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徐子成手机来电的这个号码是调度室的外呼座机，看了看医院大门旁的三个救护车位，只有自己的车孤零零的停在中间，他就知道自己还有任务了。凌晨两点五十分。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徐子成只是拿起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回到驾驶室，发动刚刚熄火的车，准备再一次出动。
　　“成哥，车就回来了你一辆，你还得跑一趟。”
　　“行，还是发我终端上就行，这次什么情况？”
　　“新天街工地那边有行人被砸伤了，应该是工地高空坠物，报警人没说清楚，就知道是伤着了.“
　　“行，知道了”
　　挂断电话，给刚上楼又跑出来的宋轶和小护士打开车门，车子亮起了警灯，冒着小雨又一次出发了。
　　“成哥，这次说是新天街工地出事儿了?”
　　“嗯，调度跟我这么说的，报警人估计挺慌的，没说到底怎么伤的，伤到什么程度了”
　　“这大半夜的还会伤着，也不会知道大半夜去工地干啥。”
　　徐子成没再说话，拉响了警报，车子在夜幕中飞速行使。新天街的施工现场距离医院的路程不算太近，徐子成由于连绵的小雨也不敢开得过快。到达现场，车灯正好照在了工地旁的两个人身上，徐子成和宋轶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另一个人则是用手在捂着他身上的一块地方，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将近半米的褐色东西直插在身上。
　　“成哥我们先下去止血，这样子估计是被钢筋插了贯穿伤，让消防队过来吧，钢筋太长，不处理上不了救护车。”
　　“ok”
　　徐子成拿起自己的对讲台
　　“调度调度，我是徐子成，麻烦要一下消防队，让他们带工具来新天街现场，现场只有一个受伤的，是钢筋贯穿，插进身体里了，不把钢筋弄断上不了救护车。”
　　“好好我马上联系”
　　徐子成也下了车，走到了边上
　　“成哥，人昏迷了，但是还好没有伤到大动脉跟脏器，估计肋骨应该是折了一根，出血也止住了，消防队啥时候到？”
　　“调度叫了，边上有个消防队，应该很快。”
　　果然，不出三分钟，一辆小型红色消防车就拐了过来，停车之后三个消防员跳了下来，还拿着破拆工具。
　　“你好，需要我们做什么？”
　　消防队的一个同志上前询问
　　“你好，帮我们把钢筋截断，不然上不了救护车。”
　　“行，你们控制好病人。”
　　消防队携带了不少破拆设备，但是考虑到如果直接切割，可能会伤到病人，最后决定用激光切割器把钢筋拦腰折断，这才顺利地把人送上救护车。
　　趁着处理伤口的功夫，徐子成想去问问那个报警的人，那人还在边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手都在颤抖，吓得不轻，路灯和车灯照着，他的脸色已经能够被吓的没有血色了。
　　“你是病人家属吗？”
　　“啊，问我嘛。”男人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听见这话徐子成笑了
　　“不问你问谁啊。”
　　男人有点窘迫，掐灭了手里的烟
　　“不是，我就是，就是经过这儿回家，然后这人正好在我前面。也不知道哪来的钢筋，就，就飞过来了，然后，然后他就被打着了，就倒了，我就，我就直接报警了。”
　　徐子成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够报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一身西装，但绝对不是什么昂贵的名牌，眼眶已经陷下去了一点，黑眼圈很重。估计直到现在他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中缓过来，毕竟亲眼见到了这种事故，没几个人还能保持平静。
　　“跟我们去医院一下吧，这件事可能还会牵扯到公安机关，我们也得联系他家属，你是知情人。”
　　“好，好的，走吧。”
　　本以为会被拒绝，但是这个男人却意外地答应的十分痛快。另一边的宋轶和小护士对患者进行了止血包扎，并且固定住了剩下的钢筋，准备回医院之后立即动手。把患者固定好，送上担架床。徐子成拉开了车后部的门，让报案的人也坐了进去，回医院进行进一步处理和手术，病人现在生命体征很平稳，钢筋并没有击中要害。在车上的宋轶在进行伤口处理和进一步包扎，但是回到医院之后要组织尽快手术，取出钢筋，防止大面积的感染发生。
　　“宋轶，你看一眼他身上有没有身份证或者手机什么的，联系下他家属吧。”
　　“我找找看，他钱包里有名片，但是手机锁着，我试着联系下他公司，看看情况吧。”
　　车呼啸着进了医院，早已经得到通知的外科手术室和医生早就准备好了，担架床直接推进了手术室开始进行紧急处理。那个报警的男人在急诊室的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脸上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徐子成也没说什么，看了看手机，感叹了下自己的这个夜晚估计就这样过去了。走到饮水机边上接了杯水，递给了还在不断搓着双手的那个男人，然后走开。这个时候的宋轶走了过来
　　“联系上了，通过他们公司联系上了他家人，正在赶过来呢。”
　　“嗯，我去开票。”
　　徐子成在车里开着灯，对照着车载终端的数据正在写票据，就看见一对已经上了年纪的夫妻匆匆走过，互相搀扶着往急诊大厅过去了。也没太在意，继续自己的工作。算完数据，填上，撕下票，下车往急诊大厅去，就看见刚刚那两个奶奶的夫妻正对着报警的那个男人不断鞠躬，嘴里还说着感谢的话。
　　走了过去，打断了马上就要跪下的两位老人，也算是给男人解了围
　　“您好，请问您二位是患者家属吧。”
　　这两位老人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二人很利落，有一股书香气，面善，很随和
　　“您好，我们是刘建的父母，请问您是？”
　　“我是120的司机，事情经过大概您都知道了吧，是这样，我是来给您送出车费的单据的，您到时候和您儿子的食疗费用一起拿着单子去交费就行了。”
　　老爷子用颤抖的双手从徐子成那接过那张小单子，而在一旁的老太太开口问道
　　“您好，那个我儿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徐子成也是看了一眼二老
　　“我们接到报警，有人在新天街工地旁被高空坠物砸伤昏迷，我们就出警了，到了之后发现您儿子被一根半米左右的细钢筋戳穿了胸膛，但是很幸运没有伤到内脏，我们进行了紧急止血处理，然后消防队的人把钢筋锯断之后，我们才把您儿子拉回医院的。”
　　两位老人听到这话，眼泪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安抚了一下老人的情绪，做了必要的简短说明，徐子成和宋轶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休息会儿，因为徐子成看到另一个车组已经回来了。刚转回头来，就听见背后有人说
　　“成哥，你去歇会吧，我正好转院回来了。”
　　徐子成回头一瞧，来的人正是刚刚回来的那组司机林夏，他和徐子成，陈昊是一个排班表，三人负责二十四小时之内的出车任务。
　　“咋样啊，你这一趟出去的够慢的”
　　临夏一边喝水一边说。
　　“别提了，原定计划是转友谊医院，接过人家非得去燕大附属，也没提前联系，人家不收，折腾半天还是拉回友谊了。拍了拍林夏的肩膀。徐子成说了句话，就上楼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其实也算是经常遇到，没有什么稀奇的，现在他想的就是趁着这会儿好好休息下，因为下一趟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