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也许是方才拥堵过久的缘故，刚过收费站的车辆都纷纷加速的像枪膛射出的子弹，周小寒也加入子弹的一员在高速路上极速飞驰。这是他为数不多在夜间高速路上行驶，如果稍有困意便会选择就近的服务区休息。这样的谨慎源自于他刚拿到驾照一年后首次上高速夜间遇到的一次严重追尾车祸。俗话说一朝被蛇咬，估计他得二十年怕这根无辜的麻绳。因为走得着急胃中逐渐空虚，后备箱携带的零食也毫无胃口，只能熬到需要休息进服务区时顺便吃点不太可口饭菜，尽管不太经济实惠，但路途遥远身体需要能量。
　　实习期过完之后，周小寒要搬到Z城正式工作。期间犹豫要不要探望阿宽以及他的父母，最后还是直接去了Z城。到达的第二天他收到了来自阿姨的长短信，内容大致无非就是：那天心情暴躁确实是不应该那样对待他，如有时间一起吃个饭算是全家对周小寒一些歉意，但遗憾的是丝毫未提起关于阿宽的事情。
　　看到这条短信周小寒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心中压抑许久的石板终究掀开几丝缝隙，清新的空气透漏进来使得整个身心以及屋子都显得充满生机。他正思索着要怎样回复阿姨的短信时，房东进来找他签了一些资料，随后整理布置屋子直到倦意降临的傍晚。因为次日下午还要去公司报到，睡前把外套等其他衣服全部扔进楼道的全自动洗衣机里面进行洗涤，等待清晨再取出晾晒。
　　由于闹钟一直未响他睡到将近十点才睁眼醒来，在阳台晾晒衣服过程中发现外套口袋中，发现已经无法开机的手机。从此以后关于阿宽的讯息也彻底消失，由于工作繁忙只会在闲暇时间的特定场景中才触景生情，已掀开的石板也慢慢闭合。有时又觉得生活黯淡无光，直到遇见苏涵他所有心结都被解开，充满希望的朝阳也缓缓升起。
　　不知开了多久，周小寒打了第一个哈气后便准备在前方服务区停车休息。由于大数人的都还精神抖擞，整片空地只有零散的几辆小车。去了趟卫生间便准备在对面超市旁餐厅吃了些东西，服务员已昏昏欲睡突然见有人进来，立刻抖了抖精神询问要吃些什么？他坐在窗边看着灯光闪烁的公路上，无数辆铁皮机器划破这浓墨的夜风，在他看来风有时不仅会有温度还会有色彩。
　　餐厅继周小寒迎接了第二位顾客，服务员彻底从梦中醒来手法娴熟的在做着东西。这位女性坐在旁边正看着当今大热的肥皂剧，里面女主角撕心裂肺的喊着：“你为什么伤害我？我哪点不好了，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这都是为什么？”
　　三个为什么让周小寒看着窗外不由自主笑了起来，俗套的剧情和台词，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去看。他吃完后顺便到旁边超市买水，发现平日见到的品牌在这里一概没有，随手拿了一瓶来自什么山的深处矿泉询问价格，收银台的人抬头瞄了一眼又低头玩着电脑毫无情绪说道：“七块！”块字刚脱口而出周小寒嗖的一声已飞到外面。他在停车场打开后备箱拿出瓶水喝了起来，然后把前方座椅调动准备睡觉。闭上眼方才认为的俗套的台词一次次在脑海中若隐若现，他换个姿势企图躲开那些杂乱的声音。
　　思绪飘到那个灰暗的雨天，在Z城一间普通的公寓的客厅中，苏涵低着头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对面的周小寒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此时的屋外已是风声咆哮大雨倾盆。苏涵说了一句让他倍受痛击的话：“其实我早已对你没有了当初的感觉，你也可以理解成我一直对你并没有感觉！”周小寒欲言又止一只手试图触碰苏涵的左手被故意挡开，他离开了苏涵的住所来到路人躲雨的楼下阳台下，背对着凉透的墙壁痛苦泪目。幸好只是雨天，旁人不会觉得奇怪，尽管如此，所有值得回忆的画面还是伴随着雨声渐渐浮现出来。
　　周小寒把阿宽事情上所有的心结给苏涵说出后，得到从未有过的慰籍和肯定。
　　“你真的这么相信我？”周小寒问道。
　　“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知道你为何这么纠结。”苏涵说。
　　“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毕竟突然一下子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出了这么一场大事，而且还是在自己住所门口被逮捕的。”
　　“也是，要是在我门口我也会吓坏，不过如果你让他进屋说不定你正在里面服役呢。”
　　“你说的也对。”
　　“是吧，现在是法制社会，有什么事情法院解决，我这么肯定你，也是出于对正义的肯定。”
　　周小寒听的是热血沸腾，一把抱住正在对着镜子刷睫毛的苏涵，忽觉天昏地暗，瞬间被一顿猛揍。从医院走出来，苏涵挽着他手对脸上贴着纱布的周小寒关心问道：“还痛不痛啊？”
　　“大小姐，打人不打脸懂不懂噢，幸亏只是淤肿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刚才我也是不下心下手重了点，谁让你在我刷睫毛时候碰我来着，还有就算脸上留下疤痕又能怎样？有我在你还想找别的小妹妹是不！”
　　“不想不想。”周小寒吓到连忙否定。
　　“想也别想。”
　　“本来就没想”
　　“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想了，你说你想了。”
　　“恩，我想了。”
　　“好啊！我对你不好吗？你竟然还想着别家的小妹妹。”
　　“是你让我说的啊！我本来就没想。”
　　“那你刚才说你想了。”
　　他思索了一下：“噢，刚才我是说我想了，可是……”
　　“可是什么？还敢狡辩，我对你不好吗？你还敢……”
　　“我压根就没想，是你让我说我……”
　　“你什么你，你刚才到底说想了没有？”
　　“恩，我确实说了，不过……”。
　　“别不过了，你就想了。”
　　走着走着这死亡循环终于被路边的一家牛排店所中断，苏涵说想吃牛排两人便进去找了一个窗边坐下，随便点了一些吃的后，苏涵怒视对面的周小寒说道：“吃饱了再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