场焦点。羡慕嫉妒恨，目光中应有尽有。
　　除了驰宇之外，陈朔也在中央区域坐着，还有一个少女。那个少女比驰宇大了两三岁的样子，却已经是四级武者了。而驰宇和陈朔也就是二级和三级武者。院长一共收了十二名学生，驰宇是第十三名，目前在学院的还有两人，其余的都已经开始在各个帝国甚至是蛮族之间游历，最为出众的则已经是一个小国家的皇帝。
　　驰宇刚刚坐下，教室的正门就被推开，走进一名高大威猛但是秃顶的武者，随展鹏，九级武者，实力在学院中并不算出众，在整个圣耀神朝当中更是只能勉强归入强者的行列。但随展鹏并不是以武力等级称雄，而是以对武技的体系建设而闻名，
　　随展鹏其貌不扬，甚至那粗眉毛小眼睛的面孔长的有些滑稽，但教室中都是有志于在武者世界里更近一步的人，能够坐在战士学院中听课的机会也得来不易，所以教室立刻安静，等待着大师的演说。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我能教给你们的不是强大的二品武技，更不可能是一品武技，因为我也不会。”
　　教室内一片安静，一点也没有随展鹏期待中的哄笑。面对这群学习态度端正，表情认真而充满对老师足够敬意的学生，他只能无奈地摸了摸光头，喃喃说了句：“一帮无趣的小家伙。好吧，我们直奔主题。我会交给你们思考的方法，不要小看它，它是一切的基石，决定了你们能在武者的世界中最终取得什么样的成就。正确的思考方式可以让你们做出正确的决定，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般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所谓重要决定，既包括武技演练，也有在战斗时的武技选择。”
　　“用一个词概括我的体系，就是自下而上。你们要记住，先认清自己，才能认清世界。”
　　“混沌之力，是构成一切的基础。我们的世界就是建立在混沌之力基础之上，并且随着混沌之力的扩张而逐渐扩张，然后，混沌之力分为了两个规则，魔法规则和武技规则，而在几千年前，这个大陆上其实是魔物共存的，但是直到有一天，愚蠢的魔法师们设置的魔法装置，启动失败，自爆毁灭了一整块大陆，说完，眼神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听课的驰宇，然后说道“而经过这场灾难活下来的人们，则对魔法师痛恨到了极点，开始排斥魔法，驱逐魔法，甚至在几十年后，皇帝也下令全国开始禁止魔法的学习，关闭所有魔法学院，各个郡和附属国家设置禁魔塔，那个时候，魔法师的生存环境一度降至冰点，魔法师的数量越来越少，懂得魔法规则的人也就越来越少，直到近几百年前，这段时间被魔法师们成为黑暗时期，而被我们称为肃清时期。到现在，魔法师已经少的可怜了，仅存的还会被贵族高价买去在府中消遣。我个人是十分唾弃这种行为，我觉得只要存在就是合理的，混沌之力分出魔法规则和武技规则，在上古预言中，魔武不相容，必会有一方出现反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所以很多人就忘记了这个预言。这个预言是当时的光明教会教皇告知天下的。
　　随展鹏说得口沫横飞，很快就变得口干舌燥。在把一整罐的水倒进肚里后，说道：“你们知道光明教会信奉的是什么么？”
　　“光明神王。”
　　光明神王在圣耀神朝几乎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位居皇帝之上。他的力量不可思议，只需要信仰，无可捉摸。光明神王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神殿，光明王神殿，光明教会只是他在下界找寻的代言人。光明王神殿几乎是帝国上最重要的地点，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与光明神王进行沟通。而光明王神殿的位置是固定的，无可更改，所以就奠定了光明教会至高无上的地位。在最古老的典籍中，光明王神殿就已经存在了。圣耀神朝上的文明，不分地点，种族，都深受其影响。正是由他的指引，人类才从一个弱小的只能依靠繁殖能力活下来的种族，发展成现在大陆的第一大族，并且构建出力量庞大，幅员辽阔的三大帝国。其他种族同样深受光明王神殿的影响，大陆地表加上蛮族和矮人族，合计五大帝国的国都，全都建立在光明王神殿附近，并且都由该国光明教会掌管。
　　“这个神王，几乎是个超越规则的存在，他在数不清的大陆上留下了自己的神像！当你们进入到一个新的大陆的时候，最终极的目标，就是找到他在那个世界留下的神像。只要找到了，他就能让你坐拥至高无上的权利，从而一跃成为这片大陆真正的强者！你们看，世界就是如此简单。”
　　“自下而上，还是自上而下，随展鹏激动地满脸通红，强壮的身躯在学员们眼前开始手舞足蹈起来，越来越兴奋，但是他的声音却是越来越高亢：“个体，力量，大陆，世界，混沌，就是如此简单！当你们学会了正确的思考方式后，就会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和光明神王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无数地大陆！那些所谓地皇帝和将军，在这个体系中不过是微尘还不如地存在。当然，伟大地光明圣女殿下除外，她是可以不用祭祀直接和神沟通的，是特殊的一个！”
　　最终，随展鹏挥动着粗壮的双手，用敲击战鼓般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喝道：“自身思想决定一切！”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锤子，重重的敲击在驰宇的意识上，敲的他头晕眼花。等到走到他旁边的陈朔拍了拍他的头确认他还活着的时候，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驰宇久久不能平静，他疯狂的把随展鹏指定的书都买了下来，并看了一遍，看完时天已经快亮了，随展鹏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将世界的秘密中的一角展示在他面前，这种感觉，就和他第一次和父皇在废弃的黎明神殿上翻开“禁魔圣书”时一样。
　　在学习上，驰宇发觉自己越是学的多，他就觉得这个世界的奥秘越多，反而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无知。
　　驰宇很专注，也耐得住寂寞，现在他的生活中除了练习王老师教的初级武技，便是去接一些学院发布的任务，其余时间就是发呆一样的思考自己和世界的关系。
　　转眼已经是冬天了。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这天深夜，一颗闪亮的流星由远而近，冲破漫天雪雾落在学院的房顶上。已经有三位副院张率领着十几名侍女恭敬地等候着，全然不顾寒风和纷落的大雪。
　　”砰”的一声，雪凤安稳的落在学院的房顶上，落出圣女那婀娜多姿的身影。立刻有两名年轻的侍女为她披上了毛皮斗篷。又有四名侍女在她脚前铺下血红的地毯。地毯不断在前方展开，等圣女走过之后，又有侍女在后面把地毯卷起。从房顶降落到凤栖阁这段长长的路上，圣女的脚就没有真正沾过地，虽然她穿着鞋。
　　三名副院长快步跟随在圣女左右，小声而快速地汇报她离开这段时间内驰宇地事情。清绮梦懒洋洋地听着，看上去兴趣不大，可是当第三名副院长汇报驰宇家族以及退婚的情况时，她的眼睛骤然一亮，问：“你是说驰宇被人退婚了？他父皇被迫同意了他的未婚妻子再指给他大哥？”。
　　被她的目光盯着，那位胡子已经接近全白的副院长全身一紧，立刻就冒出一身的冷汗。人们都知道，被圣女盯住的滋味可不好受，她让你死，你必须就地自杀，不然教会护卫队会直接来把你带走并且连带上你的家人一起陪你。他没想到清绮梦会因为这么一件事而露出杀心，还好他准备充分，从怀中取出一份摹刻出的退婚书，递给了清绮梦。
　　清绮梦的目光落在这份退婚书上，眼睛死死盯着上面的名字。最后转身往外走去，说道：“今日我回来的消息谁也不许说出去，后果你们知道的。”说罢，便坐着雪凤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