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磐石镇守军一营营长安德烈·莫迪奇今天很早就起来了，他在亲兵的帮助下穿戴好盔甲装备，满意地摸了一把自己的络腮胡子。然后嘴里骂骂咧咧的催促着手下们收拾装备准备出发。
　　今天可是春狩日啊，去年就是他赢了营长之间的狩猎比赛，此时忍不住又想到当时的场景，想想罗伯特那家伙把那瓶好酒输给自己时候的表情，他有点后悔没有带个画师给画下来。
　　等带着人来到小广场的时候，安德烈发现罗伯特已经带着他的人到了。他忍不住回头数落着自己的手下，仿佛比其他人晚到一会儿都是丢了天大的面子。随后他就一眼看到二营的人群里有个非常扎眼的家伙，他高兴了，他觉得自己的面子可以找回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罗伯特，这小子是你带来的？哈哈哈哈哈哈竟然背着把弩，你是不是打算猎几只兔子回来？”
　　在艾中华的印象里，只要有权力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无非是手段不同而已。像磐石镇这样的情况，三位营长平起平坐，上面也没有个长官压着，私下里怕不是要打出狗脑子来哦。但是通过艾德·乌瑞恩的记忆来看，在诺顿王国却很少有这种自己人勾心斗角的事情，至少在磐石镇，三位营长简直铁的不能再铁。
　　说实话，艾中华是真庆幸自己穿到了磐石镇，要是穿到了南边的维利亚王国，以自己的脑子怕是被人坑死都不知道。
　　至于这位一营长会出言嘲讽自己，还真不是有什么恶意——他本来就这脾气。跟大部分诺顿人一样，他死活都瞧不上弩，在他眼里，只有能拉开硬弓的才是真男人。
　　既然对方没什么恶意，艾中华当然也不会在意。再说了人家官大呢，真要惹急了挨顿揍自己可没处说理去。艾中华“啪”一个立正，正要说话，却见罗伯特催马走到前面：“安德烈，你也来的那么早。”
　　罗伯特这是实话实说，现在天刚蒙蒙亮，离他们约定出发的时间确实还有一会儿。可安德烈听了这话一下子炸了毛：“我跟你说，我天没亮就起来了，肯定比你起得早！”
　　罗伯特附和着：“是是是，当然是你起得早，我还不了解你吗？肯定是你的手下们磨磨蹭蹭的，不然你肯定会比我早到的。”安德烈好像是洗脱了什么冤屈一样：“是吧是吧，你明白就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个输得起的！”
　　艾中华：……
　　是错觉吗？
　　我怎么在这里面听到了宠溺？
　　艾中华觉得自己眼都要瞎了，连这两个营长到下面的士兵，你们可是诺顿猛男啊！全世界都知道你们超凶的！可是私底下呢？二营长带头聚众听故事，一营长看起来似乎是个幼稚鬼，你们让外国人以后怎么看咱们？
　　然而某人似乎忘了，自己还是个嘤嘤怪来的……
　　就在艾中华胡思乱想的时候，罗伯特指了指他：“这是我的一个小队长，艾德·乌瑞恩。两个月前他单挑打败了牛族人，所以这次带着出来长长见识。他确实不会射箭，所以带了把弩。”
　　安德烈眼睛一亮，道：“我知道我知道，早就听说你那出了个能单挑牛族人的猛男，原来就是他啊！”然后走到艾中华身前上下打量着，又拍拍艾中华的肩膀，一脸的赞叹：“不错，真不错。你看看，站的多直！”
　　艾中华挺胸抬头：“多谢阁下夸奖！”
　　安德烈眼中欣赏之色愈重：“猛男，有没有兴趣来我一营，我让你当连长！不会射箭不要紧，我找人教你。”
　　艾中华当时就有点傻眼——大哥，大爷？我亲营长还在旁边呢！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挖人墙角真的好吗？
　　空气突然变得尴尬，连罗伯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惊住了。
　　此时，又有一队人马赶到了小广场，为首的自然是三营长杰兰特·坎纳。杰兰特比另外两位营长都要年轻一些，看着比艾中华大不了几岁。一副标准的诺顿兄贵身材，脸上棱角分明，显得英武不凡。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位青年俊彦。
　　杰兰特大步走向人群，脸上始终笑呵呵的：“安德烈老哥，你就别为难罗伯特老哥了，他都把艾德带来春狩了，自然是打算要提拔重用的。”
　　安德烈也才觉得自己那么干不太合适，于是呲着大牙冲罗伯特乐：“那个，猛男你自己留着吧，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杰兰特转头看向艾中华：“艾德是吧？我听说过你，你不会射箭的话，这次就跟紧我们，这个季节的野兽是绝对不能跟它们正面肉搏的。”说完，左眼还冲着艾中华眨了一下。
　　艾中华竟然被电的一下子回不过神来：这家伙，是全魅力加点吧？
　　这样的人……自己在前世也见到过一个，那是个儿童绘本画家。艾中华记得，那个画家总是发自内心地笑着，他曾经说：“我从小就被所有人爱着，所以我会很自然的去爱着所有人。”
　　眼前这位三营长，想来也是在一个美满的家庭中长大的。
　　……
　　磐石镇往北七十里的一片树林里，埋伏着春狩的猎人们。
　　这里地处北边的荒野，树林并不算大，所以并没有什么猛兽，正适合藏人。而且不远处就是罗吉尔河的一条支流，附近的动物们想要去饮水，这是必经之地。
　　安德烈的一个亲兵藏着一棵树上，眯着眼睛向四周观察。其他人则蹲在林子里，随时准备出击。至于马匹，早就拴在了树上，这些训练有素的军马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突然，树上的亲兵向下摆了个手势，然后张嘴做了几个口型。下面得到手势的同伴死死盯着他的嘴唇，随后低声说道：“北边300米，野牛群，8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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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支队伍，分成三个方向悄悄地向野牛群包围。所有人都很小心翼翼，这个季节凶猛的可不只有食肉动物——食草动物们也必须保持着足够的威胁，才能在饥饿的捕猎者嘴中得到生存的机会。何况成群的野牛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
　　艾中华紧紧跟着罗伯特的队伍，他们借着灌木丛和草丛的掩护，已经逐渐接近野牛群。
　　二百米。
　　一百五十米。
　　一百三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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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伯特在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发出了停止的信号。他们需要等着其他两支队伍完成包围。
　　此时有三头野牛正在轮流饮水，另外五头牛则在它们身后观察着四周，它们永远不会放松警惕性。
　　“嗖”，一支利箭从一营埋伏的方向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之后，狠狠地钉在一头警戒的牛的腹部。
　　牛群瞬间受惊，负责警戒的其余四头野牛四处逃窜，饮水的三头牛转身要逃的时候，缺被慌不择路的同伴卡住了路线。虽然只卡住了不到两秒，但是紧跟着第一箭之后，三面飞来的箭雨已经落下——生存的机会转瞬即逝，很不幸，它们错过了。
　　从一开始，狩猎的目标就是饮水的三头牛。艾中华他们总共也就三十来人，射击密度不够。再加上为了保证不被猎物发现，他们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上弓箭的精度很难保证。所以需要有箭术最好的人射出第一箭制造混乱，趁着饮水的牛被同伴挡住，其他人集中射击。
　　第一箭射伤的那头牛，属于意外收获。
　　一波箭雨之后，留在河边的四头牛全部带伤，被猎杀已经是迟早的事。但是逃跑的几头牛里，有一头竟然慌不择路，直直冲向二营的埋伏位置。
　　野牛狂奔的速度甚是惊人，第一波箭雨落下的时候，它距离众人已经只剩三十米。但是并没有人慌乱，他们的第二支箭已经搭在弓弦上了，三十米的距离足够自己等人射死它。
　　罗伯特举弓：“放……”
　　“嘣！”
　　“嘣！”
　　……
　　罗伯特的命令还没说完，便见随着几声弓弦的振动，那野牛一头栽倒在地。而在它身体的侧前方，深深地插着五支弩箭。。
　　马尔科瞪大着眼睛，看着身边端着连弩的艾中华：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