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遇见陈半夏是在师范附中，那时班上的女孩不少，漂亮的也很多。陈半夏不是很漂亮，也不是很开朗的性格，但是她会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对所有的人都是温和的。班里与她深交的人不多，但是没有人讨厌她，她在附中的生活过得很不错。
　　和她熟悉的原因是她替偷跑出去上网的三人打掩护。自此四人开始熟悉，做成朋友。熟悉之后唐响发现陈半夏性格很不错，她笑起来像星星的眼睛很干净，干净得让人喜欢。唐响喜欢这双眼睛，自然把她当真心的朋友。唐响和妈妈关系不好，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一切，这些心思陈半夏是知道的。可是，唐响却发现陈半夏和夏妈妈的关系很亲密，经常和她见面，像好朋友一样。陈半夏会提到唐响的事情，也会提到她其她朋友的事情，两个人谈了好久，谈得很开心。
　　唐响遇见她们是碰巧，他黑着脸听了陈半夏和夏妈妈说两个小时的话，他的心一点冰冷，然后转为烈火。陈半夏的行为对唐响来说是赤裸裸的背叛，他的愤怒瞬间烧毁他与陈半夏的友谊，他还有一点理智，等待夏妈妈离开之后才去见陈半夏。
　　陈半夏很慌张，唐响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说出自己的愤怒，说出自己的想法。
　　“绝交吧！”唐响冷酷地说出，他看见陈半夏的泪水瞬间落下，可是他没有一点怜悯心。
　　随后就是中考，唐响和陈半夏不在一个教室考试，唐响和夏杨、越磬一起避开了陈半夏，陈半夏想说的话他们不想听。背叛就是背叛！唐响不能原谅，夏杨也是愤怒的，而越磬是无所谓。
　　“我太生气了，没有再联系她，中考之后我去了国外玩，没有知道国内的消息。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不知道……不知道她会离开。”唐响说着说着红了眼睛，愤怒时说的再过分的话都是怒气，三年的友谊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唐响不想主动去找陈半夏，他的心里认为错的是陈半夏，他一直在等陈半夏认错。可是陈半夏一直没有来找他，他慢慢消散的怒气又燃起来了。“我真的不知道。”唐响的泪水快速流下，一颗颗滴下。
　　许了别过头，她的鼻子有点酸。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半夏不是唐响杀的，她生气是因为唐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认为唐响他们根本不在乎陈半夏。
　　唐响在乎陈半夏，他只是生气，只是拉不下脸，只是不知道陈半夏会遭遇这么可怕的事情。他遇到的挫折只有与母亲的对抗，没有遇到过其它的悲伤离别，他料不到。
　　“你好！我叫陈半夏，可以做朋友吗？”
　　“了了，我们是好朋友哦！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你，绝对不会。”
　　“了了，你想认识的那个人，我遇见他了。”
　　“你等我，我会帮你的。”
　　“了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了了，他平时冷淡淡的很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了了，我和他吵架了！对不起！他可能不会原谅我了。”
　　“了了，我可能去不了德泽，我发挥不好。呜……对不起，我们说好一起去德泽的，对不起。”
　　“我们去玩吧！就在我们一起的游乐场，我们去做旋转木马，你要等我哦！”
　　脚步走到熟悉的游乐场，这里有些荒废，没有那些大的游乐场那么先进和漂亮。掉漆的木马还在转动，一圈又一圈，一直没有停止。陈半夏喜欢旋转木马，她说旋转木马永远不会离开，自己像一个侠客永远不停止前进行侠仗义的脚步。
　　余晖撒落旋转木马上，一半金黄，一半阴影。许了黯淡着眼神，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二十块，走到看管旋转木马的阿姨身边，敲敲她的桌面，叫醒打瞌睡的阿姨。阿姨迷糊地收下许了的钱，打开门让许了进去，接着打瞌睡。许了坐上木马，闭上眼睛。
　　他们都走了！那几个陪她坐木马的人都走了！
　　木马安静无声，一圈又一圈，余晖的光芒慢慢落下，似戏曲的幕布沉重盖去曾经的辉煌与快乐。
　　“看着那么强悍，还喜欢旋转木马这么幼稚的东西。”格谅说，完全不能理解。
　　“了了骑着木马真像一个侠客。”妈妈许了的妈妈说过，温柔在阳光下微笑，微风拂过她白净的脸庞，那双秋水般的眼眸在有整个星辰。
　　“我们鲜衣怒马闯江湖，你去救人，我替你加油。你去闯荡，我跟在你的背后洗衣做饭。”陈半夏笑着说，手掌合成拳头往上挥。她笑靥如花，红色的围巾迎风飞扬，像披风一样的飘扬耀眼。
　　“许了！”风带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许了睁开眼睛，朦胧中她看见了夏玺扬着手跑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啦！我可是夏玺！”夏玺自信满满的说，张开双手，闪亮的指甲在夕阳下闪耀。
　　许了看着夏玺手中画着搞笑漫画的指甲，轻轻笑了。
　　“嗯……”姜朝暮苦恼地思考，吃什么水果好呢？她摸摸下巴，是葡萄还是芒果呢？
　　姜朝暮的眼睛在普通和芒果两者之间来回移动，萧竹青摇摇头，挑了一大串普通和六个芒果。
　　“不要那么多！”姜朝暮拦住他的手，扁了扁嘴。
　　“没有关系！”萧竹青笑了笑，他看了看一边的桃子圆润饱满也挑了几个。
　　萧竹青拎着水果，姜朝暮挽着他的手，两人一起走会停车的广场。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一辆奔驰拦住他们的路，车窗慢慢摇下露出杨眉的脸。
　　姜朝暮和萧竹青两人的表情同时一变，姜朝暮最明显，手上的力气加重很多。
　　“不愧是贫民窟的婊子，这么快就找到另一个。”杨眉冷笑一声，嘲讽地看着两个人。
　　“不愧是水性杨花的白眼狼，真是没有礼貌没有气质。”萧竹青露出一个礼貌冷漠的笑。
　　“你说什么？”杨眉尖声怒吼。
　　“杨小姐，你自重，毕竟你现在的身份可是杨太太。夏家对你们可是不错的，可是你们是怎么对他们的？”
　　杨眉的表情变得异常惨白，一脸被戳了秘密的表情，诧异惊恐，不知所措。萧竹青的笑容灿烂一些，拉着姜朝暮走了。姜朝暮回头看杨眉，又看了看萧竹青，心里很是疑惑。
　　夏家?杨眉不就是夏家的人吗？奇怪！
　　姜朝暮在自己的房间怎么躺也睡不着，她抱着小黄鸡玩偶发呆，再舒服的床滚来滚去。萧竹青想做什么？从今天的话里，他好像掌握了杨眉的软肋，拿捏到位。她思虑有点过，她起来喝牛奶的时候，发现书房还亮着，而现在已经凌晨一点。
　　姜朝暮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萧竹青对着电脑忙活，有时候会闭上眼睛按摩一下，很快又继续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竹青发现姜朝暮正在看着他。
　　“怎么了？睡不着?我给你热一杯牛奶。”萧竹青起身，姜朝暮能听到他的骨头咔咔作响，如一根棍子敲到她的心上。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姜朝暮有点内疚，不知所措摆动自己的手指。
　　“怎么会?”萧竹青疲惫的脸上泛起浓浓的笑意，他伸手摸摸姜朝暮的头。“最近有点忙，过几天不忙了我带你去散散心。你给我的不是麻烦，而是幸福。”萧竹青的眼睛有了神采，与姜朝暮最初见到他的眼睛不一样。那时的他似乎没有一丝活力，只是一个服从命令的机器人。而现在，他更有活力，更有感情，这一切是姜朝暮带给他的。
　　从六岁呆在孤儿院，他的心在无数次希望、失望后变成一潭死水，什么垃圾混蛋事情都能够容下，他的眼中只有金钱。姜朝暮的出现是一个意外，意外到他不知所措。抛弃他的母亲竟然又结婚生子，而他的妹妹也没有避过被抛弃的结局。萧竹青认为是姜朝暮的父亲，他的母亲才会抛弃他，他的母亲再次抛弃了丈夫和孩子。萧竹青以为自己会开心，可在看见姜朝暮那双悲伤的眼睛，他心疼了。那是无数夜中，他看见镜中的自己也有着那么一双眼睛。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在云川最繁华的地段有属于自己的大房子，在中国最有前途的公司里任职，得到李馥贤的赏识，一切的一切都不容易。其中的艰苦黑暗，他不想回忆，却又刻在心里无法磨灭。姜朝暮能不能承受这些，她比萧竹青更加的悲惨。她的天真让她陷入泥泞，没有人保护她，她只能被拉入泥潭，再也不能翻身。
　　她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那个保护她的人不在了，而她的敌人还在，她会走到最悲惨的地步。萧竹青想了很多，他脑海不断回忆起与姜朝暮类似的女孩，她们的未来她们的下场。萧竹青自己就是活在阴影之下的人，好不容易才到阴影之上，难道也让妹妹下去吗？活活了二十多年，心里连一个牵挂的人都没有。每天回到家冰冷的房子，与影子做伴的，有多孤单就有多孤单，身边有一个妹妹……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