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你在哪里

　　第十七章清池你在哪里
　　站在刘咬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聂红拂走哪就跟到哪如影随形的杜竟凌，对走在聂红拂身边的卢玄武不免有些警惕，多打量了几眼，听红俏问起，遂道：“早晨去你们院子，听红书说你们来了观云寺，我就赶过来，路上碰见了彭提点才知道怎么回事。红拂姑娘，这些事应该官家来做，你就不要再这般冒险了，像昨日那样的经历我回去后一夜未眠，思来想去觉得不妥，今早本想劝说与你，你却又跑来这里降妖除恶，不是我多嘴，这些都该男人去做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知道吗？”
　　聂红拂冰冷道：“你让我坐视那些和我一样的女子陷入魔爪吗？还是靠那些整日寻花问柳，在女人身上寻欢作乐的达官贵人，应该男人去做？哪个男人，是你吗？”
　　杜竟凌被噎的灰头土脸，下决心般昂首挺胸道：“你若愿意，那便由我来做，我不为别的，只为红拂姑娘，今日回去我便好好习武，只望你以后别再以身犯险。”
　　聂红拂抬头看天：“不要为我，小女子担当不起，你愿意做什么想做什么是你的事情，就像我的生死是我的事情，也和你无关。”
　　读书人大多面子薄，杜竟凌被当众抢白一番，脸色有些尴尬，看了眼卢玄武，落寞的离开。
　　“姐姐，是不是话太重了？”红俏有点不忍心，虽然这书呆子有点倔强迂腐，心肠总是不坏，不管姐妹们如何开他玩笑都乐呵呵毫不在意。
　　聂红拂冷若冰霜，上次在金水村故意让杜竟凌看到血腥的杀戮，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才一天过去他就故态复萌，她可不想每次做事身后都跟着一个拖油瓶，害人也害己。
　　“果然是书呆子，还是个婆婆嘴的书呆子。”刘咬对着杜竟凌孤零零的背影评头论足。
　　卢舆补充道：“屁股扭啊扭，走路姿势有点娘，不做戏子可惜了。”
　　卢玄武对俩货知根知底，都一样见了漂亮女人走不动道，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据为己有，看见别的男人也垂涎欲滴就一概视为禽兽，对着两人屁股踢了一脚：“上去干活，今天干不完别睡觉。”
　　长期生活在卢玄武淫威之下的两个禽兽，恋恋不舍的瞅了瞅一个赛一个的俏佳人，吞吞口水灰溜溜上去。
　　红俏在后边吃吃的笑：“小弟弟挺有气魄啊，姐姐越发喜欢的紧，得空道姐姐的红月楼玩啊，姐姐请你吃果子，免费的哦。”
　　卢玄武刚冷却下来的脸又有燃烧迹象：“小弟多谢姐姐抬爱，那个上边活没干完，小弟先撤了。”
　　卢玄武落荒而逃，终究道行太浅，被红俏两句话逗的脸发红，心里却是欢天喜地浮想联翩。
　　红俏哈哈大笑，聂红拂也不由莞尔。
　　红俏看着卢玄武的背影问道：“姐姐怎么看他？”
　　聂红拂淡淡道：“是个逢人但说三分真的小滑头，一个给佛头翻新知道先除净脸面的小木匠，一个外表憨厚肚里坏水不少的小无赖，一个还有点良心的小混蛋。”
　　红俏张口结舌：“怎么听着不像好话？跟广陵郡王比起来姐姐更喜欢哪个？”
　　聂红拂瞪她一眼：“哪个都不喜欢，一个生人勿进，一个腹里乾坤，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种。”
　　红俏没想到姐姐也有像怨妇的时候，失声大笑，看聂红拂作势要呵她痒，忙撒丫子跑路，看着聂红拂半真半假道：“姐姐真对这个小木匠没兴趣？我倒挺喜欢的，姐姐不要我可要了。”
　　聂红拂挥挥手：“去去，快点去，别到时候被吃的不剩骨头哭着回来找我。”
　　“去就去，谁怕谁。”红俏俏脸一红，嘴上虽硬，脚下却未挪动分毫。
　　出得寺庙，红俏牵着驴儿跟在聂红拂身后，在分叉路口，两人没有回城，径直北上。
　　这条路往前二百余里是安州境，从安州往西四百里是通州，朔州再往西北六百里，便是边陲不毛之地凉州，朔州往西三百里，翻过朔方山便是仇池国。
　　当年的一幕幕在聂红佛心底如潮水般汹涌。
　　家破人亡，眼看着府中纷乱，婢仆奔走，年幼的弟弟被人强行塞进囚车，十一岁的她在后边紧紧追赶，数次跌倒。
　　“姐姐……姐姐……救我……”弟弟的哭叫犹在耳边，声音撕心裂肺。
　　聂红拂这些年除了心心念念着为父母报仇，另一件心头大事便是打听弟弟的下落，以前聂红拂被关在勾栏院不得自由，后来遇到那位贵人帮忙，她总算得还自由。
　　等到她有能力去解救弟弟时，才知道发配千里绝地的弟弟聂清池，不耐塞外苦寒，与同批犯人越狱出逃，至今下落不明。
　　她知道弟弟的性格，从小倔强，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不会这般鲁莽行事，这也是她心焦的真正原因。
　　这些年，每到夏秋之交，北方牧民南下进入冬季草场，聂红拂就会到朔北边境去打探巡防，希望能找到一点关于弟弟的线索。
　　全族上下如今只剩她和聂清池，如果弟弟真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给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但人海茫茫，北方大漠又是地广人稀，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聂红拂一路行来，真是愁肠百结。
　　“姐姐，我们找了这许多次，连一点消息都没，你……”红俏看出聂红拂的心思，在旁边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何必吞吞吐吐。”聂红拂扯下缰绳，让驴儿慢下来，和红俏并骑而行。
　　“我是说，从这两次见面，我觉得广陵殿下虽然外表冰冷，但对姐姐似乎别有一番……你别这么瞪人家，我只是实话实说嘛。”红俏嘟着嘴，但又不敢说下去。
　　“绕那么多弯做什么，直接说，你有什么主意。”聂红拂知道红俏什么意思，不想让她胡乱揣摩感情之事。
　　“我听说广陵殿下的舅舅，就是昔日的独孤元帅，现在的朔方节度使顾大人，正是独孤元帅的左膀右臂，我想广陵殿下若肯帮忙，或许会比我们这样，盲目寻找更有用。”红俏一口气把话说完。
　　“我是很想尽快找到清池，可我们凭什么让人家帮这么大的忙？”聂红拂声音萧瑟：“再说，清池毕竟是逃犯，让官家帮忙寻找，本就不妥，若真找到又如何安置。”
　　“您只要求广陵殿下一个手谕，我们可以不用劳动节度使的大驾，只要他安排些人，帮我们留意寻找即可啊，我们可以不用跟他们讲实情的，逃犯有那么多，官家哪能一个个记得，再说徒刑戍边的犯人本就不归朔方这边管，我们只说是失踪多年的亲人就行啦。”若不是为着聂红拂，红俏实在不愿意每年跑到塞外苦寒之地去受罪。
　　聂红拂沉吟不语。
　　“姐姐，我们这样找，每年只能寻那一个多月，路上却要走一个月。问的范围毕竟有限，节度使若肯帮忙，他们可是一年四季都能寻找，官家找人，可比我们方便的多。”红俏见聂红都有些意动，忙加意游说。
　　“你说的倒可以一试，唉！主要是我担心时间越久，找到清池的希望越渺茫，只能尽力而为了。”聂红拂低头沉思。
　　“前面不远好像就是广陵殿下的猎庄，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红俏指着十余里外一片树林包裹的山坡。
　　两人挥鞭打驴，向着山林疾驰而去。。
　　清池，你在哪里？
　　千万要保重自己，等着我，我一定回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