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个女人

　　没人知道沐久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出门的时候都有些恍惚了。
　　可是当他回到魔居的时候却觉得宁可自己不回来。
　　青鸟委屈吧啦的站在一边，姬离忧面如寒冰，煞气十足的坐在椅上。
　　沐久想不到自己还没跟姬离忧说青鸟来的事情的时候，她已然回到了魔居，这下事情显然有些大条了。
　　“离忧，你回来了呀！”他近乎讨好的坐在她对面。
　　姬离忧斜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老板，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
　　“没有！绝对没有！”沐久赶忙道。
　　“那是我惹您不开心了？”
　　“哪能呢？”
　　“那就是我年纪大了，太老了，您想找个年轻的？”
　　“怎么可能，离忧最年轻美丽！”沐久嘴上说，心里却在吐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接下来的时间，沐久经历了灵魂三千问，被问的冷汗直冒，他对天发誓这绝对是这两千多年籁最难熬的一天。
　　事实证明女人不管年纪多么大，仍旧是女人，而且可能因为漫长的生命积累了更加强大的战斗力。两千多年前他就对其没有丝毫办法，两千年后更加如此。
　　“那她是谁？”一个最悠久的哲学问题是我是谁，然而实际上比这个哲学问题更加深奥艰辛的问题就是“她是谁”！
　　无数的成年男子栽倒在这个问题上，血流不止甚至血本无归。
　　“姐姐，我叫青鸟，是...”青鸟看到沐久的囧迫样子怯懦的回答，她今日正在打扫的时候，一个美丽至极的女子忽然出现，她猜到这女子就是沐久说的不好相处的离忧，可没想到的是，姬离忧看到她在没有说什么，然后就是坐在那里开始寒气四溢，让她一动都不敢动。
　　“你闭嘴，没有问你！”姬离忧喝道。
　　“离忧，她叫青鸟，曾经我的一个客人，现在无家可归，而魔居现在有些忙不过来，才带她回来的！”沐久心底略微有些不高兴，但强忍住答道。
　　她发信息骗他去见嬴政，让他心底有些抵触，但看在结果尚好，并未计较，但今日一回来却不肯好好沟通，让他着实有些恼怒。
　　“原来老板是觉得我太懒了，导致生意忙不开了啊！终究还是嫌弃了吧！”姬离忧却敏感的察觉沐久的态度有所变化，眉毛一挑道。
　　“我没那么说！”沐久辩解。
　　“那就是有那种意思了！即便嘴上没说，心里也肯定是那么想的，即便心底没有那么想，潜意识里也是那么认为的，终归而言是嫌弃我了呢！”姬离忧一连串的质问。
　　沐久沉默不语，说什么都是错，那就不开口了。
　　然而作为前世单身狗的沐久，这一世又只经历过忘忧这么一个温婉体贴的女子，哪能知道女人的厉害。
　　女人从来都是靠哄的，辩解解释沉默都是错。
　　果不其然，姬离忧见其沉默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呢！呵！”
　　“我...！”沐久险些拍案而起，但脸上却压抑不住怒火。
　　见其满脸怒色，姬离忧腾的站起：“既然这里已经没了我的位置，那么我离开好了！”
　　径自起身离去。
　　沐久沉默不语，走到门口顿了顿看不到沐久挽留的姬离忧恨恨跺脚离开。
　　“少爷，我觉得你应该追出去留下离忧姐姐！”被全面压制的青鸟此时上来小心翼翼的道。
　　“不用，冷静一下也好！”沐久恼火道。
　　沐久不知，在魔居外古树旁等了一会的姬离忧见他没出来找她，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下来，然后黯然转身离去。
　　“少爷，我是不是不该来！”青鸟眼睛红着道。
　　“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有提前与她说！”沐久安慰，现在他真的有些头大。
　　“我觉得少爷你还是去追一下比较好！”
　　“哦，再说吧！对了青鸟，你准备一下，明天我带你去见几个人！”沐久吩咐。
　　京城有很多当铺，但是要说最出名的一家，还是叫第七号当铺这个，号称无物不当，也能买到任何无品，但是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不过其作为京成乃至全国数得着的当铺是毫无疑问的。
　　这一日，第七号当铺走进来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女，相比男子的面相普通，女子的精灵秀丽更加的引人注目，无数的路人为之侧目。
　　做了多年庙祝的青鸟其实见过的人并不多，而且多不以真面目示人，现在突然被这么多人近乎围观式的看着实有些受不了，如果是姬离忧只会将美丽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从不忌讳被人偷窥，就像只骄傲的孔雀。我的美你可以看，但是你却触摸不到。
　　沐久带着青鸟进入到当铺内，与一般的当铺进门就是柜台不同，进入之后是一个颇为华丽的大堂，中间摆放着一些桌椅，甚至还有一些点心茶具之类。
　　二人进来后早有伙计上来询问，而且见二人衣着谈吐均不是常人，更是显得殷勤。
　　不过沐久可不是来典当的，他直接说：“叫你们掌柜陈正元出来，就说沐久找他！”
　　伙计一愣，这种直接直呼掌柜名字的客人可是少之又少，但无一例外都是大客户或者是重要人物，当即不敢多言，恭敬的请二人坐下后，赶忙去后堂找掌柜去了。
　　二人坐下后，青鸟不住好奇的打量着。不多时，一个中年胖子就急匆匆的赶过来，因为着急赶路甚至额头都冒出了些许细汗。
　　他略显激动的趋步赶到沐久跟前就要下拜，沐久拦住了他：“去你书房再说！”
　　男子恭敬道：“是！”
　　然后请沐久先行，又客气的与青鸟打了下招呼。
　　书房在当铺的后院，没几步的路也就到了，三人进了门，男子立即拜倒在地，对着沐久恭敬道：“冀州分舵舵主陈正元拜见圣主，祝圣安！”
　　沐久点了点头：“起来吧！这位是青鸟姑娘。青鸟，这是圣门、哦，也就是魔门冀州分舵舵主陈正元！”
　　陈正元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下青鸟，好奇其身份的同时，也猜测着沐久带她来的目的所在。
　　二人互相见礼。
　　沐久这才道：“说来我已经三百余年没来冀州分舵了，想不到竟然还是当铺样子！”
　　陈正元笑着道：“确实如此，要说是一千多年前，还因为我圣门与那些正道之间的争斗，导致分舵多有变迁的话，最近的千年灵气消散，我们修行之人越来越难，那些正道之人为了长生成不了仙就选择成神，天庭可没有我们的位置，而且我们圣门弟子可受不了那种拘束，除了极个别外大都潜修于轮回境！导致这千年来我们双方的实力差距越来越大，再加上圣主您和离忧姑娘的存在，要不是因为圣主您的命令还有忌惮那些天上的人，恐怕长老们早就下令将他们全部灭了！”
　　沐久点点头：“虽天无二日，但也分阴阳！有正就有邪，有道就有魔，正道不可能灭绝，就像我魔道也不可能消亡一样！无外乎道消魔长还是魔涨道消而已，况且现在天地末法降临，再去计较这些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不渡过这一劫，什么都是虚妄！”
　　一直在一旁的青鸟现在才听明，沐久竟然是神秘的魔门之主，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作为神兽本无正邪之念，而这么多年她就做了一件事情，陪在文天歌身边。
　　“是！宗主教训的是！”陈正元恭敬道，不敢有丝毫的反驳。
　　“好了，门内事物我一向懒的理会，都是离忧在打理！今日前来却是因为有别的事情！”沐久说着，将目光看向青鸟，“这是青鸟，刚刚已经介绍过了，以后再有我的客户全部与她联络即可！”
　　“嗯？”陈正元大吃一惊，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沐久：“圣主，这两千年来都是与离忧姑娘联络，离忧姑娘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呃...！”沐久迟疑了下，姬离忧本为上任魔门圣主之女，这两千年来自己名义上为圣主，但门内大小事宜基本都是她来安排决定，只有大事才汇报于自己，她在一干门徒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之前的联络也都是由她进行，现在忽然换人却是让他有点头疼怎么解释。
　　“是这样，现今巫人势力在嬴政带领下重返九州！虽与其约定互不干涉，任其发展，但是免不了会发生一些摩擦！为保证我们的利益，还有确认其置于我们的视野之内，离忧必然需要坐镇总坛指挥。那么魔居的事情她可能就顾不上了！”
　　“什么，巫人回来了？”陈正元几乎跳起来，“圣主，我们冀州分舵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啊！”
　　沐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唉，这件事情忘记通报下去了。
　　“这个是昨日我亲自与嬴政商定的！”沐久淡淡道，带着一股不可置疑之色。
　　“额！”陈正元一滞，竟然无法说出话来。可是老大，那嬴政貌似应该是您的仇人吧，当年可是欲杀之而后快的。而现在看这情况是又可以坐下来商谈了？好吧，您是老大，您开心就好！
　　想到这，陈正元躬身道：“是，圣主，属下遵命！那以后我就直接联系青鸟姑娘了！”
　　“以后麻烦陈舵主了！”青鸟忙道。
　　沐久点点头道：“那就这样，我们还要去其他州分舵！走了！”
　　沐久带着青鸟到了院中，直接冲天而起。
　　“恭送圣主！”陈正元躬身行礼。
　　待二人不见了踪影，陈正元胖脸上显露出凝重之色：“巫人复出，嬴政重回九州，离忧姑娘似乎与圣主发生了什么？唉，末法时代，难道真要世道大乱？”
　　他摇了摇头回身走了几步，然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不行，我得联系下离忧姑娘！”
　　且不说陈正元怎么做，高空之上，青鸟跟在沐久身边。
　　沐久忽头也不回的问道：“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青鸟一愣，俄而甜甜一笑：“我为报恩跟随在少爷身边为奴为婢，少爷安排什么就是什么，青鸟不问，只做！”
　　沐久摇摇头：“为奴为婢的说法就不用再提了，就当我雇佣你吧！至于工钱，修行中人也不需要世俗银钱，顶多换取些许资源。这样吧，魔居资源任取，还有以后有什么修行上的问题尽管找我，想来我还是能给你做些指引的！”
　　青鸟摇摇头：“少爷可以不在乎，但青鸟不能不违背本心！”
　　沐久有些无奈，但也不再纠结：“你也看到了，我是圣门圣主，也就是正道口中的魔门宗主！所以我是正道口中的恶人，或者说大魔头！”
　　“我知道呀！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青鸟忽闪着大眼道。
　　“那你知道我让你与陈正元以及后面其他人见面是为了什么？”
　　“青鸟不知！”
　　“哼！魔宗弟子负责为我找那些寿元充足，灵魂纯净或者有特殊本源之力的人，比如你这样的，然后引诱他们，让他们有必须要得到的东西，而且只能从我这里得到，然后告诉你，你负责把他们带给我，我在趁机获取他们的寿元、灵魂或者本源！这就是你的工作，而这也是我的真面目！我可不止是大魔头，还是世人口中的魔鬼恶魔呢！现在你怎么看？”沐久面露狰狞转头看向青鸟。
　　看到沐久的表情青鸟心中一突，不过瞬间就展颜一笑：“少爷，青鸟是妖！虽不为邪道，但也自觉不是正道！所以您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青鸟都不在意！青鸟只知道，若是无少爷，就不可能有青鸟与相公的这几百年厮守，无少爷，青鸟与相公恐也再无相见之日了！而且，青鸟认为少爷定然不是那样的人！”
　　沐久一哂：“是不是那样的人么？你慢慢就知道了！”
　　九州华夏说大不大，但绝不不能说小，沐久两人飞纵速度很快，可是挨个分舵下来也用了足足一天的时间。
　　青鸟也见识了五花八门的分舵，有当铺，有酒楼，甚至有青楼。各个分舵的舵主也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一而足。但毫无例外的对沐久极为尊敬，而且对青鸟取代姬离忧进行联络都不太乐意的样子，由此可见，姬离忧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而基本上一圈下来，他们也都知道了嬴政重返华夏的事情，反应各不相同，有的表示无所谓，有的却怒发冲冠，恨不得杀光那群巫人，有的则表示可以接触较好。可以看出，在这件事情上，魔门内部的声音并不统一。
　　沐久不在意，或者说他从来都不在意。
　　当年他加入魔门，只是为了那本魔经，后来在前人宗主飞升后在姬离忧的支持下坐上了圣主的宝座。
　　但从本心而讲并不乐于接这个位置，所以这么多年他除了为魔宗众人找到了轮回秘境这个灵气充足之地外，基本没有插手魔门的多少事宜。
　　不管怎么讲，这一圈下来，青鸟算是正是上岗了。
　　“青鸟，准备契约！”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沐久淡淡道。
　　“额，哦！”青鸟愣了一下，然后手忙脚乱的找出了一份空白契约，然后用了大约一刻钟时间数次修改才终于完成。
　　沐久接过来，仔细看了下，又修改了下，才递给对面的女子。
　　女子确认，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青鸟呆呆的看着沐久给了女子要的东西，取走了二十年的寿命。
　　“青鸟，送客人回去吧！”沐久淡淡的道。
　　“哦，好！”青鸟反应过来。
　　她现在看到沐久是什么样的人，以及做什么了。
　　虽然有些震惊，也不明白寿命这种东西怎么就能从人体内抽出，但就像她说的这些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些毕竟那那些人自己的选择，用自己的有的东西换取自己更想要的，这不过是场交易，而沐久做的不过是生意，只是这生意特别了些而已。
　　青鸟送走了那女子，然后又按照各位舵主所发的信息，接来下一位客人。。
　　青鸟发现夜晚的沐久变得很疯狂，或者说很急躁，他不知疲倦的接待着一位接一位的客人，用那些舵主的说法，之前的沐久并不这样，往往几天也不见得有一单生意。
　　青鸟不知道沐久收取这些东西做什么用，虽然有那么一丝好奇，但绝不会蠢蠢的去探究，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