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崖底

　　锁魂崖底
　　青云子躺倒在被一团黑雾上，全身筋脉在毒力的肆虐下几乎全断，也就是说，青云现在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我······还没有死吗·····这里便是锁魂崖底了？”青云子全身失去了知觉，只能转动浑浊的眼球，扫望着四周。回想起近来发生的事情，青云也难免自嘲：
　　“我这一生，无牵无挂，只是可惜……没有能为师父报仇……也没有寻到我的亲生父母……希望师妹······能够幸福平安。”
　　青云轻轻的握住了胸前那枚银色的吊坠。这枚吊坠是亲生父母亲手为还在襁褓中的他戴上的，据师父所说，捡到他的时候，脖子上就已经有了这枚吊坠，吊坠上刻着“云”字，再加上宗门的青字，于是就有了青云这个名字。
　　青云着强忍剧痛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一片黑色中走去，突然觉得脚底一硬，重心不稳，又摔在地上。
　　青云发现——绊倒自己的是一个黑色的骷髅头！四周零散着细碎的骨头，唯一完整的肋骨位于头骨下方，无一例外的都是黑色。在肋骨中间，一本发黄的残破小册子躺在那，青云好奇，便拾来粗略翻看一下，随即收进怀中，继续向前走去。
　　不一会，发现，一个和他身着同样衣裳的女子躺在了不远处的黑雾上。
　　“青······青柠！”青云子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傻。”青云子不顾全身剧痛，带着一身的断脉起身，加快速度走向那清丽的人儿。
　　“没想到·····师妹会为我做到这般地步。”青云心如刀割，颤动的手缓缓伸向青柠。
　　青柠睫毛微微一颤，低垂的手指晃动了一下。
　　“柠儿，柠儿，你······你没有死吗？”青云惊喜莫名，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该死，我竟然忘了。”
　　青云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了几粒药丸在手心中，喂进青柠的小口里。
　　青柠猛地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眼。
　　“云哥！”青柠见到了熟悉的脸庞，眼泪夺眶而出，上前扑上去抱住，一股柠檬味的少女清香扑鼻而来。
　　“太好了，你没有死，云哥，你没有死。”青柠抹着泪珠，放开了青云，青云浑身剧痛，但也任由她抱着。能够和师妹再一次相见，这点疼痛又算的了什么。
　　“师父的毒丹，为了防止恶人取走，我把它吞了，现在可能命不久长了······唔唔。”青云子还未说完，便被一只玉手所挡住了。
　　“云哥，你要是死，我陪着你死······”青柠双臂张开。
　　“柠儿······”青云喃喃道。
　　两人在崖底相拥，少女体香和男子气息不断撩拨着彼此的嗅觉和心弦，他们的身体越来越近……终于，青柠的香唇被青云轻轻的吻住。她的心里有如有一只小鹿到处乱撞，突突突的直跳，两边粉脸同时被红晕占据，她闭着眼睛，芳心怯怯的迎合着他的亲吻，任由他吮吸着她的香舌，摩挲着她的贝齿，品尝着她口中的甘润芬芳……。
　　青云何尝不知，自己的唾液中也夹杂着剧毒，青柠这样做也是对自己万分痴情了。
　　一片寂静————
　　不知不觉，两人已在锁魂崖下生活了半年，实际上锁魂崖并没有外界所说的那么可怖。崖底有河流，也有花草果树，唯一的动物只有盘旋在崖底的一种类似乌鸦的怪鸟。两人也不在乎什么了，口渴了就喝小河中的水，肚子饿了就吃果子，有时还会从天上打下几只鸟打打牙祭。就算不能吃又如何，两人本来也就活不了多久了。
　　青云在崖底掘了两座坟，将师父和那无名尸骨埋葬了起来，由于不清楚那无名尸骨的来源，墓碑上就没有刻字。青柠也来祭拜，因为在她心目中，青元子一直都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先生，却被一群宵小之徒被逼自杀。
　　青云跪在师父的坟前，一句话都说不出，但不知不觉便已泪流满面，青柠在一旁安慰着他，如果可以的话甚至愿意帮他分担一半的痛苦。祭拜过自己的师父，两人也朝那埋着无名尸骨的坟墓深深鞠了一躬。
　　在崖底的生活似乎枯燥无味，但只要有师妹在，青云便不会感到无趣，每一天甚至比在宗门里还要快乐。青云在闲暇时将那本纸张发黄的小册子拿出来翻看。
　　青云在临睡前，翻出了收在怀中的小册子。两人用木头改了一座简易的小屋，平时都住在里面，用于遮风挡雨。
　　“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人的尸骨？人骨为什么又是黑色的，而且这本小册子······”青云万分不解。心烦意乱时，看了看身边抱紧自己的手臂，睡的正香的青柠，轻笑了一声，重新把小册子收回怀中，便带着疑问沉沉睡去了。
　　青云关于尸骨和这本小册子一点思绪没有，不过从小册子所记录的内容上看，应该是一种功法，青云全身经脉尽断，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照着上面的方式修炼了起来，起初依旧是痛彻心扉，不过每次修炼都会减少一份苦楚，久而久之自己碎裂的经脉似乎也被某种奇特的力量在修复。随着修炼时间的增加，青云也觉得修炼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顺畅。而青柠对这本小册子丝毫不在意，她只需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一日复一日，也就够了。
　　青云将整本小册子记牢后，随手烧掉了，化作漫天的灰烬。
　　一日，青云在打坐时忽然惊醒，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中，黑白色的气旋相互交织，勾勒出诡异的画面。
　　青云向前走去，发现了一枚和自己脖颈上一模一样的吊坠，唯一不同的是，地上的这枚吊坠散发着阴森混沌的气息。
　　“汝······因何而到锁魂崖？”一声威严恐怖的声音从吊坠里传来，忽然一股怪气腾起，化作了一道奇怪的巨影——形状肥圆、像火一样通红，长有四只翅膀、六条腿，但没有五官。
　　“被迫害，无奈坠崖。”青云提高警惕，简短地回答道。
　　眼前的巨影越来越清晰，是类似象狗或熊一样的动物，没有五官，脸上有着四个长满尖牙利齿的大嘴，并咬自己的尾巴傻笑。
　　“吾乃混沌凶兽，你眼前的这枚吊坠，便是混沌锁，但仅有这一把锁是不完整的，再加上你脖颈上的那枚，合二为一，才是真正的混沌锁。”混沌说完，一串黑雾朝青云的脖颈飘去，忽然觉得脖颈一松，吊坠被解了下来，和另外一枚一模一样的吊坠包裹在一团黑雾中，直到黑雾散尽，一枚深灰色的吊坠重新回到纪麟的脖颈上，上面的“云”字也被浸染得灰白。
　　“拥有混沌锁，就是吾的传承之人。来吧，让吾看看，你能走多远。”巨影说完，再次化作一片黑雾，尽数卷进青云的身体中，吊坠也嵌入青云的手背，形成了一个混沌兽的图案。四周景象变化，又是一片熟悉的漆黑，回到了锁魂崖底。
　　“为什么······我会有混沌锁？师父说我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有这把锁了，难道是亲生父母给我的？”青云的疑问也越来越多。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混沌的凶态嵌入手背，散发着凶恶的气息。原来躺在一旁的青柠，不见了！
　　“青柠，你在哪？”青云心急如焚，四处张望。
　　“小子，别找了，那女娃娃来头不浅。”低沉凶狠的声音从青云的脑中传来。“那女娃娃在毒发快死的时候，有位绝世强者强行破开空间带走了她。很显然，以那位强者的行为来看，目的仅仅只有那女娃娃。”
　　“嘶······”青云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你把我带进混沌锁内空间，是为了保护我？”
　　“你也不笨，那撕扯空间的力量足以让你粉身碎骨。”
　　“混沌前辈，能寻到青柠被带去的那个世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小子，你要想清楚了。我的办法并不是强行破开空间，而是寄魂。”
　　“寄魂？”
　　“不错，是混沌的特殊力量，你的肉身会留在这个地方，你的灵魂可以穿越到那个世界，并会随机匹配到一个刚死去的身体，你将灵魂入体，获得那个肉身，你的记忆也会共享，原来那个肉身的灵魂早已散灭，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这······”青云犹豫了，但一想到青柠娇美可爱的样子，心一横，昂首说道：“前辈，来吧，只要能寻到青柠，不管怎样我都愿意，不过······”
　　“啧，真是个痴情娃，不过什么？”
　　“我该怎么样才能相信前辈呢？”青云再一次问道。
　　混沌笑了一声，整个崖底都在颤抖，狰狞的大嘴打开，黑色光幕扩散，里面出现了一幅动态的画面——
　　是青柠！还有那个黑衣人！
　　“怎么样，够了吗？”
　　“够了，谢过混沌前辈”。
　　“那就来吧！”混沌张开了所有的嘴巴，一股股浊气凝聚在青云上空。
　　随即整个锁魂崖的黑雾全部凝聚在青云身边，交织成一股黑色灰色混杂的气旋，两股气旋不断缠绕，一点一点的分离，黑色气旋里包裹着青云的肉身，灰色气旋里则是青云的灵魂。灰色气旋破开一道裂缝，径直钻了进去。。
　　整个锁魂崖又恢复了死寂。
　　崖底躺着青云已失去灵魂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