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几。”
　　历枭扯了下嘴皮，问。
　　“十七。”
　　韩银沫的速度又慢了一个调，她紧紧泯住嘴，坚持用鼻子呼吸。
　　但气息已经做不到开始的平稳，心里是不是在大喘气只有她自己知道。
　　脸上汗水挂着有些难受，伸手抹去，一会儿不知不觉的又出现了。甚至中途她都已经跑出了五谷循环之气，都排尽了。可想照这跑下去，真心排毒减肥啊。
　　想着，差不多了无知觉的腿一个颠簸折了下，右膝盖重重的跪在了水泥面上，擦过一段距离。薄薄一层迷彩布脆弱阵亡，细小的沙砾肆虐着稚嫩的皮肤，夹杂咸咸的汗水从新鲜的缝隙入侵。
　　“不跑了？”
　　一声闷响倒是引的历枭猛的坐起观望去。
　　“等着。”
　　韩银汐的眉头有些紧促，却无所动作，也叫历枭继续躺尸了。
　　“生怕跑不死。”
　　嘟囔了什么又枕着树干双臂环胸搭上了眼皮。
　　不知道是真的暂时麻木了腿部知觉还是怎的，韩银沫看都没看一眼就站起继续跑。
　　再跑过大半圈，忽的她感觉自己像是跑过了一个瓶颈，突然脚上异常轻松。明明前一刻还灌着铅，沉重的能没入地下一般。可熬过了最难熬的那一段，接着再跑下去脚上却柳暗花明般轻松无感了。
　　这是麻木吗。
　　直到跑完最后一步，脱力的自己重重倒在地上时，她想她知道了。
　　这不是麻木，是执念。
　　。
　　天黑了，黑的透彻。
　　这里的路灯却从未泛过昏黄，总会像匕首刺破黑暗的束缚，亮如白昼。
　　眼里缓缓散去聚焦，路空蔚隐在路旁，空洞的目光滞在被灯光拉的长长的那道影子上。
　　“爸让我来拦着你，拦着你去兴建，拦着你不跑，拦着你难得的倔脾气。
　　可他最终还是选错了人，我终是只会由着你，惯着你，舍不得你。
　　可能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也可能他自始至终根本没指望我能拦住你或是指望你能安稳的留下来。但他也总归不同于我，他总想试着拦住。
　　而我初初想的，却是陪着你一起去。”
　　韩银汐怀里昏沉的她不一定听见了，但路空蔚听的清清楚楚。
　　跑完过后，所有的人都走了。独他一直站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她，看着她怎样跑完又怎样不支在地。
　　一如这两年来，都是这么在角落里关注着她，生怕被发现。就像她幼时对自己的比喻，一株可爱的含羞草。
　　对于韩银沫来说，与自己，四年未见。
　　翌日，韩银沫是在食物的香味中醒来的。撑着胳膊准备坐起身，牵扯出手臂上的刺痛提醒了她，昨天到最后是怎么摔在了操场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的。
　　“醒了就去洗漱吃饭了。”
　　初晨的阳光亮度刚刚好，清风徐徐更是衬的那说话之人脸上笑容分外舒服，比之阳光而过之的和煦。
　　“好。”
　　韩银沫看着也不由得生出笑容，满足的说好。
　　身上留下的伤都被处理过，纯白的纱布真叫人有个好心情。下床时也没有预想中那么强烈的酸痛，只是脚步有点跛。镜子里干净的脸叫人一看就晓得，昨天沾染了满面的汗水尘土早在昨晚就被人清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