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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契约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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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多罗克手拿法杖,站在红楼别墅的客厅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这个笑太轻微了,大概只能让人感觉到是嘴角的皮肉动了一下。
  离原被清醒咒恢复过来,看到多罗克站在眼前,慌忙地在身上寻摸起来,这个酒吧里的坏家伙,刚刚又对我做了什么,难道又从我身上勾走了什么东西么,他要再敢这么做,我绝不会让他站着离开红楼别墅的门。
  “别在乱摸了,看上去太别扭了,刚才打在你身上的只是清醒咒”,多罗克说。
  这人叫什么来的,叫多罗克么,离原的大脑充斥着在酒吧里发生的事,这个职业法师勾走了自己的心火,让自己变得无法感知生活带来的美好感觉,太过分了,连吃口牛肉都和吃蔬菜一个味道,勾走别人的心火,简直是毫无人性的行为,我真想灭了他。
  离原什么话也没说,眼神变得阴沉起来。
  “别太生气了,只是眼神变得可怕,是没有什么用的”,多罗克嘴角上翘的幅度变大了,让人感觉到是笑的表情。
  对于离原来说,这有点嘲笑的意思。
  是啊,这职业法师可比我厉害,他的法杖射出的光,我难以抵挡啊,可是不从他手里夺回心火,以后的生活也就和末日一样了,那样我可不干,他来到我的地盘,我一定有机会击败他的。
  对啊,还有水灵了,它是水精灵,我们联手对付多罗克,一定有机会的。
  “把我的心火还来”,离原说道,蔚蓝的眼睛恢复了稍许自信。
  “凭本事奥”,多罗克简短地回答一下。
  “水灵,我们一起上”。
  水灵吃了一惊。
  什么嘛,离原在想什么了,我是水精灵,可以控制水的力量,但是就玻璃瓶里的这点水,我能干什么啊,到现在都没有换新水,感觉身体都臭了,真过分,但是离原是主人,没办法,还是做点什么吧。
  玻璃瓶开始晃动起来,在台子上咯出响声,“我以水精灵的名义,召唤万物之源的力量”,水灵大叫道,玻璃瓶里的水极速旋转起来,充满了水泡,玻璃瓶也晃动的更加厉害,连台子也跟节奏开始摆动。
  “就是这样,水灵”,离原也做出打响指的动作。
  离原决定让水灵吐出水弹,发动第一轮攻击,分散多罗克的注意,再打响指发动“处处碰壁”防御法术冲向多罗克,多罗克站的地方靠近大厅门口,离原要拿起门口边上挂着的木拍子,对多罗克进行物理攻击,打晕他。
  木拍子是离原回家时,拍衣服上的灰尘用的。
  水灵以旋转的姿态冒出玻璃瓶,瓶里的水化为它的身体,所有的小水泡都汇集于水灵的嘴巴处。
  “上吧”,离原顶着“处处碰壁”防御法术,冲向多罗克。
  水灵用力吐出水弹,水弹的飞行高度大概就是台子加透明玻璃瓶的高度,这个高度应该是正好击打在多罗克腰部的位置。
  腰腹之地对于人体的行动来讲是重中之重,连接着发力于地的下肢和变化灵活的上躯,一旦你的腰腹受损,那么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动作,都将大打折扣。
  这一团小东西还怪会找进攻角度的,万一被水弹打到腰部,疼上个两三天,那可是伤脑筋的事,可是这个水弹太小了吧,离原这样也敢往上冲么,多罗克看着冲上来的离原,摇了摇头,叹息一口气。
  水弹只有硬币大小,还没有飞到多罗克的身边,就开始抛物线下垂,像吐吐沫一样,落在多罗克鞋子前,只有溅射的水滴沾到了鞋子表面。
  离原顿时晕头转向,取消了“处处碰壁”防御法术,这样冲向多罗克,没有胜算。
  “没有办法,只能吐出这么大的水弹,如果吐多了,瓶里的水就不够维持我的身形了”,水灵说道,然后又躲入玻璃瓶里。
  离原知道是自己太想从多罗克手里夺回自己的心火,所以没有考虑那么多。
  这时多罗克说话了。
  “这小别墅挺别致的,在这里面动手,太折腾了,谈谈吧”。
  “要谈什么”,离原问道,这个时候谈一谈应该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而且多罗克也没说错,自己为红楼别墅花了不少心思,如果被毁坏了,那可要心疼死了。
  “要站着谈么,不该摆好桌子,上两杯好茶水么”,多罗克左右望望自己的周围,没有自己适合落座的地方。
  真过份,拿走我的心火,让我食不知味,观不识色,现在还要求这么高。
  离原瞪了多罗克一眼。
  然后,手指像跳舞一样,在面前挥舞,上下嘴唇微微碰触,念出法咒,传出微小的咒语声。
  离原和多罗克之间的区域,凳子,茶几和沙发发生了移动,凳子和茶几比较轻,飘在了空中,茶几落在了正中间的位置,而凳子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在了多罗克的屁股后面,沙发太重了,没法在空中飘动,只能在地板上划拉出摩擦声,来到离原的身后。
  离原和多罗克分别坐下,离原的手伸向厨房的方向,手指依然在舞动。
  瓷器相互碰撞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瓷水壶,瓷杯和勺子交缠在一起,飞舞在食柜跟前,勺子从食柜里舀出茶粉倒入瓷杯中,瓷水壶高高在上,壶嘴喷出热气腾腾的水注入瓷杯,紧接着,多罗克听勺子搅拌茶粉时摩擦杯壁的声音。
  “做的漂亮,好香啊”,多罗克对着离原笑了笑。
  一杯已经泡好的茶水,从厨房里飞了出来,落在了茶几上,离原像是跳舞的手指恢复了正常,双手交叉在胸前。
  “说吧,要谈些什么”,离原问。
  多罗克不慌不忙端起瓷杯,喝了一口,“别急着谈事情,我在想为什么只有一杯茶水从厨房里飞了出来,没给自己准备一杯么”。
  “我的心火都被你拿去,已经尝不出味道了,还需要给自己准备茶水么”,离原反问多罗克。
  “那好吧,那我们就谈谈心火的事情吧”,多罗克放下瓷杯。
  明明知道失去心火的后果,还要借着茶水的事情,去欺负我的主人,连我这个仆人都颜面扫地,就算现在没法用水弹攻击这个坏家伙,我也要在精神上支持离原,水灵在一旁忍无可忍,玻璃瓶里的小水泡噼里啪啦地往外冒。
  “坏家伙,快点把离原的心火还来,不然等我能够操纵大海的时候,用大浪拍死你”,水灵对着多罗克叫道。
  多罗克的目光转向水灵,用法杖轻轻一勾,玻璃瓶里的水全部浮到空中,变成一团水球,法杖挥向浴缸的方向,水球朝前飞去,啪嗒一声,掉入浴缸中,然后,多罗克的法杖又指向浴缸顶端的水笼头,法杖射出火星般大小的光芒,砸在上面,霎时间,水笼头打开了,喷出清凉的水,注入浴缸。
  清凉的新水充入水灵的身体,水灵变得欢快无比,在浴缸里戏耍起来。
  “这个水精灵挺好对付的”,多罗克收起法杖,对着离原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
  真是个好处利己主义的家伙,离原松开交叉的胳膊,用手捏捏自己的额头。
  “谈心火的事情吧,你是个闲散法师,法师部出具一份契约,你以职业法师的身份完成契约,你便会拿回你的心火”,多罗克说道。
  “那和你在酒吧里讲的事情一样啊,还是要我成为职业法师”,离原说。
  “是的,谈事情,谈的不就是悬而未决的事情么”。
  “我以为夺走我的心火,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夺走心火,只是法师部为完成这件事的一个手段”,多罗克的手指顺着瓷杯沿口滑动。
  “真是个卑鄙的手段”,离原又恢复胳膊交叉的姿势。
  2
  多罗克从黑色皮甲里掏出卷状羊皮纸,用蜡印封上,盖着法师部的印样,虽然羊皮纸卷着在,但是能够看出四周镶着古铜色的金属软边条,无疑增加了这份羊皮纸的重要感。
  卷状羊皮纸在茶几上滚动起来,到达离原的跟前,蜡印开始融化,滴到茶几上,化为红色的烟靡,消失了。
  离原拿起羊皮纸契约,翻开,盯着契约看了一遍。
  契约:
  征召散修法师离原为安米王国的职业法师,协助完成一百件国家任务,将归还寄存于法师部的心火。
  皇家大法师巴洛西
  加法师部印戳
  契约内容并不多,而且羊皮纸上图绘着许多优美古典的图案。
  “这和胁迫差不多”,离原说道。
  多罗克没有说话,端起瓷杯,啜了一口。
  这太奇怪了,好像身上粘了蜜,被蜜蜂盯着不放一样,可是实在想不出来我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值得法师部花如此功夫,想不通的事情盘踞在脑海里真是不爽。
  离原的目光又在契约上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特别字样和符号。
  多罗克已经放下杯子。
  “别再看了,契约的内容连一百字都没有”,多罗克说。
  “可是,太奇怪了”,离原放下契约。
  “你有这种感觉么”,多罗克屏住之前的笑脸。
  “为什么在我拒绝后,法师部要用取走心火,然后签订契约的的胁迫方式,征召我为职业法师了,况且我不认为有什么闪光点值得法师部这么做啊,难道仅仅因为我在工厂区没有协助军队抓住啃山兽么”,离原问道。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而且可以说的更深层次一点”,多罗克说道。
  离原洗耳恭听。
  “国王命令军队俘获啃山兽,为的是巡游全国,已达到彰显安米王国武力征服奇异世界的功绩,可是啃山兽却逃跑了,而你以散修法师的身份出现在那里,国王认为如果你是职业法师,你一定会履行职业法则,会阻止啃山兽逃跑,国王因此问责皇家大法师巴洛西,斥责他的征召工作没做好,皇家大法师面对国王的斥责,必须善后这件事,对你而言,征召为职业法师可能是最好的方式”。
  离原挠了挠头发,沉默未语。
  “第二,巴洛西希望把你作为散修法师征召为职业法师的标志性事件,从而促进征召工作的顺利进行,因为法师部不能因为拒绝征召,就把所有散修法师的心火都取走”。
  “原来,我是站在征召事件的风口浪尖上了”,离原说。
  “人生就是如此,站到浪尖上可就不好下来了,除非被拍到沙滩上,怎么样,要签订契约么”,多罗克问。
  多罗克的隐喻再清楚不过了,海浪被拍到沙滩上,就只有等待被太阳蒸干的命运了,我的心火在法师部手里,如果不签定契约,后面的人生太糟糕了,那种无色无味零温度的身体,就和枯柴腐朽一般,没有任何意义,可是我真的要无条件的去签定契约么,那样还是向往自由自在,追求美好生活的我么。
  “好吧,我同意签订契约,但我有我的执念,在完成法师部任务的前提下,我不想受到时间和地点的约束”,离原把契约平铺在茶几上。
  “你的要求还挺多的”,多罗克似笑非笑。
  离原面无表情,却神色坚毅。
  多罗克从怀中掏出棕皮色通讯录,打开第一页,抬头上标注着皇家大法师巴洛西,多罗克将离原的要求填写在页面上,然后合上通讯录,从页缝间冒出白色的青烟。
  契约是法师部拟订的,所以离原提出条件,多罗克需要请示皇家大法师巴洛西,是否同意。
  不一会,通讯录的页缝间冒出紫色的烟,多罗克打开通讯录第一页,阅读一番。
  “好吧,法师部同意你的要求,但是你必须定期去法师部报到”,多罗克收起通讯录,对离原说道。
  离原深深吐了一口气,签订契约。
  签订好契约,羊皮纸迅速从茶几上弹起,恢复成卷状,跳到多罗克的手里。
  离原紧接着就问什么时候可以接到任务,言语及其认真,他想早点完成任务,夺回心火,可是多罗克轻轻笑了一下,告诉离原不要太着急。
  离原无话可说,憋了一口不爽的气息。
  多罗克将羊皮纸契约塞进怀里,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奇怪的瓶子,形状和取走离原心火时的瓶子是一样的。
  离原目光紧锁瓶子,依然沉默未语。
  瓶子口打开了,闪现出跃动的橘红色光芒,和夕阳的颜色差不多,多罗克抽出法杖对着瓶口挑动,橘红色的火焰跳出瓶口,漂浮在法杖的顶端。
  橘红色火焰跳动的感觉和心火很像,而且火焰就是单独的存在,并没有并没有寄附在某种燃烧物之上,离原睁大双眼看着它,想要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遂又将目光朝向多罗克。
  “这是熔浆鱼胆和蝴蝶草的混合物,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便会产生这样的火焰,在你完成契约之前,可以用这个代替你的心火,这样可以使你避免一直处于无色无味零温度的身体状态”,多罗克说。
  “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奇迹么”,离原努力克制,但还是难掩惊讶的神色,看来相比职业法师,散修法师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逊色很多。
  “确实,这世界上有很多奇迹,不过这样的火焰终归比不上本我的心火珍贵,因为熔浆鱼胆和蝴蝶草混合的火焰无法持续存在,经过一段时间便会灭烬”,多罗克详细的说了一遍,他不想让离原误解,以为橘红色的火焰可以完全代替心火。
  多罗克法杖一挥,橘红色火焰朝着离原心脏的位置飞去,火焰穿过衣服,碰在胸口的皮肤上,溅射出若干橘红色的小火星,像小烟花一样,衣服轻轻地飘动,火焰融入心脏,离原无法动弹,只是感到温暖的感觉在全身蔓延,犹如大海里的暖流汇入寒流一般贴切,并没有什么不适。
  当温暖充斥全身,身体恢复了知觉,离原可以自由动弹了,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柔软温润,拥有正常体温的感觉真好,离原环视身边,看见了浅木色的茶几,乳白色表面镶绿花图案的瓷杯,而自己正坐着的沙发是亮黄色的......身边的一切在眼睛里都有了色彩。
  “那么熔浆鱼胆和蝴蝶草怎么获取”,离原问道。
  “果然急不可耐了吧”,说完,多罗克将标有熔浆鱼胆和蝴蝶草位置的地图放在茶几上。
  离原赶紧将地图拿在手上,注视一番,熔浆鱼胆和蝴蝶草只有在奇异世界才能捕获。
  “还有一点,你说这橘红色火焰过段时间便会灭烬,这过段时间是多久”,离原放下地图,站起身子问道。
  “我刚刚给你注入的橘红色火焰,其混合的熔浆鱼胆和蝴蝶草都不是高质量的,所以大概只能维持两天左右,如果这两天你不能去重新捕获熔浆鱼胆和蝴蝶草,那么你就会再次迎来无色无味零温度的状态”,多罗克说道。
  “这么说,橘红色火焰的持续时间是受到捕获物优劣影响的,熔浆鱼胆和蝴蝶草的质量越高,则混合出的橘红色火焰持续时间越长”,离原目光凝视。。
  “是的”,多罗克说完后,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红楼别墅。
  看着多罗克离开的背影,离原越来越觉得自己被法师部给套上了,已经完全听从法师部的摆布了,心中仍然有些愤愤不平,然后,肚子里又传来咕咕叫的声音,离原想起刚刚煎的牛排还没吃完,遂来到厨房夹起牛排塞进嘴里,离原眉头一皱,焦糊的味道在齿舌间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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