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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了!
乌云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遮盖了黄昏之光。
玻璃墙体后,是一间渐入昏暗的房间。
一张红色的沙发椅,一个身穿整齐西装的男人,一双满是留念遗憾的眼。
一块铺着精美地毯的地板上,一个高个年轻男子,一个素衫长裙的姑娘。
姑娘走到了西装男人的身后,面容镇定。
“父亲,我把老师带来了。”
男人没有回头。
“嗯,华樱你先下楼去吧。”
夜华樱行了退礼,走出了房间。
“吱~~~”
厚重的房门合上,紧密得听不到门后的声音
屋外宽敞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照顾夜华樱的女佣不在,打扫卫生的保洁人员不在,管家周权也不知去了哪里。
多安静啊,多好啊!
夜华樱僵着一张平常脸,哽咽着,眼泪顺着脸颊滚滚地流,沿着脚步滴滴地落下。
她拖着身子,挎着心的纠结,走向楼梯。
……
房间中
夜南央撑着座椅,慢慢站起了身,回首看向夜华樱带来的男子。
手支着身子,夜南央脸上笑着,打趣道:“我该叫你啥好呢?”
“随你吧。”
“那……陵儿?”
“找收拾?”
夜南央听到这话反而笑了起来。
“玄陵,你还是这么冷冰冰的。”
师玄陵沉默。
“……没办法了吗?”
夜南央从调侃中沉寂下来。
“哈哈哈,还有好几天呢?”
他又一次笑了。
却像是一个小丑,带着不甘,扯起嘴角将笑容挂在别人面前。
“这样啊……”
屋里,二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屋外,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不知时间过去几分,只知房间中已经漆黑地几乎看不清了。
“该开灯了!”
师玄陵的话像是寂静中落在地上的一根银针。
“嗯,该开灯了。”
夜南央坐回了沙发椅中。
“咔”
灯亮了。
以夜南央为中心,围着一圈,黑暗被光明驱散了。
师玄陵站在原地,看着灯,笑了。
“你这灯还围个灯罩,好趣味啊!”
夜南央将头转了过去,回笑道:“习惯了。”
他顿了下,接着道:“玄陵,你知道吗,这灯有些时候还跟我闹脾气呢,死活不亮!”
“谁叫你欠呢。”
师玄陵走了过去,背对着夜南央,靠在沙发椅上。
他仰着头,静静地看着那盏明灯。
“你说……我也会有被灯光照到的那一天吗?”
“以你现在的资产,够你养老到你坟头草长高的那一天了,买一个不行吗?”
师玄陵轻笑。
“你这话说的,买你家的可以不?”
一听这话,夜南央马上急眼了,从靠椅上坐了起来,看着他。
“没门儿,那是我的,谁也不卖!”
“我就开个玩笑,我也怕哪天一个粗心大意把东西弄坏了,那可就罪过了。”
夜南央陷入了沉默。
师玄陵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把他轻轻地按回靠椅上。
夜南央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有些时候,我真希望你是个女人。那时候,我管你多少岁呢,我一定把你拐回来。”
“打得赢我吗?”
自讨没趣,夜南央老实地低下了头。
“你还有啥想做的不?”
师玄陵走到了墙前,看远天黑色的云海翻涌。
“没……”
“真的吗?”
“……”
“不回去看看?”
“……不了”
“那要我帮你把沙鸠做了吗?”
“……留着吧。虽然我这把老刀是折在他们手里了,但或许他们也可以做成一块不错的磨刀石,你说呢?”
师玄陵猛然回头,望着他。
“你确定?华樱才刚刚满十八,就算她再怎么技艺高超,但组里的人会怎么看。再者说,你们湮绝和他们沙鸠还有凋喉三足鼎立的局势很有可能会被打破,到时候可不就只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很有可能,是整个帮组的毁灭。”
“我…知道。”
“那你……”
“我已经和周权说过了,下面的兄弟们也都同意了……”
师玄陵震怒
“你你你,我该说什么才好啊!教你多久了,你怎么还是……”
“还是这么喜欢冒险,对吧?”
“你好意思说!”
夜南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先生,您老别气了,伤着身子。”
师玄陵一听这话,不由得怒火中烧
“混账东西,我有那么老吗,算上今年我也才二十五六……”
“是不是少加了个零?”
师玄陵哑然语塞,一时竟不好意思起来。
“我我我……我告诉你,你这是胡扯,我可年轻着呢。你之前说的,我不同意!”
“您脸红的样子真,漂亮!要是留个长发就更好了。”
此话一出,师玄陵之前冷冰冰的形象俨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想去见老天爷了是吧?”
夜南央面前师玄陵摩拳擦掌,指骨咔咔作响。
他恬笑着说道:“不了,我就剩那么几天了,还要陪华樱呢。要是被你打上一拳,我会死不瞑目的。”
师玄陵默默放下了拳头。
“算了,这么多年了,也就你可以跟我称兄道弟,还敢跟我对着干了。其他的……”
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二人皆是深叹一口气。
“这真是一场孽缘哪!当初就不该遇到你的。”
“可命运还是让我们相遇了,不是吗?”
“哼!”
师玄陵手一甩,往房门走去。
就在手刚把上门时,他停了下来,静静说道:“我的东西还有用吗?”
独坐着,静看雨幕中的夜南央被这话惊醒。
“……有……”
“那就好!”
推开门,走出房间,师玄陵反手“嘭”地把门关上。
房中的夜南央,静静地坐着,渐渐笑了起来。
“你还是放不下你的学生啊!师玄陵!”
走在廊上,像是感知到什么,师玄陵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也微微笑了。
“你也不是真的放得下心啊!夜南央!”
……
旋转楼梯上,师玄陵慢慢地走着,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夜华樱。
他看向她。
她也看到了他。
只是看到师玄陵的那一刻,夜华樱面容上明显的露出一丝慌张,连忙将右手捂住,藏在身后。
对此,师玄陵也是在意料之中。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紫色的戒指,带在右手无名指上。
“你终是带上了金戈。”
“老师也是,带上了紫极了呢。”
夜华樱恭敬地低头行礼。
“怎么,不可以给老师看看金戈长什么样吗?”
一听这话,夜华樱连退了几步,差点从梯上摔下。
“不了不了,没什么好看的,老师。”
夜华樱的眼神躲躲闪闪,脸颊上还带着一丝娇羞的粉红。
“哦?”
一个大步上前,师玄陵擒住她的右手。
看着金戈还有一枚吊在中指指尖的蝴蝶戒指。
“看样子,你是想退下这枚戒指呢!”
师玄陵取下那枚戒指。
夜华樱挣扎着喊道:“还给我!”
“还给你?”师玄陵脸上写着愠怒,“金戈我不会阻止你戴上它,那是责任。但这枚,我绝对不会让你戴在中指上。名花有主?但得选好是谁!”
“为什么!”
夜华樱哭诉着。
这枚戒指,是她与老师的见面礼。
“没有为什么。我是这个世界的守望者,注定是你这一生的过客。”
“我不建议!老师你为什么不愿给我一个机会!”
“因为你不配!”
师玄陵手一用力,银戒化为齑粉,与夜华樱的祈愿一起,消散在她的眼前。
夜华樱心如刀割,眼中半恨半爱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陪伴她成长,教她智慧和做人,传授本领的男人。
她默默擦着泪跑向楼上。
“原谅我。”
看着夜华樱的背影远去,师玄陵的手慢慢展开,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手心中,正是那只精美的蝴蝶银戒。他将它搂入怀底,一步步地走下楼去。
如同排演过似的,门口齐刷刷地站着两排人,竟是湮绝上下所有干部。
他们恭敬地向他低下了身子,眼里噙着泪水。
“感谢先生教诲!”
我终究是个人啊!
看到他们如今各个高大挺拔,很难想象当初他们是如何瘦小羸弱。
“看来南央说得对啊,我还是加个零好。”
对他们而言,师玄陵既是老师也是一生难以报答的恩人。
可对师玄陵而言,这群老大不小的家伙们又何尝只是他的学生呢?
他那刚毅的心也会有动摇的时候!
不能悲伤,他们要的是一个坚定果敢的老师,不是一个哭泣的懦夫。
师玄陵沉静地走出门,于风雨夹迎中消失。
……
这是座海滨之城,周围星罗棋布着众多风景秀丽的小岛。
沿海,稀少人流的渔民小村子旁,一座大桥飞跨,将小镇与一座小岛就这样联系了起来。
桥下,一条废弃的观光道路旁,一间嵌入坝体的店面,海风吹过,扬起了灰尘。
师玄陵看着它,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
一如他两袖清风地去,现在风尘仆仆地归。
喜悦?难过?
不,这些都没有。
师玄陵显得很淡定,坦然地迎来这一切。
他摩挲着墙面,唇齿轻启,徐徐说道:
“我回来了,南央。”。
“我回来了,零号店铺。”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