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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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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四人目前尚且不能肯定黑斑的是如何在一批批集中爆发的病人间传播的,更不能确定物理上的隔离,就可以杜绝这种无法用他们任何已有的知识来解释的急性传染病,但象城的封闭却继续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他们真心希望,它真的和普通的流感一样,只要控制好感染人群,在阻隔传播途径,天大的患病人数,也会在一轮一轮的操作之后,被解决的一干二净。
  城门确确实实是关上了,但也并不是没有开启过——毕竟,作为全部物资都有全国各地的各村各镇进口,从来不是生产的首都,如果真的封闭,哪怕只是一个月的时间,那么首都为数不多的存货也会在第一周的时间里被消耗一空,而三周的时间,要不是出现人吃人的惨象,要不就是全部居民死于饥荒。
  于是,迦尔纳作为带预言家,自然要避免这种现象的出现,因此,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禁卫军就会悄无声息的从营地里爬起,然后沿街列队,分别奔向四个城门,迎接城外的手推车里满满当当的日常用品。当然,为了安全起见,送货的队伍永远是在傍晚时分就已经到来了,留下手推车会村子里睡觉,第二天早上再把空无一物的手推车取走,也算是避免了可能的风险。
  当然,尽管他们四人已经做好了全部的部署工作,比如哪条街道有哪几名禁卫军负责,哪几栋居民楼在哪个时段可以放风,哪些症状的患者可以居家隔离、出院回家,哪些症状必须要及时到神殿就医并且在神殿进行隔离,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又用大字写得清清楚楚,贴在每一个十字路口处,警醒路过的居民。
  但,假如有外来闯入者呢?
  在封城的第五天,来自北方某一个城主旗下的一万骑兵在象城外安营扎寨,并且成功的打劫了傍晚时分来自象城周边前来的运输小队,等到了午夜,禁卫军们溜溜达达,外加蹑手蹑脚的出了城,却没有看见任何一辆手推车,只有遍布在眼前的一个个简易帐篷。
  那天晚上,分别带领四个方向四支军队的许墨城、韩秋枫、迦尔纳和阿周那做了一个相同的英明决定——准确来说,这是一个动作,一个造型简单但意义明确的动作——毕竟,南城门许墨城的军队和西城门韩秋枫的军队,都知道想要和自己的将领交流,只能依靠眼神,肢体动作,要不然,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们做了什么动作呢?举剑朝天向前挥砍。
  然后,天微微亮的时候,城外就已经看不见任何帐篷的痕迹了,只是偶尔有几处划痕和红色,到时象城的大监狱,莫名其妙的进来了许多人,原先十人的卧铺隔间,硬生生是被改成了两百人的站铺隔间,饭量呢,到也是极度仁慈的管饱管够了。
  封锁的时间里,前来挑衅、骚扰活着专程来看热闹的军队不在少数,偶尔呢,也的确会爆发一点小规模的冲突,到了这个时候,老百姓们就会登上城楼,进行瘟疫期间唯一的视听享受。
  但,假如来者不是普通人呢、
  第九天的时候,曾有一位脚踏五彩神光的神从象城上飞过,看到里面的百姓白日里不事生产,也在家里待着,内心气愤,于是随便从天上拽了朵云彩就杀了下来,不顾三七二十一,直冲那座看起来就不应该属于人类世界的大殿,然后——被迦尔纳和阿周那一枪一弓打得屁滚尿流,在城里百姓们的呐喊声中,败下阵来,最后是靠着做苦力,才得以脱身。
  然而,到了封城的第十八天的时候,自认为什么大风大浪都已经见过,而城内的患者人数也下降到了六千人因此颇为自信的四人组,终于在面对往日里当做平平无奇的生活中的乐子时,笑不出声来了。
  原因很简单,这次出现的是一座足足有象城四分之一大小的大殿,静静的悬浮在城东的平原上,白金色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许墨城的一句话,就让本来自信满满一股脑就想冲上去的迦尔纳和阿周那倒吸一口凉气——“新神殿。”
  研究所里,刘毅面无表情的看着总共五批全部的一百零八位患者病例追踪,内心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不是,你们是不是都闲的没事干?那家火力电站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吗?你们都去哪里干什么?
  刘毅着实很想找到许墨城和韩秋枫和他们交流一下,一是问问他们对于火力发电站作为唯一的交集有什么看法,其次么,“韩秋枫你个普通学生,闲的没事干,不好好学习,大不了去玩玩也好啊,游戏它不香么?去发电站干什么?”
  然而,最重要的问题是,这家发电站,早在前年的时候,就已经关闭了,而全部的患者,都是在最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曾经去过这家对外界开放的发电站。
  出于科学的探索精神,以及希望就此就能够轻松破案,完成工作生活美满幸福的侥幸心理,他决定还是要亲自去发电站一趟——万一里面暗藏什么玄机,比如连自己都没有听说过的秘密实验,比如被反派人物藏在发电站里的生化武器等等。
  安置好了研究所里的一切事务,他换了一套凉快而又便于行动的运动短袖短裤,挑选了傍晚时分的最佳时间,出发前往这家在江边与学校的距离也不是很远的发电站。
  到了门口的时候,已是五点三十分,紧闭的大门暗示着这座会在四点半关闭的可供参观的老发电站,此时已经按照理论上的歇业时间关门了,只需再等一会,等到工作人员做好每天打的检查工作,打扫完卫生,换好衣服三两结伴欢声笑语的走出来,就是他动手的时间了。
  于是,他靠在两米高还没有任何其他保护手段的围墙边,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快了快了,他一遍遍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只需要等到六点半就好,一点也不大的发电站,一个小时我就足以检查个遍,然后就可以回家,洗个无人打扰的澡,再去自己已经久久没有享受过了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是什么?这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啊!
  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谈笑声,从内向外一步步逼近,不经意间的向大门处一瞥,他成功的见证了穿得一个比一个清凉的工作人员小姐从门口鱼贯而出,而远处的围墙上,一道白色的影子略过,接着有轻轻的脚步声从大门另一侧的围墙上传来,声音越来越小。
  “不会吧,不会有人和我一样发现了这里的问题吧。”刘毅有些吃惊,更有些担忧,“谁能注意到这里的问题呢?是不是许墨城你个臭小子,学厉害了,和我玩失踪,还想抢我功劳是不是?可以啊,你一会在里面可给我注意点,穿那么明显的一身白,可别被我给逮住了啊!”
  于是,他一个飞跃,跨过了围墙,沿着大路旁的小草地,直奔发电站而去,然后找到了一个半遮半掩的窗户——大概率是发电站必须保持通风的一处换气处,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发电站里面很黑,原来的一个个车间,都已经被改成了展览艺术品的小隔间,他一边看着手机上自己通过内部关系拿到的发电站平面图,对应着每层的一个个小隔间毫不松懈的搜索着,一边注意着身旁有没有白色身影出现——一则以防被搞突然袭击,在这种环境里,他的心脏可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二么,万一白衣服真的特别强大,早早的就发现了这座建筑的问题所在,自己岂不是也可以沾光么。
  于是,刘毅开启了他从下到上的顺时针地毯式搜索,倒也不是没有什么发现,比如一层的抽象艺术与民国纪实之间的载重墙是后加上去的,而且自己随便敲几下就烂了的墙皮,也只能用豆腐渣来形容;比如二层的消防窗,明明里面的消防设备已经被去用了,居然还放上块毛玻璃掩人耳目;比如第三层的办公区域,没有设置应急的疏散通道,更没有标识和路线图!这要是真发生火灾什么之类的话,要怎么办呢?
  好吧,以上是因为他真的没有找到什么问题,本来就是无缝的鸡蛋,有什么办法啊!
  然后,走到三四层楼梯口的时候,他就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了——这座一共四层建筑物,三四层之间的楼梯间,居然被铁生生给封住了,最为关键的是,色泽居然真的和两边的墙壁一模一样!
  正琢磨着进入的方法,他再一次听到了脚步声,于是一闪身,躲进了楼梯间旁边的休息区里,找了个桌子下的区域,把自己藏起来。
  然后,刘毅看到了两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楼梯间的前面,双手左晃晃右晃晃,嘴里念念有词的,然后,那块封死楼梯间的铁墙,就直直的打开了,露出了后面的空间。
  刘毅想都没想自己被发现的风险有多大,又是一个箭步,直接扎进了好不容易出现的空间里。
  他顺着楼梯而上,蹲在了倒数第二级台阶上,向四层并不大的空间里望着,算不上宽阔的第四层只摆放着两张床,床上是两具也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大致判断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要么是刚才的两个白色身影此时就在自己面前的床上。要么就是他们都不在视线范围之内,大概率去了楼梯间外面的露天平台上,那么——他现在的情况,就是基本安全的,于是他踮着脚尖,轻轻地向着床边位移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他此生难忘的画面:
  那两具身体面朝着天花板,双眼紧闭,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更为关键的是——那两副面孔,正是许墨城和韩秋枫。
  刘毅顿时感觉心脏有些难受,跌跌撞撞的就向后倒去,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后,他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保持住了平衡,手向后一摸,他感受到了如丝绸一般柔软的东西。。
  于是,他望向身后,看到了两身白袍,白袍之上,是银白色扭曲的面具。
  然后,只剩下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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