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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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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泥巴再度施展时空法术“乾坤无隙”,数息之间,便已回到苍梧之野。
  大火早已熄灭,将这片土地吞噬的空空如也,曾经生活在这里的有苍氏人,俱都化为黄土一抔,不见尸骨。
  姬少玄望着这片大地,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过一个个面孔,有老祭司,一拳能打趴下巨熊的布夷大叔,时常送好吃的给自己、慈祥热心的胖大婶,还有好多唯他马首是瞻的玩伴……
  可如今,这些人只能存在于记忆之中了。
  他越想越是心酸,眼圈通红,泪水止不住的打转,忽然猛地跪倒在地,“砰砰砰”结结实实向那些不知是否泯灭的逝者亡魂们磕了三个响头,眼泪不受控制的嘀嗒砸落。
  小泥巴也是个心软的,别过目光装作看远方的朝霞,暗地里却是不由得叹了一声。
  “我们走吧。”许久之后,姬少玄站起身来,平静的说道。
  声音平静,并不代表内心就真的毫无起伏,小泥巴知道姬少玄是将仇恨埋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待到有朝一日,便会一股脑儿的全都爆发出来,那时的景象,只怕会是惊天动地。
  “咱们先去羲皇学宫。”小泥巴飞到姬少玄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结空间法术的印,笑道:“物竞天择,弱者只能被淘汰,为了让你能够进步迅速,那个地方最适合不过了。”
  “羲皇学宫?那是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小泥巴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说完便施展空间法术乾坤无隙,携姬少玄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一次穿梭的时间较之来去月亮要缩短了许多,姬少玄只眨了一下眼,人已站在一座山门前。
  “此山名曰‘天虞’,羲皇学宫就在山顶。”小泥巴说着从肚兜里掏出一块黑色面巾遮住脸庞,东张西望,鬼鬼祟祟跟个蟊贼似的。
  姬少玄失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泥巴愤愤道:“帝俊在时,本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现如今世道变了,不知道有多少狗辈想要一口吞了本神以求永恒不死,本神再也不能像当年那般招摇了。”
  姬少玄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个小天神胆子竟然恁的小。
  “你还好意思笑!”小泥巴恼羞成怒:“若非是为了帮你提升修为境界,本神何至于来到这个鬼地方担惊受怕。”
  姬少玄连忙止住笑声,岔开话题道:“你说的这个羲皇学宫,莫非是与伏羲有关?”
  又到了炫耀渊博学识的时候,小泥巴怎能不耐心解答,哼道:“算你小子猜的不错,这天虞山是伏羲的一截指骨所化,羲皇学宫亦为其所建立,独立于五大神宫之外。”
  姬少玄知道五大神宫,分别为白金、青木、黑水、赤火、黄土五神宫,羲皇学宫倒是没有在神庙的典籍中读到过,可听小泥巴的话外之音,羲皇学宫似乎与五大神宫大有关联。
  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只听小泥巴已是抢先一步道:“太初时代,燧人依五行,而建五大神宫,以来教化万族,他的初衷是好的,可却万万没有想到,五大神宫演变到后来,却成了个人的私产,不仅背离了燧人以教化为本的旨意,反而为那些别有用心的神灵扩张势力提供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各自网罗羽翼,互相攻伐,致使世间纷争不断。”
  “燧人死后,伏羲即位,眼见世间陷于战火,便以铁血手腕拨乱反正,平息争端。伏羲深知五大神宫之弊,却因种种缘由没有将之裁撤,但教化万族,仍是万年大计,于是他便自断一截指骨,化山天虞,在山上建立学宫,承担教化重任。”
  “有五大神宫这样的失败制度作为榜样,羲皇学宫去其糟粕,削弱宫主权利,设十一宫,互相制衡,这才没有渐渐成为某些权欲者结党营私的工具。”
  小泥巴一脸神往之色,似乎是对伏羲的深谋远虑倾佩不已,他继续说道:“羲皇学宫有教无类,从古至今,便为天下英才汇聚之地,即使是隶属于五大神宫的人,学宫也是照单全收,倾囊相授。”
  他顿了一顿,目光意味深长,笑吟吟的道:“这里的人全都是小怪物,与这些人共同学习,你想不进步都难啊!”
  姬少玄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压力,但又隐隐有些兴奋,迫不及待的道:“咱们这就上山去吧。”
  “稍等。”小泥巴说罢,结了一个法印,胖乎乎的身躯顿时在原地消失不见。
  姬少玄一愣,不知道这小天神又是弄的什么景儿,怎么说着说着就没了踪影。
  他正要去找,突然听脑海中传来悠闲的笑声道:“别找了,本神在你的泥丸宫中呢。”
  姬少玄连忙摸了摸眉心,并未发觉异样,随即凝心敛神,内视泥丸宫,只见有一株婴儿形状似的药草扎根在里面,小泥巴的声音正是由此而来。
  “是你么小天神?”姬少玄小心翼翼的说道。
  “除了本神,难不成还有别的仙草神药愿意寄居在你这个破地方么。”小泥巴的声音在姬少玄的脑海中回荡道:“本神身份太过尊崇,为避免惹人耳目,暂时藏在你身体里,你平时想要与本神交流,以意念即可,不必嚷的那么大声。”
  身体突然变成了小泥巴居住的容器,姬少玄只觉有一种被人扒光衣服毫无一丝秘密的窘迫感,可是碍于情面,又不好让这小家伙出来,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郁郁说道:“好吧。”
  小泥巴哼道:“你还不乐意,世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本神扎根在他们体内,其中的好处,你自己日后慢慢体会吧。”
  怎么说这小家伙总是有理,姬少玄不想与他争执,随即越过山门,延千丈石阶,向山上走去。
  天虞山景色幽静素雅,沿途两边,修篁林立,花草争艳,彩蝶起舞,不时有白鹤尖唳,在头顶飞过,一派神境气息。
  走了许久一阵子,到了半山腰处,姬少玄如今可谓今非昔比,二重天的修为令他健步如飞,直到此处仍未感觉到一丝疲惫。
  他没想稍作停留,正要一鼓作气,冲向山顶,却见在一处断崖边,有人负手而立,似在观景。
  “天虞之美,冠绝人间,如此景色,若不驻足欣赏一番,岂非人生憾事。”
  那人也不知何方神圣,隔着老远,头都没有回,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姬少玄的存在,感叹过后,随即转过身来,向姬少玄拱手笑道:“人海茫茫,在此相见,便是有缘,在下长留山神磈氏,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对方如此客气,姬少玄忙走了过去,也拱手道:“在下姬少玄,失敬失敬。”
  “哦?”那神磈氏眼中似有精光闪过,道:“姬姓罕有,且多半都出自于黄土神宫,小兄弟莫非是黄土神宫之人?”
  姬少玄摇头道:“我出身荒野之地,与兄台说的黄土神宫实在是毫无关联。”
  “原来如此。”神磈氏笑了笑,说道:“看你似乎也要上山,不若你我结伴同行如何?”
  对方盛情相邀,姬少玄岂有拒绝之理,当下点头答应。
  “小兄弟也是来入学的么?”途中神磈氏问道。
  姬少玄道:“正是。”
  神磈氏饶有兴趣的道:“不知小兄弟准备入哪一宫?”
  姬少玄愣了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
  神磈氏诧异道:“难道小兄弟竟是不知十宫么?”
  姬少玄苦笑摇头,这些小天神没有仔细说过,以往在神庙中的典籍也没有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神磈氏解释道:“羲皇学宫除了天宫,还有阏逢、旃蒙、柔兆、强圉、著雍、屠维、上章、重光、玄黓、昭阳十宫,这十宫所教授的东西亦大不相同,分别为治国、商贾、建筑、民生四文科,以及阵法、炼丹、武术、剑术、法术、符箓六道科。”
  姬少玄恍然,思来想去,说道:“我想学法术。”
  神磈氏笑道:“那就是玄黓宫了,小兄弟可真是挑了一门好学科,据说玄黓宫当代掌学羽陵尘博古通今,身兼万般法术,便是五大神宫的秘传绝学也有涉猎,教学之严,为诸宫之最,其门下弟子万千,竞争尤为激烈,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了。”
  姬少玄也笑道:“无妨,小弟向来不安分的紧,最讨厌循规蹈矩的无趣生活,像玄黓宫这等好去处,实在是再适合小弟不过了。”
  “如此为兄就先行祝你入学顺利了。”神磈氏笑着拱手道。。
  姬少玄问道:“大哥您呢?准备入学哪一科?”
  神磈氏默然,许久后,语气似乎有些苍凉道:“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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