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孩子出丑

　　5月7日星期日晴
　　每年的五一长假都是过一个真正的劳动节——回老家干农活。没有义务这样做，也没有人要求我这样做，只是觉得非这样做不可。看着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栽水田又种山地，靠锄头挖、镰刀割、人挑马驮地劳作，就觉得于心不忍。自己也是农民出生，虽然小力薄气，能帮他们做一点，自己良心上也得到一点安慰，对家里人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支持。正如村里人说的，农忙的时候，有个人煮一顿饭都好。每次回老家干活，村里人都会投来敬佩的目光，然后笑咪咪地说：“你倒不忘本，还不怕干农活，真是良心好。村里跳出农门的二十多个人只有你能够这样做。”我只是用微笑来回答，在烈日下汗流浃背地劳作，谁愿意干？只是想到那多如牛毛的农活做一点就少一点，放屁添股风嘛。每次干完农活回到家，都要累得浑身又酸又疼，连上下楼梯都困难。手巴掌上的老茧厚厚的，有时候都不好意思伸出手给别人看见，脸上的皮肤也是又黑又粗糙。
　　今年的五一长假是在挥舞锄头和镰刀的劳作中度过的，身体有些支持不住就提前一天回家休养生息。天生就一幅辛苦的命，闲着又不舒服，睡不稳、坐不住，半躺半靠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只觉得头又闷又疼，眼睛又酸又胀，就到外面去走走。遇上一个朋友，就接受邀请到家里玩。我俩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现在聚在一起就有讲不完的话。我俩在一起说话、做事都很随意，没有任何事情需要隐瞒，笑声也是那样舒心，气氛是那样和谐。我们东拉西扯地闲聊，海阔天空地乱吹，广播、电视里的新闻、报纸上的消息、生活中的趣事都争着说，抢着讲，还真是充满了假日的休闲气氛。
　　“小囡儿，明天就要上学了，你的家庭作业做好了吗？”我才发现那掌上明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妈妈的大腿上，两只手搂住妈妈的脖子依偎在她的怀里，那乖巧的样子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这是多么幸福的天伦之乐呀，我的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嫉妒。娇小姐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妈妈的问话，出于职业习惯，我插了一句：“还是拿出来翻翻吧！不要让她蒙混过关，假期里的作业是最麻烦的。要尽到家长的责任，许多娃娃为作业的事经常两头蒙骗。”
　　“已经骗过几次了，前次老师是连人带作业本交到我面前，我羞得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现在的娃娃咋个这么怕做作业呢？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该学的学不会，不该学的到学会了。”娇小姐放开妈妈的脖子站到一边，扭着头，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妈妈只好起身去拎书包，想用事实把她镇住，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吼道:“小娃娃不可以说谎话，大人就可以讲假话吗？我前次讲假话又挨打又挨骂，还跪在地上不得吃饭，你说假话就没有人管吗？”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从卧室里拎着书包出来的妈妈。
　　“我哪回说假话？一小个人就跟大人回嘴绕舌，不成体统。”
　　娇小姐揩了一把眼泪，转身跑进一个房间，一脚把门踢上，三个大人不知她要干什么事，不一会儿，娇小姐抱着一个皮鞋盒出来了，重重地砸在地上，用手指着说：“这就是你说假话的证据，买双新皮鞋藏在床底下，还让我莫告诉爸爸，敢做不敢当，这不是撒谎吗？”
　　三个大人你望望我，我瞧瞧你。她爸爸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你教育的结果，还怪娃娃。”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还是猜出了个大概，但无法指出谁对谁错。她爸爸是个大男子汉主义十分严重的人，脾气暴躁、心胸狭窄，又十分要面子，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受欺骗的气。眼看着一场家庭大战就要爆发，我急忙拉着朋友往外走。
　　她详细跟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月前陪朋友逛商场，在说笑声中买了两双皮鞋，回家后才觉得不该买。因为老公规定过，不能无目的地买东西，要用得着才买。为了避免争吵，就悄悄地把鞋子藏起来。正在为鞋子找藏身之处就被小囡儿发现，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娃娃当然不好对付，就只好请她一起保密，没想到这一“刺毛”就让妈妈当众出丑。我不能说她的家庭民主，娃娃有话敢说。她在小囡儿的教育问题上存在着很多问题，我提醒过无数次都没有用。只能说娇小姐报复心太强，一变脸就让爸爸、妈妈措手不及。
　　妈妈为了避免争吵，善意地撒谎没有错，不到七岁的孩子就有这么强烈的报复心是令人害怕的。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同时也告诉她不该让孩子保守秘密。还举例来说明，一个开饭馆的女老板，丈夫整天吃喝嫖赌，大儿子也步入爸爸的后尘。为了饭馆后继有人，又生了一个孩子。她背着孩子忙里忙外，深更半夜才算好帐、收好钱，等用钱的时候去拿，五千块钱不翼而飞，问大儿子挨了一顿喷，问老公是一顿臭骂，怀疑是家里的临时工干的，无凭无据又不敢询问。无意中问了一下两岁的小儿子才知道是老公拿的。从不连贯的话语中，妈妈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一天爸爸领他到楼上去玩，爸爸说：“告诉爸爸，妈妈的钱藏在那里？爸爸给你买蛋糕。”爸爸开始不相信儿子的话，找到钱后才欣喜若狂。女老板把老公喊来三对面，他只得承认。五千块钱早被他挥霍完了，连两岁的孩子都靠不住，操劳还有什么意思，只落得个伤心地痛哭。
　　让娃娃保密是没有安全系数的，因为孩子幼小的心灵无法装住秘密，孩子不知道生活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也就不会有一点机智。我也经历过这样的难堪。那次在朋友家玩，朋友上三年级的儿子把抄写本拿出来给我看，字迹零乱，又涂又改还得100分，那得意的神情是在向我炫耀。我一边翻一边说：“肯定是你爸爸请客送礼，老师笔下留情。”他当时没说什么，我以为是心服口服。过了一阵，他的爸爸、妈妈也到天井里坐下来，他大声说：“我爸爸这学期根本没有给老师送过礼，也没有请老师吃过饭，不信就问我妈妈。”他的爸爸、妈妈都望着我，我被弄得下不了台。让孩子保守秘密还是一种误导，成年人面对复杂的生活，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做到光明磊落，有点个人隐私是很正常的，绝对纯真的人是找不到的，但是，在孩子面前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才能为他们树立良好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