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莫无悔

　　清晨山林里的空气尤为新鲜，依稀还能嗅到花草的清香，青山绿水间引得无数鸟儿放声歌唱，只有两人居住的小木屋，也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中。
　　门外齐衡山挺直而立，明媚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连忙用手遮挡的了一下。
　　身旁中年男子腰挂酒葫，头戴斗笠，肩后披风沙沙作响。两人身后各背一把长剑，精神抖擞。
　　齐衡山一步踏出，走向门前的空地。握住剑柄，气势陡然提升，锐利无比。心中轻喝：
　　“天道剑诀，第一式，剑影无痕。”
　　话音刚落，背后长剑抽出，脚踏莲步，手中长剑疯狂舞动，宛若银蛇。借助面前的大树，接连几步飞至半空，长剑自上而下画一圆圈，顿时间剑影纷纷，就好像真的有数十把长剑围绕在齐衡山身边。
　　剑影还未散去，齐衡山又以惊人的速度，快速俯冲而下，刺入林中。全身灵气尽数灌入右臂，手腕翻转，前刺改为横扫，身体顺势旋转一圈，爆喝一声：
　　“天道剑诀，第二式，气吞山河。”
　　青色的剑气在林中爆散开来，十几棵大树拦腰斩断，倒地的轰鸣声惊的附近的鸟儿慌忙逃窜。
　　“炼气期？不错，不错。”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的树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师父，什么是炼气期啊？”
　　听到师父说自己是什么炼气期，齐衡山赶忙来到师父身边，他练剑这十年里，从未听说过什么境界，好奇心驱使下，问了出来。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即想了想，好像自己是没有说过些，咳嗽两声缓解尴尬。
　　“我们修炼者共有十个大境界，每个大境界间又有一到十个小境界，传说修炼到第十境界便可修炼成仙，飞升神界，永生不灭。而你这炼气期，便是第三大境界。”
　　“才第三境界。”
　　齐衡山心有不满小声嘀咕着。
　　他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一定会被人当场群殴打死，第三境界还嫌低？你知道有多少人这辈子都达不到吗？炼气期，炼精化气，将全身的精血在丹田内炼化为气旋，引天地灵气，强化身体，进而激发体内强大的力量。
　　修炼者只有达到炼气期才算正式踏入修仙的行列，否者只是寻常武者。
　　你才练剑十年，就能达到第三境界，还嫌低？你让天下其他人，情何以堪！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齐衡山暗淡的眼神重新明亮了起来。
　　“师父，那你是什么境界？”
　　望着眼前少年期待的眼神，中年男子放声大笑，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痛饮一口，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走向林子深处。
　　齐衡山练剑的这几年里，从未见过师父与人交手，平常只是传授自己剑道和招式，在他的眼里，这个师父没有什么厉害的本事，就知道喝酒和压榨童工。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非常感谢自己的师父，将自己引上了这条剑之大道上。少年儿郎，那个不想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更何况他还想保护自己心中的那个她。
　　“徒儿，替师父拿好。”
　　齐衡山刚刚追上来，就看见酒葫芦向自己飞来，下意识接住了它。
　　几缕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照在男子的脸上，男子闭上双眼，感受周围的灵气。
　　若此时有大能者在场定会发现，这个山林里的灵气，此时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向中心的男子涌去，巨大的吸引力，引得男子周围花草枝叶纷纷飞上天空，旋转而舞。
　　齐衡山此时也察觉到林中的异样，再向中心的男子看去，一时之间竟产生错愕，面前不是什么男子，而是一把绝世神剑，一把可以划破苍穹的绝世神剑！
　　滔天的剑意直冲云霄，整个山林里的妖兽都被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祈求灾难赶紧过去。
　　突然男子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周身灵气尽数爆发，齐衡山还没明白怎么事，就被这股突如其来力量掀飞出去，撞到几十米处的大树上才停下来。
　　等齐衡山再站起来，背后全是凉气，冷汗直冒，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竟变成一片光秃秃的空地！
　　那男子只是睁眼闭眼，其他什么也没有做，就将方圆两公里的土地，硬生生变为空地！
　　“额，不小心...下手有点重。”
　　“徒儿，为师厉害吧！”
　　听到有人叫自己，齐衡山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横了一眼眼前一副求夸赞表情的男人，拍掉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前几天烤只兔子都烤糊了，还让自己夸他。
　　刚才看到的一定都是幻觉，对，都是幻觉。
　　“是是是，莫无悔师父最厉害了，莫无悔师父天下第一。”
　　莫无悔显然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笑的合不拢嘴，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
　　“徒儿，师父饿了，给师父做饭。”
　　“好...”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有时真分不清谁大谁小。
　　抱怨归抱怨，齐衡山还是乖乖跑进厨房，升火、做饭、动作娴熟的很。齐衡山之所以能这么娴熟，就是因为莫无悔在救他回来的那天，以不养闲人为由让他干各种苦力，洗衣做饭、挑水砍柴，都是他每日必备的功课，时间一长竟烧的一手好菜。
　　厨房角落还有一个大水缸，只不过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酒。莫无悔爱酒如命，宁可无饭，不可无酒，奈何酒钱实在太贵，齐衡山实在没有办法，借助林间野果和其他材料自行研制烈酒。
　　效果看来还不错，至少莫无悔下山买酒的次数少了很多。
　　“还是徒儿酿的酒好喝。”
　　莫无悔拿起酒葫猛灌一口，不由得赞叹道。
　　齐衡山狠狠白了他一眼。
　　“好喝，你还下山买酒？家里的钱都快让你花光了。”
　　望着家里渐渐变瘪的钱袋，齐衡山好顿心疼。
　　“我这徒儿哪里都好，又会洗衣，又会做饭，又擅勤俭持家，将来谁要是娶了你，那是天大的福分，就是我的准备嫁妆。”
　　“嫁妆？我又不是女孩子家，准备嫁妆干嘛？”
　　齐衡山可没有功夫听他说胡话，转身进了厨房，锅里的饭菜还等着他这个大厨呢！
　　一刻钟后，齐衡山邹起眉头：“怎么有股糊味？也没糊啊？”
　　齐衡山前前后后扒拉几圈也没发现那烧糊，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立马冲出厨房。到门口一看，果然莫无悔正坐在门前，背对着他，在哪左摇右晃。
　　“师父你在干什么？”
　　“烤兔子啊，老香了。”
　　齐衡山忍住自己想要骂娘的冲动，一脚踢翻火堆，夺过兔子，心都在滴血，这可是家里最后一只兔子了。
　　“师父，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碰厨房里任何一样东西，记住任何一样都不行！”
　　“好好好，跟个母夜叉似的，小丫头片子，明天我就下山给你买套女装。”
　　“师父，你刚刚说什么？”
　　这声差点没给莫无悔吓得跳起来，明明都听到厨房门关上的声音，怎么又回来了？
　　脸色微红：“没...没什么。”
　　齐衡山明显习惯了莫无悔的不着调，不愿理他，拿起地上的盐罐进了厨房。
　　晚饭过后，齐衡山坐在自己的屋里，在昏暗的灯光下，仔仔细细的擦着自己的长剑，这是他的第一把武器，每天都会悉心护理。
　　门外莫无悔已经在站了好久，看到齐衡山就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他以前也像这般痴迷剑道，爱护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
　　轻轻推门进去，坐在齐衡山对面的椅子上，并没有打扰他。
　　“师父，我，现在能保护她吗，我何时才能达到你的这般境界，何时才能成为剑仙？”
　　莫无悔看了看手中的长剑，长饮一口，并把酒葫推给齐衡山，示意他也喝一口。犹豫片刻，齐衡山拿起酒葫，照着师父的样子灌了一口。酒中的烈气瞬间布满口中，咳嗽不断，脸色发红。
　　“哈哈哈哈，还是个小孩子嘛。”
　　看着齐衡山吃瘪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随即正言道：
　　“世界很大，你我看到的不过尔尔，天下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至于剑之大道，有人为名利挥舞、有人为权贵挥舞、有人为自由挥舞，那么你为了什么挥舞你手中的剑？剑从来就不是单纯的杀人工具，当你明白你手中的剑为了什么而挥舞，那时你便是天下无敌的剑仙。”
　　“现在你想保护你那小女友，还需继续努力，但你记着你已经不在是当初的小乞丐，而是一名剑客，更是我剑圣莫无悔的徒弟！”
　　夏日夜晚美得出奇，几声蝉鸣成为人们最好的安眠曲。夜深人静时，一道剑光至不起眼的小山头拔然而起，飞快使向远处。
　　那道在剑光在一处山谷上空急停下来，斗笠下露出莫无悔的脸庞。
　　这个山谷杂草丛生，甚至没有落脚的地方。但十分僻静，除了莫无悔没人能找到这个地方。
　　山谷的中央一块墓碑映入眼帘，干净整洁没有任何杂物，上面摆满贡品，与周围形成鲜明的对比。莫无悔倚在墓碑旁边，拿出视为性命的酒葫。
　　漫天的星光缓缓洒落和围绕在墓地旁边飞舞的萤火虫构成一副优美的画卷。
　　“今天...我又烤糊一只兔子，还被那臭小子好顿数落，还不让我喝酒，那臭小子哪里都好就是婆婆妈妈，像你一样。今天...他已经突破了炼气期，小小年纪能有这般成绩，不亏是我看中的人，是个天才像我一样。哈哈，这次你可打不到我了吧，脸皮厚点怎么了。”
　　“那臭小子还问我有没有师娘，顾好自己得了，还来管我？”
　　“萱儿，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回答...有。”
　　莫无悔拿起酒葫一饮而尽，大笑三声，冷风吹走自己斗笠也浑然不知。
　　若此时齐衡山在场一定会被惊的吓掉下巴，那个平常只知道嘻嘻哈哈的师父竟然哭了，哭的如此伤心。
　　不知是老天显灵，还是女子泉下有知，原本飞舞在空中的数百只萤火虫，竟飞到莫无悔的面前，勾勒出一女子。那女子右臂前伸，嫣然一笑，在月光的照耀下，美艳至极。
　　“萱儿是你吗？萱儿我真的好想你。”
　　莫无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慌忙上前抱住眼前的女子，生怕她再次溜走。可不管他在怎么害怕，抱住的终究是一团空气。
　　人影消散莫无悔再次仰天长笑，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背后那条齐腰长的伤疤。。
　　“我莫无悔向天发誓，此生妖族不除，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