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十分钟后，林木雨燕停了下来。仔细的收好长箫，走到紫城青山边上坐了下来。
　　“呼……怎么样？”林木雨燕问。
　　“很厉害！演奏的很好听！”紫城青山竖起来大拇指，眼神里是一种肯定。
　　“噗嗤！是问你画的怎么样！不是问我演奏的怎么样。”林木雨燕微笑起来。
　　“嗯，完成了，感觉今天状态还可以。”
　　林木雨燕兴奋的站了起来，跑去看画。
　　“欸……是好看多了……”林木雨燕脸色有点发红，毕竟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绘画。现在加了几笔后的半成品比之前传神多了。
　　“你真的不是考进A高中的？看起来很不错哎！我记得澄珊说你是……”林木雨燕突然不说话了。
　　好像随便问这个问题有点不礼貌……
　　“没事，我是走后门进来的。我父亲认识校长，那段时间出了点情况。所以文化分没有达标，好在艺术分数考上了，当然文化分也只是差了几分。不然A高中也不是一些关系可以进来的。”
　　紫城青山不回避这个话题，因为人生路很长。知道他成绩的人又不是只有一个。初中班上也很多人知道紫城青山发挥失常，成绩是进不了A高中的。
　　“发生了状况……”林木小声嘀咕着。她当然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嗯！是人际关系，当然也不是很重要。”紫城青山道。目光如水，像是看淡了这个事情。
　　两人沉默了一会，各自喝着水，看着风景。
　　太阳将近升到了半空了，估计一下也差不多要去准备午饭了。
　　“哎！如果……哪天……你难受的话……我……我愿意当你的朋友！”林木雨燕突然开了口但是又没有把话说完。最后强行补上了一个朋友。
　　“嗯！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朋友！”紫城青山笑了。
　　“嗯！”林木雨燕放下水瓶，看着阳光透过瓶子的倒影，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彩。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瞬间，林木雨燕觉得朋友反而比恋人更加重要。
　　“这张画给你吧！就当做你给我灵感的礼物！”紫城青山看林木雨燕很喜欢这幅画的样子，开口道。
　　“欸！？真的可以吗！”林木雨燕有点不相信，因为她也知道每个艺术家对自己的画作都特别的珍惜，除非是那种实在是精益求精不愿意创作不满意作品的那种。
　　“因为里面画的本来是你嘛！”紫城青山笑道。
　　“啊！……谢谢……”林木雨燕特别小声的道谢。
　　两人下了山，林木雨燕怎么也不肯把画板给紫城青山拿。因为画板夹着画才不会有褶皱，林木雨燕一定要带回去才肯拆下来。
　　林木雨燕看到了紫城青山家里是有空的相框的，一般学艺术的也喜欢收藏相框。毕竟偶尔画的比较好的作品，自己也会拿去保存起来。
　　“哼～哼～哼……”林木一路上哼着歌曲，这次调子是一首紫城青山不知道的歌。是听起来很轻快，很活泼的节奏。
　　公交车来的时候，林木一只手抱着画板。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紫城青山的衣袖。
　　车门打开后，林木雨燕看到公交车上只有一个男性，其他都是准备去超市买菜做饭的老奶奶。林木雨燕叹了口气，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因为那个男性是司机，这次她拉着紫城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比起男同学来说，林木雨燕更不习惯和成年男性相处，老师也是一样。
　　坐下后，林木雨燕继续闭眼哼唱着歌。
　　“她心情变好了。”紫城想到，看着旁边的女孩子开心。紫城青山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悦起来，大概这就是快乐可以传递的道理吧。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林木雨燕突然睁开眼睛问，把耳畔的耳机卸了下来。
　　“简单点吧，昨天还有剩下好多东西。”紫城青山道。
　　“哎！？好像也是！那就炒点青菜，想了一想那就油菜吧！”林木雨燕道。
　　“为什么？”紫城青山问。
　　“昨天晚上油菜吃的最快，我觉得你很喜欢吃。事实上我比起荤菜也比较喜欢素材。”林木雨燕如实回答。
　　昨天晚上青菜已经都吃完了，除了剩了些香菇炖虾还有香菇炒虾，全部盘子都是空的。
　　“那买点打包好的鱼，毕竟你是来做客的，不能只吃素。”紫城青山提议道。
　　“欸！忘了……我以为是自己家了……我家可是随随便便几盘蔬菜就可以一餐的……”林木雨燕尴尬的看了看窗外。
　　买了鱼姜和芹菜就少不了的，林木雨燕还是抱着画无论是结账还是回家的路上，一成不变的是挂在她嘴上的微笑。
　　简单的结束了午饭，林木雨燕要了一个画框和紫城青山一起把画小心的镶了进去。
　　“下午我回家一趟！取些衣服。”林木雨燕道。
　　“啊……”
　　“怎么啦！我不可能全部衣服都穿小澄珊的衣服……”
　　“嗯……”
　　简单的对完话，林木雨燕就出了门。紫城青山练习了一下绘画，之后做了一下作业和紫城澄珊通了个电话，一下午就已经要见底了。
　　“叮咚——”
　　“紫城先生！你有一个女孩待签收！”门外一个女声喊到。
　　“喂！你是认真的吗……”紫城青山不淡定的回了一句话，打开了门。
　　“嘿嘿！这个是小澄珊教我的，如果你在练习你就不会出来，因为你根本听不到。那时候我就只能自己开门了。如果你没有在练习就会立刻出来迎接！这样方便快捷。”
　　林木雨燕笑着把包递给了紫城青山，换了鞋走进来。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吃惊衣服有点多？”林木雨燕道。
　　紫城青山带着怀疑的目光，掂量了一下这个包的重量。
　　“你这一说还真的是……欸！你要长住吗！？”
　　“嘿嘿！以防万一，以后可能会来。只是可能，不要想太多了！一部分是小澄珊以前借我的衣服。”林木雨燕接过包，回到了房间里面。
　　“欸……我的妹妹果然有问题……”紫城青山叹了口气。
　　……
　　星期天A高中是要上晚自习的，不过学校大门上午就会开始打开。紫城青山和林木雨燕快到中午的时候就回到了学校，在食堂吃饭。
　　“下午有什么进程？”林木雨燕开始了日常问话。
　　“练习。”紫城青山也是日常回答。
　　“嗯……我也要去音乐室练习，如果有空的话。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林木雨燕问。
　　“啊……”
　　“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那个……不要想太多……”林木雨燕把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
　　“看情况吧。”紫城青山道。
　　空荡荡的画室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人在喝茶，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紫城青山对白老师打了声招呼，回应的只是一个点头。紫城青山默默地拿出纸笔开始练习。
　　音乐室林木雨燕是自己有钥匙的，这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来到这里练习。她轻轻打开钢琴盖，开始演奏乐谱上的音符。
　　高中生活有时候像是一杯温开水，温温的，也平平淡淡。也有生活高中生活就像是一个热水壶里的水，沸腾着，充满激情。也有时候高中生活像结了冰一样，什么也不改变，冷冷清清。
　　时间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紫城澄珊考完了开学测评。周末林木雨燕和他吃了个午饭就告别了。
　　“欧尼酱！嘿嘿嘿！雨燕姐姐怎么样？”紫城澄喜欢喜欢穿裙子，喜欢扎长长的双马尾。
　　各种各样颜色的裙子紫城澄珊都有，不过不要看她这样。事实上紫城澄珊只有周末穿的好看，就像是一个秘密。其他时间也是单马尾，一身校服。
　　“哦，身高比你高10厘米左右。”说完之后紫城青山用手比了比紫城澄珊的头发。
　　“哦，说错了，你的呆毛比较长。”紫城青山补充道。
　　“哥哥然道就是传说中的凭实力单身？”紫城澄珊笑着调侃着，还是帮紫城青山接东西。
　　紫城澄珊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但是一眼看去的确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这个感觉是活泼和元气。
　　“嗯？你怎么把家里的几只毛绒玩具带来了？”紫城青山一眼就看见紫城澄珊包里鼓鼓的，像一个球，就知道是毛绒玩具。
　　“嘻嘻！雨燕姐姐也超喜欢！不过澄珊我是住校，学校不好意思抱……也就送雨燕姐姐一个……我和雨燕姐姐认识好多年了！澄珊咋一想好像也没有送过什么给雨燕姐姐。”紫城澄珊打开包，取出毛绒玩具，自己抱了起来。
　　“还有！这个有名字！这个叫团子！红色的叫豆沙团子！小的叫宝宝团子！”紫城澄珊鼓起腮补充了一遍。
　　不舍的，紫城澄珊最喜欢这样的东西了。虽然不知道林木雨燕为什么这么重要，但是紫城青山知道，能让自己妹妹这么开心的林木雨燕是第一个……在妈妈去世以来……
　　紫城青山擦了擦眼角难以察觉的水渍，走进了卫生间。
　　“妈妈说男生是不可以哭的……”紫城青山这样想，但是泪水还是一滴一滴的下来了。
　　妈妈去世以来，紫城青山变得脆弱了很多，爸爸也一直为家计奔波。但是每每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妹妹，夜晚他就不再哭泣了。
　　其实紫城青山知道，爸爸很爱很爱妈妈……但是一见到自己还有妹妹就会想起妈妈，所以经常不回家。他不想把自己奔溃的样子带给自己的孩子……
　　夜晚紫城青山很镇定的安慰着哭泣的妹妹，从来不流眼泪。可是妹妹一睡着，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紫城青山害怕极了。但也要强行睡着……
　　后面就是初中，紫城青山初中是走读生，会回家照顾妹妹。
　　楚苏的那种光芒对任何人都有吸引力，好像每个人都喜欢她。她就像是一种很亮很亮光……照的紫城青山有点迷茫，紫城青山实在是太脆弱了……在黑暗中的人就像一只昏昏欲睡的飞蛾，容易向着未知的光飞去。
　　“本以为得到光，却发现光不是真实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吐了口气，用毛巾洗了一把脸，紫城青山才出来。这个时间，紫城澄珊在厨房开始捣鼓晚饭。
　　“自从看了动漫，我就偶尔可以尝到不一般的我食品……”紫城青山笑了起来。
　　紫城青山想起来一开始紫城澄珊做的剩饭料理，还有油炸辣椒干拌饭……的确很哭笑不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不吃的话妹妹眼神里充满的期待让紫城青山犹心不忍，吃的话又感觉对不起自己舌头上上百亿的细胞……
　　“江江！紫城家专用料理，白菜煎饼！还有还有……自制辣椒酱！”紫城澄珊端上了一盘菜。
　　白菜裹上鸡蛋清再粘上面糊直接放进滚烫的热油里面炸至金色，最后再沾上紫城澄珊自己制作的红色辣椒酱。白菜没有全熟也没有加盐，有一种淡淡的甜味，配上辣椒酱淡淡的腥辣和咸味，口感是相当不错的！
　　“好吃！永远吃不腻！”紫城青山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没有妈妈煮的好吃，不过澄珊也一直在进步呢！”紫城澄珊微笑起来。
　　这个菜式是紫城青山妈妈教给紫城澄珊的，小时候不认真学。后面就再也吃不到了……紫城澄珊才开始自己改进自己学习到的皮毛……
　　两个人吃了晚饭，照例紫城青山洗碗。
　　后面紫城澄珊在浴室里给林木雨燕开了半个小时的视频……
　　“喂！你是认真的吗！起码把衣服穿上，回房间再开……”紫城青山听里面两个女孩聊得开心，敲了敲门。
　　“哥哥就是这样！怪担心的……欸……”紫城澄珊叹了口气。
　　“因为都是水雾啊，对身体不好。”林木雨燕道。
　　洗澡不能洗太久，在水蒸气太浓的环境人容易缺氧，对皮肤和呼吸系统都不友善。这个也是一种常识。
　　“好啦！就这样啦！雨燕姐姐加油！”
　　“嗯！加油！”
　　……
　　看了几个小时电视，紫城澄珊打了个哈气。但是还是坚持继续看。最后终于顶不住眼皮的压力滑倒在紫城青山上。
　　看着靠在自己腿上睡着的妹妹，紫城澄珊怀里还紧紧的抱着毛绒玩具，紫城青山寻思着怎么不吵醒她，还得把她抱会房间里面。
　　这个年纪女孩长得比男孩都快，紫城青山没有像小时候一般的信心可以平稳的抱起来一个初三女孩子。
　　紫城青山比紫城澄珊大两岁，不过上学年龄就差了一年。
　　“楚苏吗？”紫城青山又想起了这个名字。
　　自己对她是没有多大感情，紫城青山敢肯定是这样。但是楚苏对他来说那段时间主动接近他也是给了他很大的动力……两种思维夹杂起来，紫城青山也有点烦恼了。
　　“哥哥……”紫城澄珊梦呓中，伸出一只手抓紧了紫城青山的腿。
　　……
　　一年一年……只有紫城青山在经历生命的洗礼吗……其实并不是，小澄珊也是，林木雨燕也是……
　　紫城澄珊还小，很依赖身为哥哥的紫城青山。突然间……突然间叫一个女孩抢去了！
　　原本做为才艺表演去了县城的女子初中演出，遇到了以前就认识的林木雨燕，两个人的生命线再次相连起来……
　　不只有紫城青山有过去，每个人都一样……
　　梦里，紫城澄珊一直在喊“哥哥……哥哥……不要离开我……”她觉得自己的哥哥被光抓走了，把妹妹永远的留在了黑暗里面。
　　……
　　“呼呼……”紫城澄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做梦了。
　　蹑手蹑脚的偷偷溜出房间，想去大厅里面偷瓶可乐。紫城澄珊最喜欢喝可乐了，没有啤酒的那种刺激也比矿泉水味道好太多。这个味道紫城澄珊是已经上瘾了。
　　“记得不要喝太多！”冰箱一打开掉出一张粉红色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
　　“欸？”紫城澄珊看了眼纸条，满足的关上冰箱门，在桌子上倒了杯水。手一触碰杯子感觉到了温暖。
　　“这是睡觉之前烧的？”紫城澄珊心里也暖了起来。
　　紫城青山怕妹妹晚上会起来喝水，特意睡前烧了壶水。
　　紫城澄珊又是偷偷的溜回了房间，盖好了被子。这下子她睡得很甜……
　　……
　　“叮咚——！紫城先生……”林木雨燕还没有说完，门锁就开了。
　　“早上好！”紫城青山看到林木雨燕冷静的打了个招呼。
　　“啊哈哈哈……”林木雨燕尴尬的笑了起来。当面叫先生……感觉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夫妻一样……
　　“这个！奶奶今天起得很早和妈妈做了馄饨……我特意给你们来送一些……”林木雨燕提了提手中的白色保鲜袋。
　　“谢谢。”紫城青山道。
　　林木雨燕和紫城青山一起进了门，放馄饨的一小会儿，林木雨燕已经消失在客厅里面。不用说，紫城澄珊晚上睡觉是不关门的，林木雨燕一定是溜进去了。
　　“真的送给我吗！？”
　　“嗯！”
　　紫城青山叹了口气，看林木雨燕惊讶的样子，估计紫城澄珊昨天是没有告诉她回送她一个团子。
　　紫城青山敲了敲门，里面说了一声请进。
　　“早餐就煮混沌吧！快谢谢……”紫城青山突然想了起来，好像他从来都不叫林木雨燕的名字……
　　“谢谢雨燕姐姐！”紫城澄珊立刻反应过来了。
　　“不客气！奶奶说很希望下次你也来找她玩哦！”林木雨燕说着给了紫城澄珊一个眼神。
　　“哦哦哦！小澄珊保证完成任务！”紫城澄珊也立刻就明白了。
　　紫城澄珊一出马，绝对可以把紫城青山骗回去……。
　　“哥哥，我要穿衣服梳头发了……”紫城澄珊道。
　　“嗯……”紫城青山关了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