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说魔

　　吴国北部，芒砀山。
　　月夜离等四人，此时就站在山脚下。
　　雨凌说道：“我们离家不远了。翻过这座山，再过几百里，就到沙土县了。”又看了看月夜离等人，补充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在这山上休息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月夜离点头说道：“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们现在准备准备东西，一会生团火。”
　　四人上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着便是收集枯木树枝。在距离树林深处二三十步远的地方，他们紧挨着一根倒伏于地的大树干上生起火。只见雪凌攥着一把树枝，从手掌的内劳宫穴释放出炽热的元炁，火，立刻升起来了。烈焰腾腾，辉映着他们的脸庞，也照亮了那座被他们用树干支起的林中圣殿。
　　一切安排妥当后，活子神看了看另外三人，打趣道：“我听人说，在着荒山野岭，常常有山精鬼怪，魑魅魍魉出没，你们怕不怕？”
　　雪凌拿着一根树枝边戳火堆，边说道：“我还巴不得那些精灵鬼怪过来给姑奶奶找点乐子呢。它们敢来，保证叫它们有去无回。”说完，她将树枝扔到火堆里，看着雨凌，问道：“姐姐，我有一事不明。那饮血剑，是如何做到能吸血的？难不成真的有什么灵性嘛？”
　　只见雨凌解释道：“灵性谈不上，充其量，是有些灵炁罢了。这天地间的一切事物，都有灵炁。灵炁有大有小，有强有弱。那饮血剑的主人屠霸天，本就是一嗜血的屠夫，是以他所用的武器，也沾染上了他的一部分元炁。屠霸天虽然死了，但他过去的元炁还残留在上面。饮血剑之所以能饮血，就是这些元炁在作用。”活子神挠了挠头，说道：“雨凌姑娘说的这些，小人平日闻所未闻。可是为何其他高手留下的兵刃无法吸血，而偏偏这饮血剑可以吸人的血呢？”雨凌接着说道：“那屠霸天所修炼的内功，不同于常人，是一门能吸血的外门邪功，这种武功可以将他人的炁血转化为自己的元炁。他的兵刃，也是一样的。”月夜离听完，笑着道：“雨凌姑娘真是见多识广，在下佩服。这一番话，我算是听明白了。”雨凌笑了笑，谦虚的说道：“我本来也不知道那屠霸天修炼的是什么内功，看到那饮血剑，以此类推，才知道他修炼的内功是一种可以吸血的武功。”雪凌在一旁眨了眨眼睛，说道：“那屠霸天是不是就是就是因为学了那吸血的邪功，才变的那么嗜血冷酷呢？”月夜离悠悠得说道：“完全有这种可能。一个人所修的功法，会很大程度上影响这个人的心神，进而影响行为。所以说，人啊，还是要修炼该修炼的，可不能图一时，否则往往会近功近利，误入歧途。”
　　听到这话，一旁的活子神暗暗想道：这小子该不会是说我吧，唉，以后我真要改行了。
　　雪凌盯着月夜离道：“小子，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啊？你师傅嘛？”只见月夜离目光停留在那不停燃烧的篝火上，说道：“没人教我。我父母，师长从来不教我该怎么做人，怎么处事。他们连武功招式之类的都不教我。只传授我内功和练炁的法门。”月夜离抬头，看着另外三人都在看着自己，继续说道：“像道德修养这些，本就是不能教的。以身作则真是比什么千言万语都要好。有多少人说的比什么都好听，却背地里做那暗室亏心之事。”
　　雪凌用手拄着下巴，呆呆的愣在一旁，显然在想些什么。活子神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雨凌说道：“有些事情不用教。还有些事情，就需要教了吧？公子，你再说说那些需要教的吧。”
　　月夜离长长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雨凌姑娘想听，在下就说说师父教的吧。人在修炼内功之初，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没有人在旁指点，很容易走火入魔。我先问你们，你们觉得，什么是魔？”
　　听到月夜离的发问，雪凌一下子回过神来，接着那明亮动人的眼睛转了转。雨凌低下了头，或许是在思考吧。活子神率先回答道：“魔？大概就是邪门外道，或者精灵鬼怪吧。我只知道精灵鬼怪喜欢捉弄人，会影响人的修行。”月夜离点了点头，冲着雪凌笑了笑，说道：“丫头，你觉得呢？”雪凌看了月夜离一眼，也低下了头，说道：“人们心里，那作恶的人或动物，或是精灵，都算是魔吧。人们常说，斩妖除魔，就是要除去这些吧。”她说话的声音愈来愈低，语气中也充满着明显的沮丧之意，和平时相比，简直派若两人。
　　月夜离并没有发现她的这些异常，又或许是他故意这样？只见他又冲着此时仍然低着头的雨凌说道：“你呢？”
　　雨凌抬起头，用手理了理秀发，淡淡的说道：“小女子实是不知。”语气依旧如故，温婉轻柔，给人一种随和超脱的感觉。
　　月夜离说道：“你们说的也都没错，只不过太笼统了。‘魔’通‘磨’，本意就是磨难的意思。广义上的魔，指的是障碍人的一切事物。江湖上的财色酒气，自然中的魍魉魑魅，包括人身边的那些啖人血气的精灵鬼怪，甚至走路时绊你一跤的石头，都算是魔。一切魔障，皆由心生。从大的方面来说，就像刚刚我们说的那屠霸天，就属于一时不察，修炼邪功，以至于入魔道，不能自拔。从小的方面来说，人在练气修行时，思绪纷飞，炁机紊乱，都是着魔。而到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人教了。我师父就是教我这个教的算是最多了。我从小就被教到大。才有今天的这么一点点成就。”
　　活子神说道：“我看少侠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骨骼清奇，内力雄厚，以后前途必然不可估量。你们月氏一族的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啊。”雨凌也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此刻的芒砀山，已经完全黑了。远远望去，只有那团火在发着微弱的光。月夜离笑了笑，道：“谢谢各位夸奖，我们月氏自古不问世事，清静苦修，有今天的成就，也是无数先人前辈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别的实在说不上。天色已晚，我要睡觉了。”说罢打了个哈欠，便倚着树干不动了。。
　　雨凌等人也不再言语，或盘起腿，或倚着树干，或干脆趴在草地上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那篝火依旧不停的燃烧着，散发着光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