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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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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当海上的一抹鱼肚白出现,苏寻便翻身而起,穿好衣服,良好的作息习惯和心里的执念,不允许他懈怠半分。
  不过还没等他推门,院落外四周,便轻微地响起三三两两的低语声,似乎刻意放低声音一般,不仔细听,还真察觉不出。
  有些疑惑,苏寻开门来到院落,便看到院落矮墙外,渔民们人头攒现,神色中带着些许期盼和忐忑。
  透过裂墙缝隙,苏寻察觉到,这些渔民们手里有的拎着一个个鱼篓,里面肥硕鲜活的海鱼正自乱蹦,有的攥着一只只鸭鹅脖颈,还有的捧着一摞摞鱼肉鲜饼,热气飘扬。
  甚至有的人拿着铁锹和锄头,正埋头在细细清除院落外墙壁的杂草和碎石,干劲十足,不过发出的声音却很低微,不时撇眼院落内的草屋,似乎怕吵着什么。
  见此一幕,苏寻心中大致明白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苏寻捂嘴,暗暗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外面渔民声音倏然停止,纷纷停下手上动作,目光齐齐落在苏寻身上。
  “哈,苏寻小哥,这么早起来了!”
  “是不是吵到你了,我就说,老李头,你铁锹铲碎石声音太大了,你看,吵着苏寻小哥了吧!”
  “我呸,老邓头,要不是你拎着锄头在那砰砰啪啪,也不知道捣鼓什么,苏寻小哥能醒吗?”
  “嘿嘿,这锄头不是生锈了吗,我敲敲弄弄,这也不是让苏寻小哥院落杂草早点锄掉嘛。”
  看见院落内的苏寻,院落外一众渔民们顿时停下手中动作,从院门外齐齐涌了进来,一幅争先恐后的模样,似乎迫切寻着一个有利的位置站好。
  苏寻见状,不禁哑然,连忙开口询问。
  “各位叔叔伯伯,你们这……这是何故?”
  “哈哈,苏寻小哥,昨个,你在村长那治疗他儿子的一幕,我们都瞧见了,那手段着实了得,我们虽然不懂,却知晓其中厉害……”
  一位中年大汉咧嘴一笑,带着丝丝讨好韵味。
  “是啊,苏寻小哥,还有你那写得一手好字,也是让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两个的乡野渔夫见识了一番。”
  一位中年妇女正自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笑呵呵开口道。
  苏寻正想说话,一名老妇人大声呵斥道:“都别说了,没看到苏寻小哥刚起来,肯定还饿着肚子。”
  说着,老妇人眉眼一笑,看向苏寻,将自己手中的一摞鱼肉鲜饼递给苏寻手中,忙不迭道:“苏寻小哥,饿坏了吧,赶快趁热吃,可鲜着呢。”
  苏寻拗不过对方的热情,不过闻到那股香味飘荡、鲜味十足的香气时,苏寻不禁食指大动。
  道了一声谢,苏寻抓起一张饼,塞到嘴里,修行一夜,的确让他消耗颇大,有些饥肠辘辘。
  老妇人看苏寻吃得开心,便继续说道:“苏寻小哥,你看,村长已同意让你住在渔晚村,从此之后,你就是我们渔晚村的一员了,不过,你一个人刚来,孤零零的,这不,我们就给你带了些吃的、用的东西过来,你可别嫌弃。”
  “哦,顺便帮你修缮修缮这院落。”
  老妇人说完,其他渔民们纷纷附和道:“对对对,还是徐大娘通情理,这也是我们大家伙的意思。”
  苏寻看着对方一个个诚挚饱满的面庞,清稚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作揖道:“那就感谢各位伯伯婶婶了。”
  “哪里哪里?苏寻小哥,你且歇着,这地方大家伙弄弄,很快就会焕然一新。”徐大娘摆摆手。
  接着,一众渔民开始忙活起来,一个个开始动起手来,修缮院落。
  苏寻看着,原本想去帮忙,不过却被徐大娘制止,让他安心用早膳,其他事情交给他们,令苏寻一阵无奈。
  苏寻边吃,边和渔民们闲谈,不一会儿,便各自熟络起来,之间的关系渐渐拉近。
  渔民们发现,这苏寻虽年幼,性情却很沉稳,而且对人和善客气,丝毫没有因为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就瞧不起他们这乡野渔民,这一点令他们倍感舒服。
  一个时辰后,苏寻挡不住徐大娘热情,愣是将一摞鱼肉鲜饼吃完了,摸摸自己肚皮,鼓鼓囊囊,令他不禁感慨,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得如此之饱。
  此刻,外面热闹的声音也是渐渐消泯,苏寻来到园中,就见整个陈旧院落焕然一新。
  院落四周,矮墙横七竖八的细小裂缝早已被鲜红海泥填满,地上被铺满一层青石板,四周的杂草早已不见。
  院落左侧开辟了一方菜地,其上铺就了一层厚厚的黑土和沤肥,一些埯儿整齐排列,各类蔬菜种子泼洒其中,右侧则安置了几个家禽竹笼,鸡鸭鹅置身其中。
  草屋房顶,一根根丈许银白鱼骨点缀其中,加固房梁,其上枯黄椰叶被铺了厚厚一层,在晨光中黄白交映,闪烁着迷人的色泽。
  草屋一侧,则盖起了一个简易厨房,里面灶台厨具,水缸柴木,应有尽有,墙壁上还悬挂着一条条晒干的金灿灿海鱼,刺目耀眼。
  这一切,原本有些荒凉破败的院落,顿时弥漫着一股生机和人气。
  “这才像有家的味道嘛!老李头,老邓头,你们手脚挺麻利的嘛。”徐大娘看着院落中的一切,笑呵呵道。
  “嘿嘿,徐大娘,咱们俩可是渔晚村最出名的盖房子好手了。”邓老头放下锄头,擦了擦脸上汗水,咧嘴笑道。
  一旁的李老头则看向苏寻,问道:“苏寻小哥,你看布置的还可以不?哪儿不对或是还要弄的,知会一声,马上弄好。”
  苏寻看着眼前一切,心中有些感动,再看着大家伙布满汗水的淳朴笑脸,他笑着摆了摆手,感谢道:“邓伯,李伯,还有大家伙,够了,足够了,你们辛苦了。”
  众人见苏寻满意,他们都笑了起来,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眼见一切收拾妥当,众人准备纷纷告辞,苏寻心思一动,说道:“各位伯伯婶婶,还请留步。”
  渔民们一愣,纷纷止步,看向苏寻。
  徐大娘为人热情直爽,目光落在苏寻身上,道:“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不妥吗?东西不够大胆说,我们别的东西没有,吃的用的还是有的。”
  苏寻轻轻摇头,道:“昨日大家伙都瞧见了,我苏寻别的本事没有,治病救人,还算有些心得,只要大家有些治不好的疑难杂症,或者有什么困难,无法解决的,尽可以告诉我,我绝不推辞。”
  “而且各位家里有小孩的,如果想读书识字的话,我很乐意教大家。”
  话音一落,徐大娘猛地一拍大腿,道:“苏寻小哥,大娘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家那老头,十年前,下海捕鱼,被一条赤鳞鱼给咬了,结果回来整条腿都动不了,吃了不少草药,就不见好,整整摊在床上十年了,哎!”
  一说起这个,其他渔民皆知晓内情,看向徐大娘,满是同情,家里少了顶梁柱,生活过得可想而知。
  不过看到徐大娘开口了,其他渔民也不藏着掖着,他们之所以早早地来此,帮这帮那的,还送了不少东西,一则是为了与苏寻熟络认识一番,另外更重要的是,寻求苏寻帮忙。
  他们这些渔民常年打鱼,身体多多少少都会被大海里的凶猛海鱼袭伤过,常年烙下的病根,一直折磨着他们。
  此时,苏寻这位炼药师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曙光。
  毕竟,昨日村长儿子如此严重棘手的病症,都被苏寻给治好了,这无疑是一种证明。
  还有最后,苏寻写得那一手遒劲灵动的好字,更是让那些家中有小孩的父母欣喜不已。
  渔晚村地处偏僻,从来都没有教书先生,整个村子只有村长等数人识得几个字,但也教不了孩子。
  哪个父母,不想让自己孩子能读书识字。
  “苏寻小哥,我家……我家那儿子也曾被海鱼咬伤过,如今一瘸一拐的,连媳妇都找不到。”
  “还有我家,前年砍柴,被山里一条毒蛇咬了,至今半夜腹痛难忍。”
  “苏寻小哥,你看我家孙子都五岁了,现在还不识字,你看还能教教我们呐。”
  ……
  一众渔民七嘴八舌,开始吵吵嚷嚷起来,纷纷看着苏寻,眼里皆是恳求殷切之意。
  苏寻看这一幕,顿时有些头大,他倒是没想到,有身体病痛的渔民竟然有这么多。
  一时间,他有些为难,不知先答应谁。
  听徐大娘说,他的丈夫被赤鳞鱼咬伤,瘫痪十年之久,苏寻可是清楚,赤鳞鱼,一种低阶海兽,牙齿有剧毒,人类被咬伤,轻者瘫痪,重则丧命。
  以苏寻如今的炼药造诣,这种剧毒当然难不倒他,不过会急剧消耗他的元气,据他估测,一天也只能治疗两次。
  还有教书识字,不可能每一家单独教授,他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
  看到大家充满央求期盼的眼神,苏寻于心不忍。
  一时间,苏寻举棋不定,心中纠结。。
  就在此时,一道沉厚的声音响起:“你们暂时先回去,这些事由老夫和苏寻小友商议,等定出个合理方法,再通知大家。”
  伴随着声音,一道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影走进院落,正是村长任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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