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雪

　　玄青每年二月里都要下一场雪，可能会在二月初，或者在正月末，今年的雪来的迟。
　　这几天天气冷了许多，呼出的气变成白色一团飘散到天空。两天前，老妖从王君手上救出陆不凡，但因此也受了重伤。
　　两天来，青国学府一直没发生什么事，不过外面一直笼罩在王君怒火下，只是王君的怒火还没有彻底烧起来。
　　此时，陆不凡散步在紫竹湖畔边，湖面的风冷的刺骨，偶尔走过几个弟子，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冷风了。
　　“是我错了吗？”
　　一道娇弱的声音传出，湖边坐着一女子，面容憔悴。
　　陆不凡望过去，一眼便认出了秦雪，当初秦家退婚时，陆不凡很痛恨她，经历这些事后，再看如今的秦雪，陆不凡却恨不起来。
　　“自己做的选择，后悔了吗？”
　　秦雪抬头，看到陆不凡那一刻，浮现出一抹喜悦，很快又转过头去：“对不起。”
　　“你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陆不凡挑了块地坐下来。
　　“我不配再看你，让我静静好吗？”
　　“秦叔跟我说了，我曾恨过你，恨你为什么要为洛君而放弃我，就因为我修为被废？经历了叶兰镇、顾家，还有从王君手里逃脱，我也释怀了，现在我不恨你。”
　　秦雪看着陆不凡脸庞，把头埋进裙子里，陆不凡知道她在哭，只在旁边静静坐着。
　　许久，秦雪才开口道：“谢谢。顾仙瑶怎么样了？”
　　“仙瑶在金师那，有爹爹陪着。生活总有失落，洛君不该成为你的终点。”
　　陆不凡心生怒意，因为木师和顾仙瑶的事，一直抽不出时间去找洛君。
　　“哦，其实要不是我，你们早在一起了。”秦雪注意到陆不凡神色，顿了会又道：“你现在被王君追杀，不要去找他了，他就是个渣男，算我眼瞎。”
　　陆不凡笑了笑：“你还是担心我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管那么多干嘛，你还是多想想顾仙瑶，到时候我厚着脸皮也去喝你们喜酒。”
　　“真的要来？”
　　女人总是敏感的，秦雪说到顾仙瑶时，情绪有些低落，但她还是微笑说道：“不准我来啊。以后我就想跟在爹身边修行，哪也不去。”
　　秦家已经卷入这里面，王君治罪是迟早的事，秦雪的想法太天真了些，王君一出手，秦家可能会被灭。
　　“走，跟我去木堂。”陆不凡起身。
　　“去那干什么？”秦雪神色疑惑。
　　“临行前替你出口气。”
　　“临行？你要去哪？”
　　“离开玄青，到万国之地外的大洲，老妖来信说他会悄悄将陆家、秦家以及金堂的人接到无涯去，继续待在家族不安全，以后你们便在那修行。”
　　…………
　　木堂，陆不凡和秦雪迈步走来，两人并排，秦雪的余光撇了撇陆不凡，步伐与陆不凡统一。
　　青国学府的一年里，这个少年还陪在她身边。
　　但如今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高攀不起他，他注定辉煌。
　　陆不凡继续向前，面无神色，木堂弟子受到洛君和木师影响，关系闹的很僵硬。
　　木堂一处，洛君和另一女子坐在那，那是个亭子，树影遮阴，女子就被洛君搂在怀里。
　　“洛君，还不够吗？”
　　秦雪快步上前，拉开洛君，那女子自然认出了秦雪和陆不凡，对着欠了个身后匆匆离去。
　　“贱人，你想干什么？有完没完。”
　　洛君用憎恨地眼神看向秦雪，埋怨秦雪的唐突。
　　最终洛君又看向陆不凡，发出冷笑：“怎么，顾仙瑶不要你了，还是自认为争不过王君放弃了？秦雪已经是残枝败柳。”
　　“也没想到你这贱人脸皮这么厚，还去找陆不凡。”
　　秦雪呆泄了会，洛君的话太过于讽刺，陆不凡开口：“女孩在你眼里算什么，不要老玩弄她们的感情，虽然我也尝试过，秦雪的事我本不想理会，但你太过分了。”
　　“陆不凡，也难为你了，秦雪这样对你，你还为她来找我，你的心终究太软啊。她们看的利益，若她们能安分守己，会那样？被抛弃了却怪这怪那！”
　　“不凡，走吧。”秦雪抽泣。
　　是她对不起这少年，她不配让少年为她如此，如果有重来，秦雪一定会选择安稳，像洛君所说，秦雪太看重利益了。
　　气流突然变得急缓，陆不凡周围金粒子环绕，看向洛君的眼神无比犀利，陆不凡踏出，一拳砸落到洛君胸口上，洛君连退几大步，剧烈咳嗽。
　　洛君同样望着陆不凡，早些时候便听说陆不凡可战象位了，大闹顾家时，连顾若、顾尘也尽皆败于陆不凡手中。
　　此时，洛君只感觉胸口疼痛，五脏震荡。木堂弟子顺着动静过来，看到这一幕吃了一惊，陆不凡竟然放肆到木堂来。
　　“老师去哪了？”
　　“老师这几天都不在学府。”
　　木师不在，木堂还有谁能阻止陆不凡，没有。
　　“既然木师不在，那权当给你长长记性。”陆不凡隔空打出手印，将洛君扇飞出去，洛君却无力还手。
　　洛君一次次地飞回，木堂的柱子留下了道道擦痕，洛君每次撞在柱子上的声音都牵动着木堂弟子的心，最后，洛君径直地撞在柱子上，浑身瘫软。
　　“够了吗？够了你也活不久了。”
　　洛君冷笑，王君已经下追杀令。
　　一只金色手掌呼过去，甩在洛君脸上，留下了几道手印，阳光透过树斜射下来，照在洛君瘦长的脸，丝发凌乱，极为狼狈。
　　陆不凡冷漠地扫了一眼他，没有过多的情绪，这一切算还给洛君。
　　“洛君，你真的不配！”
　　陆不凡转身迈步而出，离开木堂，秦雪失望地看了看洛君，也迈步离开。
　　“洛学长……”周围木堂的人轻声喊道。
　　“从今以后，谁愿意与我一起修行的，便到木殿集合。”
　　洛君满脸失落，眸子里流露出一股憎恨之意，今天陆不凡让他颜面大失，此刻洛君杀念渐浓。
　　和秦雪离开后，陆不凡和他去了趟秦家，秦立知道陆不凡上木堂一事后，只拍了拍陆不凡肩膀，随后坐在院子里喝闷酒。
　　其间老妖过来了一趟，老妖的伤已经恢复，陆不凡问老妖那样帮他是为什么。
　　老妖笑道：“苍生大劫，帝归。现在我还能跟你说说话，以后……以后就不配了。”
　　帝归，而上次老妖却说背帝命，天下分离，这到底指的是什么？
　　陆不凡还想继续问，老妖肯定从龙伯那得知了什么，却听老妖道：“叫陆家准备下吧，你离开的那一天就接他们到无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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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四日，玄青下雪了，天空阴沉。地面很快就覆盖了层薄薄的雪。
　　几个小孩裹着棉衣，正在青国学府外打雪杖，街上的人们呼出白色的气，脚步匆忙，缩手缩脚地赶路。
　　青国学府外，陆不凡披了件白色裘衣，雪飘到那张俊脸上，用手将其擦开，吐出一口白气。
　　青国学府的楼阁就在身后，望着出神好一会，陆不凡最终迈步向下面的街道走去。
　　双世城最繁忙的渡口，许多船只往来不绝，渡口边刮着冷风，雪一点点落入河水里。
　　一白衣少年来到渡口的石阶，那里有个撑船的老伯，少年问道：“老爷爷，过去东洲吗？”
　　老伯看着少年，露出一抹和蔼的笑：“这天气怪冷的，待会可能会封江，公子过几天再来吧。”
　　船上烧了酒，酒气溢出，使得附近都带上了酒香，老伯拿出酒来问少年要不要，少年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要走了吗？”
　　一道甜美的声音传来，上空，一只红色玄鸟降落，扬起了一阵飞雪。
　　“神兽？”老伯出神的看着，旋即道：“三小姐。”
　　看到顾仙瑶那一刻，老伯赶紧撑船走了，现在王君大怒，玄青的普通人生怕与陆家、秦家扯上关系，以免殃及自己。
　　“爹爹他们都到无涯了吗？”陆不凡问道。
　　“嗯，玄青离东洲最近，是要去东洲？”顾仙瑶露出不舍之色。
　　“仙瑶，无涯那边王君暂时不会找到，等我。”此次一行，陆不凡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回来。
　　此行一去，只为强大。
　　“可惜不能带着你一起去，受苦了。”
　　一句等我在顾仙瑶脑海中回荡，顾仙瑶眼角湿润，陆不凡见了，呼口气到自己手上，然后轻轻擦去顾仙瑶眼角的眼泪。
　　“所以啊，你要强大起来，以后带我去看世间风景。”
　　站在渡口边，风雪飘飘，顾仙瑶看着陆不凡脸庞，笑意渐浓。
　　“冰雪封江，船渡不了，这只大鸟就作为你的代步工具，老妖说的。还有，在外面不许看上其他的姑娘。”
　　顾仙瑶踮起脚尖，轻轻吻了陆不凡脸颊，这让陆不凡心一下软了，重重点头。。
　　二月的雪会持续到月底，这段时间内每天都会下雪，整个玄青被寒冬笼罩。这天，陆不凡骑玄鸟离开。
　　此外，陆家、秦家的人如同蒸发了般，从双世城消失，只留下了一座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