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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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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吓得一身冷汗,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这位连他主人都要退避三舍的禁忌存在,竟然会从天帝权柄中出现。
  即便,这位存在貌似并非本体,仅仅只是一道意念。
  可饶是如此,黑衣人也丝毫不会怀疑这位存在的话,一道意念,杀他也是轻而易举。
  “别想着逃,这对你来说,并不现实。”金光男子又漠然开口,话里话外,听着有些熟悉。
  黑衣人老脸胀得通红,可他不敢发作,甚至不敢逃跑,面对这等禁忌存在,即使是动一动歪心思,他都没有这个胆量。
  这边姬少玄被突然出现的金光男子救了下来,心下既是震惊,又有些兴奋,玉璜是他从小带到大的贴身之物,可他却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藏着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貌似极为强大,黑衣人已然如神魔般,能降下天火,焚毁万物,耸人听闻,可对此人却似畏惧的很。
  这个人是何方神圣?
  为何藏身于玉牌之中?
  姬少玄疑惑不已,却见那金光男子回过头,看着他,一扫面对黑衣人时的冷峻威严,流露出令人如浴春风般的笑容,道:“儿子,看爹给你出气。”
  噗通!
  金光男子话音未落,那边黑衣人的双膝忽然猛地跪了下去,连地面都被砸得四分五裂!
  “你方才叫谁小畜生?”金光男子冷冷俯视跪在地面痛苦不堪的黑衣人,扬手便是一个耳光。
  黑衣人毫无反抗之力,斗篷被打的粉碎,暴露出来的丑陋脸庞上掌印火红,肿起一大块。
  姬少玄懵了,惊得张大嘴巴,一时心潮翻涌,僵立当场。
  黑衣人更是震惊惶恐,心下叫苦不迭,这位禁忌存在竟然是少年的父亲,今日之事,还能善了么?
  区区一个耳光,岂能解欺子之恨,金光男子显然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将黑衣人打的鼻青脸肿,鲜血狂喷,淡然道:“句芒的走狗,果然与他为一丘之貉,作恶多端,罪无可恕。”
  这话无疑是杀人的前兆,黑衣人骇得丑脸煞白,心跳欲碎。
  但在这时,天上压抑的云层中骤然响起一声冷哼,旋即翻滚扭曲,竟形成一个巨大人脸,口吐人言道:“姬兄未免也太过跋扈。”
  黑衣人徘徊在死亡边缘,险些怕就要神魂俱灭,闻言抬头看向天际,差点喜极而泣,声音颤抖着道:“神上!”
  金光男子漠然望向那人脸,道:“句芒,你隐匿气息,躲在暗处,我还以为你没胆子出现在我面前。”
  人脸道:“姬兄说的哪里话,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某又何惧一见?何况姬兄不过是一道意念在此,可是远远不如全盛时期那般令诸神都望而生畏啊!”
  说着,人脸“咦”了一声,故作奇怪道:“姬兄多年未现人世,莫非真如传言所说,业已身死道消了么?”
  金光男子道:“不必试探,关于我的事,知晓太多,对你而言,不啻于是灭顶之灾。”
  那人脸“哈”的笑道:“句某如今已是今非昔比,除非帝俊再生,否则这世间何人能给我带来灭顶之灾?难不成就凭姬兄这一道已快烟消云散的意念么?”
  “有些事不可言道,非你所能承受,以你眼下的层次,亦无从知晓。”
  金光男子话语中透露着神秘莫测,“句芒,莫说那不可言之事,杀你不过顷刻之间,便是诸神之中,你也不过尔尔,火神祝融,昆仑西王母,还有钟山下九幽深处的那条老龙,哪一个是你能应付的了的?”
  天上那张人脸变得扭曲起来,阴森森的道:“逆我者亡,那些人若敢挡路,日后句某必会一一铲除,孰高孰低,届时自见分晓,可眼下姬兄一道意念,莫非竟以为能与句某一争锋芒不成?”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处心积虑,觊觎天帝宝座绝非一朝一夕,可惜的是,即使让你得到天帝令,凭你的德行,也做不了这泱泱众生之主。”
  金光男子摇了摇头,叹道:“罢了罢了,多说无益,虽然你此来不过区区一介化身,但我也仅仅是形将消散的执念而已,就让你感受一些你根本触摸不到的力量吧,如此一来,兴许你方能醒悟,自己是何等的坐井观天,做天帝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金光男子说罢,向那天上人脸,遥遥轰了一拳。
  这一拳朴实无华,毫无一丝力量波动外泄,就像是尘世间寻常武夫的招式,然而由他使来,威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无声无息,那乌云所凝聚成的人脸顿时被金光男子这一拳所击穿,连同空间壁垒都被吞没其中,被这一拳的力量破坏出一个诺大恐怖的窟窿!
  云层中传出微弱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这是……玉清天境……还是大罗天境!”
  金光男子淡然道:“这个时代非你所能想象,那不可言之事即将到来,就算是我的力量都未必能独善其身,你竟还敢妄想登临天帝座。”
  云层中那人听出了些别的意思,沉声道:“你……没死。”
  金光男子不置可否,又是挥出一拳,道:“还是龟缩在神殿之中吧,天帝之位,不是你能觊觎的。”
  这一次,天上彻底变得安静下来。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惊骇之意更甚,实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早就知眼前这位禁忌存在法力滔天,可却没想到这位存在竟然厉害到如此地步,仅凭一道意念,云淡风轻的两拳,便将神上的化身毁灭,这等惊世之伟力,即便较之三百年前的天地主宰“帝俊”,怕也是不遑多让吧!
  连神上都无法撄其锋芒,自己还焉有幸理?
  黑衣人愈发惊恐,浑身上下尽是彻骨寒意。
  他闭上眼睛,瑟瑟发抖,已然准备引颈就戮了。
  就在这时,却听姬少玄问道:“你跟木神是一伙的?”
  黑衣人哪敢矢口否认,生怕说错半个字,立时就会被金光男子轰成齑粉,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姬少玄怒从心起,终于明白了,这场天火之灾,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幕后元凶,竟然正是他们无比虔诚信奉的木神句芒!
  想起老祭司死到临头,还跪在神像前祈求的那副可怜模样,姬少玄只觉心疼难忍,猛地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去将这个血腥屠夫扒皮抽骨,为所有惨死的人报仇。
  “他暂时还不能死。”金光男子忽然制止住他。
  姬少玄不解,急道:“为什么!”
  金光男子道:“日后你自知晓。”
  姬少玄气的泪水又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道:“小爷被你一甩手成了孤儿,被这里的伯伯婶婶好心养大,可如今他们都被这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杀害了,你居然还不让我报仇,你……你……”
  “此人与你有因果,日后必会被你手刃,时间早晚而已。”金光男子叹息一声,道:“至于将你流落在外,爹也是有难言之隐,只不过现在不能对你言明,否则只会害了你。”
  姬少玄只觉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神秘无比,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不过他也不想懂,那屠戮全族的刽子手就跪在眼前,血海深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金光男子感受到了姬少玄仍然想要报仇的强烈欲望,失笑道:“你这睚呲必报的性子倒是随我,只是这人日后对你有大用处,还不能死。”
  男子目光一瞥,冷冷看着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黑衣人,道:“还不快滚。”
  黑衣人查觉到压在身上的禁制陡然散去,如蒙大赦,不敢再说半句废话,倏然化作一溜黑光消失无踪。
  姬少玄大急,又要发作,却听金光男子怅然道:“爹要走了。”
  “什么?”姬少玄躁动的情绪立时平复下来,怔怔的道。
  “现在你看见的我,只是一道执念,得见你长大成人,便没了牵挂,所以马上就要消散了。”金光男子道。
  姬少玄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忙是背过身去,不再看金光男子,也不想让金光男子看到他伤心难过的窘迫,赌气道:“走便走,反正小爷从小一个人惯了,以后也一样。”
  金光男子叹道:“爹还有许多话要对你说啊,可惜没有多少时间了,儿子,再让我看看你。”
  姬少玄哼了一声,心里打定主意不想理这个刚见一面,转眼便又要诀别的父亲,可身子却终究还是不听使唤的慢慢转了回去。
  当他看到金光男子那满是慈爱的目光时,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簌簌落了下来。
  “儿子。”金光男子轻轻的说着,抬起手,想要摸摸姬少玄的头,却发现自己乃虚无之体,连触摸一下儿子的脸庞都无法办到,不由得又是长长一叹。
  姬少玄一边抹眼泪,一边兀自嘴硬道:“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吧,不用感觉愧疚,小爷从小到大没有你,不一样活的好好的。”
  金光男子道:“这天帝令中,爹给你留了东西,你念出这段解封咒语,便能见到了。”
  姬少玄哼道:“谁稀罕。”
  金光男子微微一笑,随即将解封咒语传入姬少玄的脑海之中。
  姬少玄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金光男子变得越来越是模糊,几乎快要看不清了。
  他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
  “你要知道,这些年来,爹娘其实一直在你身边。”
  金光男子最后一句话说完,光芒彻底消散,在这广阔天地之间,再无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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