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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那秋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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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辰时,李初一环试左右。看见来自雪夜的绝色女子正面若冰霜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大明湖,而周围则是有好几个俊俏的青年将其围住,讨好似的搭话。
  而那女子则是用极其礼貌的言语一一回拒,李初一不觉好笑,白费那股子热情啊,还不如为登山做做准备。
  那边还有一个双臂环抱的青年,长的也就一般般,一脸的玩世不恭,似乎完全没有将这里所有的人放在眼里,而他后面有个背剑的女子,女子骨架粗大,长相若男子,神情麻木的低着头。估计这便就是剑地的传人了。
  在场的还有五个年轻和尚,四个身披袈裟,双手捏印,模样倒是做的足足的,不过李初一总是打心底里觉得他们不讨喜。
  反而那个穿着布衣,脚上穿的也是布鞋,脚面还有一个破洞,左手戴了一串念珠的和尚让人想要亲近。李初一仔细端详了一番,和尚长得有些着急,不过倒是面慈耳善的,国字脸,方正方正的。
  布衣和尚察觉到李初一的目光,简单一笑,单手立掌,微微给李初一行了僧礼。
  李初一颔首微笑。
  ……
  “辰时已到,开试。”
  玄都道子一马当先,身后两位,一男一女紧随其后而上。
  秋山比之一般的青山算不上高的,不过只是比大明楼高三倍有余,可是此时想要爬上去也不是易事。
  本来秋山之上是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不过现在已经隐去踪迹。
  此刻所有想登山的人便就只能靠自己来开路,或者跟在他人身后。不过这也有好处,那便是不受已有道路的限制,可以肆意而走。
  六月,秋山之上草木茂盛,荆棘丛生。想要完好无损的上到山巅怕不是易事。
  那名国字脸的布衣僧人道了一声佛号,便缓缓而行,开始攀登。
  李初一便跟了上去,施华洛把白露挎在腰间,左手掐住,避免影响上山的动作。
  一步跨出,如换天地。踏入秋山之中,天色骤变,原本的澹澹青天,变成的昏暗无光的世界。抬眼而望,雾霭弥散,看不清前路,就连前面入山的布衣僧人也不见踪迹。
  李初一立即回头,果然施华洛也不在了。
  看来虽是从同一个地方,近乎同一时刻的入山,可还是会被挪移到不同的地方。这便就是阵法的厉害之处。
  试想一下,如果这样的大阵运用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之上,那会造成怎样的结果。一方入阵不知东西南北,被一一分割,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任人鱼肉。
  李初一有些担心施华洛,虽说不会有丧命之忧,可是以往届情况而看,第二试有不少受伤严重。
  这并不是大明楼的防护不利,而是复刻法阵的主人不让法阵激发,最终导致自己伤残。
  但是此时李初一只能祝愿施华洛可以遇险知退了,退一步讲,有白露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李初一呼出一口浊气,开始认真面对这第二试。
  阴云蔽日,雾气蒙蒙,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弥漫着一股杀气,那是刀魁曹仲玄刀意所含的杀气。这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不知为何,李初一总感觉九管事辛十四的剑意只有杀机,而似乎没有杀气。这是他一直疑惑不解的,仿佛那凛冽剑意中没有想取你性命的打算。
  李初一缓缓前行,秋山的坡度不大,但是草木荆棘颇多,所以这山路也不算太好走。
  忽然,天地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势在凝聚,无形之中就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那是刀势。
  紧接着,起风了,李初一凭着细微的感知发觉风是从西侧而来。
  于是他便按十五说的,开始朝西走,斜着上山。
  突然,李初一的衣服破了,一道剑意夹风而来。
  李初一这才发现,原来风是剑意的载体。
  “嗞。”
  又是一块,皮肤倒是完好无损。
  “呲”
  又是一块破裂。
  李初一表情凝重,剑意不显,暗剑藏风,杀机四伏。
  这阵法比他想的要厉害许多。
  可是白露不在,即使他能感知到风,可是还是不能抵挡住暗剑。
  此时天地之间的刀势所造成的压迫愈发明显,甚至以李初一的感知隐隐都能觉得这天上似乎永远都悬着一柄大刀,可是无论你向着那边,它都会无时无刻的对着你,当它落下时,你也同样的无处可躲。
  明刀难躲,暗剑难防。
  就在李初一停步观察四周时,一只乌鸦飞过,“嘎嘎”。
  李初一顿时感觉到天地开始扭曲,而他则是陷入其中,下坠带来的失重感让他眩晕难受,就像在湖里被胡椒拖扯胡搅。
  天旋地转,一股呕吐感顶上嗓子,忽然他那股感觉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踏实。
  没错,就是脚踏实地所带来的那种踏实感。
  他发现自己正站立在一座黄土堆积的山前,黄色的大地蔓延到天边,没有一个人。
  暗红色的太阳半落天际,天空有着血的红色,夜的黑暗,可唯独没有应该出现在东方银色的月亮。
  这让他很不习惯,他不习惯抬头看太阳,因为太刺眼。他习惯于抬头看月亮,更喜欢十五的月亮,那样的月辉让他觉得安宁。
  整片天地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这种苍茫荒廖让李初一有些熟悉。
  天留原,东北冰原,都给他这种感觉。千里之地,天地间除了死亡在无时无刻的等待着他,别无其他,除了十五。
  可是此时十五不在,他独自面对这这片黄土漠漠的天地,似乎一种无力感涌了上来。
  “三千里,又三千里,八年前我曾看过,六个月前我也看过,所以,今天我不想看了。”
  李初一看着那轮将要熄灭似的暗红太阳,又看看了土山。
  这才是草木皆兵的真谛。
  十五今天呆在了十二层,趴在窗户边看着秋山,西施无精打采的陪在一旁。不过人一旦踏入秋山,便再也看不到。至于里面的情形更是不可知道。
  不过十五还是看着,似这般的守望其实在过去的日子经常可见,无论是在清河还是大明楼。
  她守望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李初一。
  一旁拿着一本黄色芽黄纸,披头散发的老头笑着道:“十五,你已经入了洞庭境了,要不要学一学刘爷爷的本事?”
  趴在窗户边的小女孩无趣的摇了摇头,视线都未曾离开过那座看不真切的小山。
  老人无奈,识趣的闭上嘴巴,继续翻看手里的书。
  李初一重重的踏出一步,黄土飞扬,这里有座山,那便翻过去,山不会来就我,那我便来就它,然后登上它,站到山巅,留下到此一游和胜利的太液水。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一阵鼓声由轻到急的响起,杀气激昂。
  “杀!”
  “杀!杀!杀!”
  骤然,李初一被一大片阴影遮盖,黄土上山站满了甲胄加身,手持戈兵的战士。
  鼓声伴着杀声,战场上的杀伐之气直冲云霄。
  阴影中,一双黑色却又明亮的双眸倒映着满山的士兵,眼中没有流露恐惧、害怕。
  那是一双冷静到极点的眸子,更像是一双已死之人的眼睛,可是他的主人并没有死亡。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视死如归。
  “跪下!”
  一声暴呵,如同九天惊雷般的响起。
  山巅之山,一匹血红战马出现,马头被铁甲保护,眸子处两个黑漆漆的洞,好似看不见底的魔窟,让人心神恍惚。
  马背上一名玄甲将军,持一杆方天画戟,看不清面孔,只见幽幽黑光喷薄而出。
  “跪下!”
  一山百千战士一齐暴呵,震声在天地间不正常的回荡。
  “轰”,李初一感觉一股极大的压力降临在自己身上,压着他朝黄土而去。
  他要站着,挺直的站着,这是曹仲玄的道理,也是他的道理。
  那股压力从天而降,压迫着他往下跪去,甚至是趴下。
  李初一艰难的昂起头,脖子上的血脉暴突出来,血色涨红面容,那张扭曲的脸显示着李初一正在遭受着怎样的压迫。
  “咯吱”,李初一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响。
  “咔”,清脆一声,清晰可闻。
  他的肋骨断了一根。现在的情况和三个月前多么相似。
  此时看戏的都是戏外人,楼里的管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关注着阵法里的风吹草动。
  一道爽朗年轻的声音微微叹息,自嘲的道“唉,我啊,劳碌命。”
  一旁立即就有讨好的笑声“哈哈,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接着便是一道有些慵懒又极有韵味的声音“哎呦呦,好可怜哦,恐怕那妮子又要心疼了。明明人家都没有这种待遇,你们偏偏给他搞特殊,这份礼可不轻巧啊。”
  阵中,李初一的膝盖已经弯曲,山上的士兵矗立不动,可是那股压力却愈发磅礴。
  汗水一滴一滴溅落,滚起尘土,打湿一片。
  透着衣服的裂口可以看见,一个一个的小血珠附着在毛孔上,弯曲的双腿开始颤抖,似乎下一刻便会碰地,可是无数个下一刻过去,它依旧还在坚持。
  血红战马上的将军挥指方天画戟,再呵“跪下!”
  “咚”,黄土地裂开几道细微的缝隙,李初一单膝跪下,可是无论如何另一只膝盖都像是一根天柱,始终不肯弯曲。
  李初一的背开始弯曲伏下,那股压迫已经失去了耐心,它要让这个不肯屈服于他的彻彻底底的压下去,压的他再也直不起身来,压的他失去抵抗的信心。
  李初一的意识开始昏沉,他已经摇摇欲坠了,
  “刀来”
  一道威严的声音凭空响起,悠扬而又空遂,似乎根本就没有这道声音。
  可是李初一就是听见了,听的很清楚,那是说给他听的,
  “刀!来!”
  他双手按住已经被汗水沁湿的黄土,拼尽全力抬起几乎不可能抬起头,对着满山的战士嘶喊。
  “杀!杀!杀!”
  满是杀意的震天动地的喊声把那句“刀来”淹没,它是那样的卑微弱小和无力。
  就像一艘漂流的小舟遇到了愤怒咆哮的大海,狂风可以轻易将它撕碎,巨浪可以瞬间将它拍裂,就是这种弱小而又无力的小舟在怒海狂浪面前没有丝毫畏惧,它要去征服,不论是否葬身海底。
  登山有一百三十三位,这一百三十三中除了施华洛见山是山,其余都是见山不是山。
  他们堕入与李初一相同的世界,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黄土小山上的战士数量,以及是否有山巅那位坐于马背上的将军。
  剑地的青年以手为剑,剑气纵横,登山厮杀,游刃有余。
  玄都的道子,风轻云淡,一身道法施展的炉火纯青,使得那满山兵戈近身则灭。
  雪夜的那名女子,一身紫衣,所过之处皆是冰封,寒气逼人。
  那名布衣僧人,双手合十,周身不见任何道法,元气,可是刀兵不能伤,佛门的金刚也莫过于此了。
  ……
  在李初一喊出那句“刀来”时,这一百三十二位几乎同时看见东方有颗白色闪耀的陨星划破天际,自东往西,贯彻天地,犹如有道银色的大河将原本血色暗黑的世界分割。
  那道白色银河从东而起,落于西方,经久不消。
  “咚”,一道银白色的光亮落到李初一面前,那股压迫顿时烟消云散。
  李初一艰难的抬起支撑着自己的右手,晃动着握住银光。
  那是一把刀,一把长刀。刀柄末端刻着“秋水”二字。刀身朴实无华,似银白色,又不是银白,像玉色又不是玉色,并且似乎有一股灵韵深藏其中,使得这柄秋水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李初一拔出入土三分的秋水,一股熟悉感涌了上来,这刀柄摸起来和白露感觉相似。
  此时的施华洛正挥着白露,抵挡着风中的暗剑,突然白露微微一颤,隐隐发出一声刀鸣。
  李初一双手握刀,开始登山。
  “咚咚咚!”激昂的鼓点再次响起,
  “杀!”
  喷薄着幽幽黑光的甲士高呵,高举兵戈一齐冲下。
  李初一握刀缓步,一步一步。
  当年在清河,十五学走路时,常常摔倒,李初一便捉着十五的小脚,一下一下的往前,嘴里念叨着,这样,一步一步又一步,只有慢下来,才能稳住,不会跌倒。
  今天他自己也是这样,那银白刀身在李初一手里,挥,砍,劈,挡,撩。
  然后,再挥,再砍,再劈,再挡。
  ……
  一次又一次,李初一走的很慢,可是很稳,无论他们多少人冲来,无论他们气势有多么宏烈,无论他们的刀兵有多么锋利。
  李初一从未停下脚步。
  如果要登山,那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退后一步。
  鲜红的血液从破败不堪的黑袍里流出,黑色也许是这世上最好的颜色,因为它能遮住死亡的颜色。
  李初一像是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一直重复着那些简单而又意义的动作。
  不知何时,天地一静,再没有鼓声再没有震天的喊声。
  一声嘶鸣打破宁静,山巅的血红战马俯冲而下,它要将这名自山下提刀而来的人撞杀。
  “杀!”
  李初一没有再去抬头,他已经懒得去看了。
  他甚至都没有去躲避急速奔来的血红战马,以及马上挥戟冲锋的玄甲将军。
  “老是杀啊杀的……下次换个词。”
  原本双手握刀,现在换成单手握刀,右手挥起秋水,轻轻落下。
  天留原上,一缕不知漂浮了多久的柳絮落在湖面上,静寂无声。没人知道它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这里是否就是它的终点。
  血红与黑暗交杂的世界开始从大地尽头开始浮酥,割开天际的银河渐渐消失,浑身血迹的李初一把秋水插在黄土山头,看着尸横遍野,已经染红了的土山,解开裤带,吹起了悠扬的口哨。
  “嘘……嘘……嘘~”
  ……
  ……
  ……
  ……
  ……
  ……
  ……。
  北边的天留原上一个牧童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青青湖边草,小娘思郎君。郎君不可思,相思愁断肠。漠漠秋风起,郎君还未归。大雁又南飞,欲遗相思情。此情问飞雁,郎君当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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