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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龙兴之章 / 第七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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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鬼人是一个神秘且古老的职业。
  鬼的历史比想象中的久远,甚至能追溯到古国元年之前,至今还在口口相传。而与之同时出现的斩鬼人却在历史中渐渐销声匿迹了。
  人们通常只在古老的书籍中找到些关于斩鬼人的蛛丝马迹。
  传言中,斩鬼人形象不约而同是铁面虬鬓,怒目圆睁的大汉。
  他们正气浩然,刚正不阿。手持一柄长剑,万邪不侵。
  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四方天神护佑,各路恶鬼速速纳命来。
  老人们常说,鬼是怕人的,除非是人心中有鬼。
  而相由心生,所以斩鬼人须得是这般模样。
  然而诸葛明在记载中发现斩鬼人并非如此,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便是沉默且普通。
  他们是来往的人群中最不显眼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夸张的猛汉。
  而斩鬼人必须得一身正气,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诸葛明更不敢确定真伪。
  这世界上哪个人敢说心中没有阴暗的角落?
  诸葛明没有问过自己的内心,他只是无法容忍代表着极致的恶的鬼。
  还有很多人天马行空般臆想着着斩鬼人的生活。
  无非是一个大汉喝下一口酒,喷在剑上,接着一刀将鬼斩首。
  然而真实状况大相径庭,至少在诸葛明这儿不是。
  他无法探究前辈们斩鬼的过程是否潇洒有型,但他觉得斩鬼人更像是一个猎人。
  鬼的行踪总是飘忽不定,像是独行的猛兽。
  斩鬼人也必须相同,诸葛明习惯了孤身追踪藏在人间的鬼。
  从发现到斩首的过程通常非常漫长,所以诸葛明无法像印在画中的斩鬼人这般顺畅。
  总而言之,斩鬼人是个苦差事,风餐露宿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只有在斩下鬼的头颅之后,诸葛明才会得到些许的轻松感。
  诸葛明提着一只灯笼,步伐平稳地朝着西南方走去。
  身为斩鬼人,用常人的嗅觉换来一种更能追踪鬼的第七感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这能提升他的效率,是比武器还好用的东西。
  唯一让他有点儿担心的是吕长,他总觉得吕长在生气。
  时隔多年的见面让诸葛明有些紧张,他很怕两个人再次不欢而散。
  而今晚惊心动魄的事情莫过于在吕长的面前,诸葛明大着胆子撒了个小谎。
  诸葛明拉吕长入伙原因只是纯粹地因为他需要用一个不能推脱的理由让躲在皇城里的发小陪自己出去逛逛。
  斩了这么多年的鬼,诸葛明得空出一段轻松的时间来休息会儿。
  得益于多年斩鬼累积的经验和苦肉计,吕长似乎没有看出来。
  前方的街道越来越变窄,人声和光线也随之变弱,整座醉春城彷佛在远离他。
  两边无人居住的房屋在慢慢靠拢,尽头只是留下了条仅能令一人通过的窄缝。
  无边地幽暗从眼前的出口不断涌出,诸葛明能闻到浓重的阴气,是墙边的十多倍。
  这是唯一一个能通往阴气汇聚之地的入口。
  诸葛明在之前的五天里用脚步几乎丈量了醉春城西南的每一寸土地。
  这块区域是禁地,被八面漆黑的城墙围住,从外有八条街分别通向八面墙,每条街上驻守着一小支军队。
  总数近千名的神人军队会誓死守卫墙壁,不放出任何一点脏东西。
  他们是醉春城里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防卫力量。
  这令诸葛明少了很多的后顾之忧,他可以放心地将八面墙壁交给他们。
  诸葛明从身侧的阴影中抽出了一柄剑。
  这柄剑是有人提前放在这儿的,是诸葛明的佩剑。
  诸葛明今天扮演的角色与猎人完全不同。
  他想着也许可以试着找点儿传闻中斩鬼猛汉的感觉。
  可惜他没有拉碴的胡子和暴起的肌肉。
  诸葛明笑了笑,不再迟疑,拔剑的同时震碎了剑鞘。
  他大步向前,走进了阴暗中。
  清水楼,顶层。
  “你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很多。“
  女孩掩嘴笑了笑,眼睛像两道映着辉光的新月。
  “逗女孩子开心我一向很在行。“
  吕长往女孩杯中斟满酒,递到她的身前。
  “兴致来了不如再喝一杯?“
  吕长率先一口饮尽,摇着空杯隔空对着女孩示意。
  女孩拿起酒杯,一改柔弱的面貌仰头灌入。
  吕长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在醉春城偶遇这么一位明亮的姑娘。
  光彩动人,像是从夜空坠落,闪烁在眼前的一颗星星。
  清水楼是醉春城里最高的几座楼阁之一。
  顶层与下一层之间隔了数倍的距离,宾客们需要走一段漫长的阶梯才能到达,像是某座伸向天空的高塔。
  尘世的烟火尽收眼底,头顶上是浩渺的星空。
  走出了风月阁后,吕长如鱼得水般一头扎进了在繁华的街道里。
  皇城里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你可以质疑纨绔子弟的所有事情,除了他们的品味。
  这点无一例外。因为他们从小享受的便是最好的东西,他们自然懂得如何辨别。
  所以吕长迅速且精准的来到了清水楼,接着毫不迟疑地走上了最顶层。
  清水楼的顶层中部镂空,最外圈是个方正的剧矩形。
  共八座饮酒台分散在其上,每一座都相去甚远。
  女孩和吕长便坐在最西南的一座饮酒台上。
  “我叫小青。“女孩慵懒地倚着栏杆,桌上的小油灯散发的光点亮了她微红的脸庞。
  “子予。“吕长装模作样地行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礼。
  有头有脸的人在外鬼混的时候,都会用假名。
  即便是在皇城,当吕长在东边一带游玩时便叫鸟先飞,在西边一带叫牛大力。
  吕长这个名字绝不能出现在皇城的街坊市井里,有损吕府的名声。
  然而,在醉春城里,或者是在小青面前,吕长并不想骗人。
  “原来是位贵公子,失敬失敬。“
  小青嘴上说着失敬,身子却没动作,反而戏谑地笑着。
  子予是吕长的表字。
  给后辈取字是一项古老的传统,只有一些传承了几百年的老派家族还延续着这项传统。
  男子冠礼时才会取字,然而吕长在十六岁的时候,吕老爷便迫不及待地给吕长安上了字。
  在传统里表字的含义与名相近,但是吕长至今无法明白子予与长到底有什么关系。
  老爹对此也神神秘秘的,吕长只能按着字面意思来理解。
  之后在吃喝玩乐的时候,留意着散点儿家财,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贵公子怎么会蹭你的酒喝呢?”吕长摊了摊手,“可惜我词不达意,吟诗作对亦不在行。否则还能多讨杯酒喝。”
  “想喝多少?今天我请。”
  小青敲着栏杆,像那些一掷千金为美人的豪客。
  “小青姐豪气!”吕长笑眯眯地躬身,为女孩续上酒。
  吕长无比庆幸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胸前那封带着火红龙印的信笺和对诸葛明的怒气在见到小青时全被被抛到了脑后。
  一杯烈酒入喉,吕长像是往胃里扔了一把火,全身的血液都急速流动了起来。
  遥望夜空的边际,仿佛置身于云端遨游。
  “提问。”小青忽然把头凑了过来。
  吕长有些微醺,反应迟钝了些。
  表情从呆若木鸡,双眼无神,到有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一系列缓慢的动作令小青笑得前仰后合,泛着银光的耳环上下跳动。
  她似乎很满意自己对吕长的调戏。
  “为什么你敢上这儿蹭酒喝?”
  “因为我对漂亮的月牙眼女孩儿没有抵抗力。”吕长真诚地回答,“对酒也没有。”
  “所以既能给我酒喝,又有女孩作陪的地方,死也要走一遭。”
  “很有意思的答案。”小青开心地举起酒杯,与吕长碰了碰,“这醉春城里竟然还能遇上个有趣的人。”
  女孩敬酒,吕长自然不敢怠慢,又是一杯下肚。
  “这酒,能这么喝吗?“吕长皱着眉,全身的神经都在感受着正在燃烧的胃。
  “我向来如此。“小青不以为然。
  “一直坐在高楼上当然见不着有趣的东西。”吕长咂了咂嘴,“最有趣的东西其实是人,而楼下便是数不清的人。”
  “是吗?“小青忽然起身,一把抓住了吕长的手腕,”跟我来。“
  吕长急速地挑了挑眉,无需多想,顺着小青的动作就站了起来。
  吕长不知道女孩要将自己带往何处,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喝了酒的年轻男女肆意妄为一会儿无伤大雅,这是传统。
  这种状况下男人就该陪着女人疯呀!无论是私奔还是跳楼吕长都随她去了。
  小青牵着吕长走下台阶,像只小鹿在悬崖间跳跃。
  女孩在黑夜中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个角落。
  这是顶层最偏僻的地方,最近的灯火也有几十米远。
  在黯淡的光线中吕长还是注意到,连绵的护栏在这儿消失了。
  “虽然我不介意跟一个女孩子共赴黄泉,我觉得这么做也很帅。“吕长面色有点儿僵硬,“但是女孩子得顾及身前生后名,跟野男人殉情有辱家风。”
  “你在说什么呢。”女孩趴在了缺口上,向吕长招手,“下来。”
  她把头枕在双臂上,漆黑的长发柔顺地聚到一边。
  城市的灯火照亮了女孩的脸,水润润地嘴唇折射着点点的光芒,吕长几乎能数清她飞扬的睫毛。
  吕长咽了口口水,此时此刻他只想着时间走的缓慢一点儿,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把这一幕刻在记忆里。
  “不是蹲下。”女孩对吕长的迟疑有点儿不满意,一把扣住了吕长的脖子,“乖乖下来。”
  “等等等…”
  吕长心惊胆战地睁开眼睛,女孩眯眼笑着看向他。
  吕长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趴下。
  女孩贴心地将自己的云袖递了过来。
  吕长觉得自己的今天是失败的,这女孩远比自己想象的跳脱。
  他很自认为很擅长处理男女之事,因为男女交往总持着些目的。
  有些想要虚名,吕长便由她炫耀;有些想要银子,吕长便散些钱财;还有些想要得到更多,吕长便敬而远之。
  而相应的吕长也会衡量着自己的付出后拿取些回报,
  总之,男女间是场温馨的交易。
  不去求取付不起价钱的东西,那必然会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然而,在小青这里,吕长却是一头雾水。
  吕长身上没有这个女孩稀罕的东西,同时他也看不清女孩究竟想要些什么。
  对小青的无知让吕长有些慌张。他束着手,任由女孩搂着,不敢动弹。
  “我经常在这里俯瞰醉春城。”女孩没有放开手,慢慢地将头垂下,像只想要靠近人的小动物,“这是我在醉春城最好的东西。”
  吕长这边根本无暇顾及与女孩对话。
  他们的头贴在了一起,若有若无的香气和脸边可触及的温度让吕长有些意乱神迷。
  如果是面对的是普通女孩儿,吕长的左手可能情不自禁搂着她的腰了。
  可是在小青面前,吕长表现得像个初恋的少年,他大气都不敢出。
  “这里只能看见四分之一的醉春城。”吕长轻声嘟囔,“而且女孩子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我已经有一个烦人的哥哥了。”女孩气鼓鼓地把吕长的头发抓乱,“我请你喝酒,你就得陪我说话,得让我开心。”
  吕长第一次觉得大小姐好像也没那么难伺候。
  不是做牛做马,而是只要逗她开心。
  要是一个个的脾气都这么好,拓展些业务,陪吃陪喝陪睡也不成问题。
  “大小姐想聊点儿啥呢。“吕长问。
  “你说,如果我从这儿掉下去会变成什么模样?“小青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没有模样,一摊烂泥,只是可惜了这身好看的裙子。“吕长一本正经地回答,接着猥琐地埋头感受了一番水流般润滑的触感。
  “不过也许你不会掉下去。“吕长望着近处拥挤的人群,“你亲爱的哥哥会在半空中接住你,把你送回这里,接着把这里的栏杆修好,没有人会再掉下去。”
  “落在地上竟然是烂泥。”女孩轻声呓语着,放开了锁在吕长脖子上的手,“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换做是平常,吕长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个吐槽的好机会。
  人从高处掉下去可不就是烂泥么?
  难道还能摔出个三魂七魄来?
  女孩明显是有心事。喝了她的酒,吕长得负起服务的责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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