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药材

　　次日下午，大概是三点多。许义和陆大壮一起出了镇子。他背上一只背篓，手提一把小药锄，腰上还挂着一把尺长刀子，这这刀是他偷偷从铁匠铺顺出来的铁制作的，天天用异能控制，好一直强化它。
　　背篓是小口大肚的，为了防止装进去的药掉出来。二人钻进山里七八里，走走停停，许义就采了不少的野菊花、金银花、地黄、苍耳子等等较常见的药。
　　天色已晚，忽然，陆大壮一抬手，示意许义不要动，不要出声，许义明白意思，二人悄悄半蹲下来！陆大壮拉起自己的弓与箭，他的弓，是五十斤拉力的弹力弓，虽然不是军中至少一百斤力的强弓，好歹也是利器。他瞄准的是一个灌木荆棘里的花屁股——从这屁股看，是一只野猪，不过许义经验不多，无法从一个屁股了解到它到底有多大。
　　“呼噜噜——”野猪还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把自己给卖了，哼哼地好像在吃东西。“嗖——”陆大壮果断放箭，羽箭离弦裂空，无情的扎进猪屁股里。“呼——”野猪悲呼无限，好像在向苍天呐喊，自己的屁股很受伤！它撒蹄子一跑，因为中箭太深，一个不稳，满地打滚。
　　凶狠的猎人陆大壮箭步冲过去，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掼入野猪的脖颈子，大片的血花溅出来。
　　“好肥的家伙！”他拽着猪蹄把野猪拉出灌木，是一头黑纹和黄纹遍身的大肥猪，：“至少是六七十斤哪，卖给徐屠夫少说值两头家猪的价钱。哈哈——”那猪还在哼哼，血从屁股和颈部流个不停，它全身抖抖抽抽。许义还真没见过这阵仗，一时有些不忍，干笑说：“陆大哥好本事啊，一招就把野猪给治住了。”
　　当陆大壮用绳子绑好猪腿时，猪已经死透了。绑它是为了好背好提些。许义适时说：“陆大哥，听说天域山中有神仙是吧？”陆大壮点头说：“是啊，全镇的人都知道。十几年前，因为战乱死了太多人，赣州和徽州爆发瘟疫，那仙人就下来过，传给欧阳大夫仙方，后来欧阳大夫救了很多很多人。难道他没跟你说？”
　　许义还真没料到有这事，那欧阳大叔看来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心腹，这么重要的事都没说一下。
　　其实欧阳大夫还真没注意这事。在他看来，仙人传药方的事只不过是一位隐士出山帮他治治病罢了，没什么好装神弄鬼的，再说他一讲，许义这个好奇宝宝肯定又要问东问西了，不胜其烦，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陆大哥，我去天域山逛逛，你把药送到药铺啊！”许义望着不远的天域山说。
　　“别啊，兄弟！你去了也是白去，肯定走啊走啊就被仙法送回原位了，山水镇去求仙的人多了去了，外地也来了不少，就没一个能到山腰的。”陆大壮劝道。
　　“拜托了，大哥。”许义也算是一个执着的人，那里是那么容易被劝住的。放下背篓，扭头就跑。
　　陆大壮见此，喊也喊不住了，叹口气说：“上去你就知道天域山厉害了，当年我在山下待了三天，闯了十几次，都没有摸到门路啊！”
　　天域山，可以说是方圆几百里里最大的山，在赣州除了龙虎山外就没有比它大的了。此山的形状也很奇怪，堪称是标准的锥形。据许义所知，似乎在另一个世界并没有这座天域山。远看这山上的松树、梧桐树、枫树种种树都非常奇怪，按照一个古怪的阵势排列，非同一般，的确是内有乾坤，一些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三根飞钉在许义身边穿梭翻飞，随意可以击穿三寸松木。在天域山的山脚下，许义拨开一丛荆棘，累得呼哧带喘，腿一扭坐在一块石头上。“野外行军果然很折磨人，难怪解放军几十年来一直把它作为训练项目。”他甩了把十一月的热汗，真是有点后悔自己要来受罪。雷劈伤好了以后，他的体能虽然有提升，但还没有那些练家子与特种兵的水平。
　　一条丈长臂粗的五花毒蛇在遮挡住地面的深深灌木中悄无声息地爬行，隐隐的悉嗦声中，毒蛇不再动弹，静静地感知猎物。“嘭——”一枚化作流光的飞钉将硕大的三角蛇头打下个通透的窟洞。许义探手一抓，把毒蛇捏出来一看，咋吧嘴说：“运到镇上少说几十个银币吧？都三四十斤了。”
　　为了继续行路，许义只好选择把代表银币的大蛇丢掉，开始爬山。
　　爬着爬着，许义听到了水声，心想：“这山太大，恐怕要爬上一两天，再说那阵势也不一定肯放过我，还是顺着溪水爬吧。渴了还能喝一口，也不用怕荆棘刺人。”他看看自己的粗布衣，几个划痕是那么的显眼，为了衣服，也不应该再走林中了。
　　又寻了会儿，许义果然找到了一条小溪。溪宽丈余，多为卵石大石，水倒是不多，但是源远流长，水质清澈。溪流乱石不好走，总好过在林子里受灌木荆棘与蛇虫鼠蚁的双重考验。一边走着，许义身边三根飞钉在飞舞。凭他现在的异能量，用这三根飞钉，一天一夜的消耗也不到一半。飞剑就不用考虑了，剑太重，飞得慢不说，穿透力也不高。等以后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弄飞剑出来唬唬人很不赖，现在还是考虑实用性的阶段。
　　这条小溪的确是天域山大阵的门户，不过走着条路，比直接走上山要多上四五倍路程。以前也有人沿溪走，都因为受不了而选择往林子里钻，结果被阵法挡住。许义是看了满山遍野的草和树就头疼，一根筋地沿溪水走下去。
　　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许义至少走了二十多里，已经是深深夜色中了，走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挥洒汗水的他往一处一处溪水较多较深的水潭一躺，挺尸自语：“真是，走的热死了。”清凉的水使他感觉好了不少，“要是以前的我，走十里路就要伏地挺尸了，现在有二十多里了吧？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他的好奇心都给磨得差不多了。
　　躺在水里的许义惰性一上来，居然不打算走了，要享受够了、休息够了再继续前进。
　　可是老天偏爱和他开玩笑。本来月色星光的天空，突然阴暗下来。所有的白云化成墨汁，所有的月光都被屏蔽，乌压压的方圆十里的黑铁饼似的云压在天域山上，仿佛近在咫尺，整个宇宙都翻过来要毁灭天域山。“我靠，难道我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老天要向我开炮？”许义大惊地从水中坐了起来。
　　这就纯属他自恋了，老天哪有那么多功夫关注他那么个小人物呢！
　　“轰——”一道银白银白的天雷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末日利剑直劈山顶，轰隆隆的声音让大地不住的颤抖。一刹那间，许义望向天域山山顶，本来该是一片树木的，却显化出一座天宫一般的玉石楼阁，辉煌大气，精妙出尘。那天雷就在劈向仙宫，雷光一逝，仙宫又不复存在，仿若遁入了另一个空间。
　　“有人在渡劫？”许义想起诸多玄幻中形容过的高手渡劫的情形，可不就是和眼前一样吗！也许那仙宫平常是隐在幻阵里的，被天雷干扰了幻阵才时隐时现的！“我要不要躲远点？”他见天雷声势浩大，起了避祸的念头。
　　“轰咚——”又一道天雷击下，比上一道要粗大了一倍，如果说上一道还是打雷下雨天会出现的普通雷霆，这一道就是罕见的强雷了。许义的心肺都和雷音一起震荡起来。
　　仙宫上，一位白发苍苍的羊须道人端坐玉板上。这仙宫一共六层，上端并非玉瓦楼顶，而是由巨大的羊脂灵玉板铺就的平地。道人头顶一颗乳玉晶石的半寸大珠子，平平淡淡，既无宝光，也无瑞气，唯有一点雷光浮影。道人皱眉说道：“雷霆之威如斯！我先布下先天真阳大阵，收百里之内三成太阳真火，一年也只能让天珠半成饱和，而两道天雷就达到这地步，六九天劫，五十四道天雷，每一道的威力，都是前一道的两倍，看来天珠也不能助我渡过天劫，难道我天域道注定灭亡么？”
　　一道又一道的天雷降下，银色、红色、金色、橙色、紫色都有，亮光照耀乾坤，掩盖万化。许义是想走也不敢走，雷光吓得他眼都不敢睁，抖抖缩缩，又蹲进水中。他可不是傻大胆。
　　咚咚咚————
　　雷劫愈演愈烈，终于在雷光罩满山头时，山顶的幻阵彻底破灭，劫雷将仙宫轰得玉石崩碎，网裂开来。从仙宫流淌出来的一条小溪，也受到雷蛇照拂，把雷电往四下传开来。水里的许义周身一麻，五感失效，一点点电力被异能吞噬掉。
　　劫雷越降越快，越发粗大。在第八道，道人手中的珠子紫色雷光大炽，已然不能再承受两丈多粗的紫色神雷，道人将天珠收回，接着从他体内飞出一把水晶长剑，宝光纵横，第九道天雷轰杀下来，仙剑灵光破碎，被打回道人体内，而他迎难而上，飞到空中。“天域无边，天意永恒——”道人运转灵力，承受天威，一道雷电降下，居然被他直接吞下，道人全身迸射电弧，无量的雷霆精气被炼化入灵力，使灵力有了质的变化，他的肉身也被雷电炼掉杂质，转化凡胎。
　　炼气分为人道和仙道，人道的灵力，品质柔弱，效用狭小，需要靠雷劫来蜕变，化为真元。肉体凡胎也要靠雷霆来炼化污浊，转化为无瑕仙体。
　　但是许义远远没有这道人凶猛，他被余电残雷电得神智停滞，抽搐痉挛，好在劫雷也在不停地炼化他的身体，强化他的异能。
　　按道家的说法，雷霆是阴阳之力、生死之气的碰撞而生，有夺天地之造化、滋养万物的神妙。
　　天地之间，只剩下无尽的雷鸣声，方圆百里，大地在应声而动。
　　天域山山顶，完全被雷电掩盖，连许义也在其中。他的异能，在膨胀、在进化、在蜕变。一倍、两倍、三倍……
　　但是他的身体对雷电的承受力是很有限度的，再轰下去，化为焦炭，断绝生机是肯定的。一棵棵古木、一片片花草，都化为乌有。在雷电之下，它们的生命力并不坚强。
　　“啊————”雷电的中央，道人惨叫出声，他炼化雷霆的速度比天降神雷的速度要慢得多，雷霆元气在体内体外暴走，经脉寸寸湮灭，发髻散掉，灵力涣散，终是功亏一篑，在历经四十九道天雷时从天空中落了下来。此时的仙宫，已经彻底坍塌，一地的玉石。
　　许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暗，时间没过一个小时，四周弥漫的是浓浓的焦味，像刚烧过千百吨的木头，熏人眼肺。“咳咳——”许义摇摆站起，全身还有些麻痹，衣服倒是没有烧焦，是因为挨劈的时候被水浸湿了吧。“太倒霉了，我怎么就赶上这时候上山呢？”他头晕乎乎地抱怨了两句，左看右看，还是决定往山上走。“那山上有玉殿仙宫，我随便撬一点，就富贵荣华享不尽了，要发财，还是得冒险。天雷的动静那么大，肯定会惊动几十万人来看看热闹，我得快些才行。”许义的脑袋又清晰不少。
　　山顶上一地碎玉之中，老道人面色如纸，身上星光一般的灵力渐散，他开口一叹：“天劫之中，阴阳生死转换，有大造化，我的道行还是差了一些呀！仙道茫茫，难道我天域道传承八千年，历经四十七代道主，就要在我手中没落下去，失去道统么？”
　　许义的感觉很好很好，他的异能几乎是强化了五六倍，能外放精神力到六十丈，思维速度和记忆力又在之前的基础上强化一倍多，绝对是天才妖孽级的头脑，身体也好了不少，至少力量倍增是感觉到了。他一步一个脚印，全身沾满四处焦炭的黑灰，终于是达到山顶了。入眼是一堆小山样的碎玉，大的如墙，小的如碑，一个身穿雪白色古怪道衣的老头子坐在碎玉之中，冒着烟气一般的纯白气息。
　　“咦，这就是之前的仙宫楼阁啊？”许义小声嘀咕一下，不太敢相信之前金碧辉煌的仙宫成了这幅摸样。但是无数的羊脂玉，让他双眼要外放金银之光了。。
　　他小心上前，向那道人问道：“仙长可是天域仙山中住的仙人么？”
　　道人双眼一视，盯住他，许义顿生被人看光光的感觉。那道人叹息道：“天道五十，遁去其一，天域道注定只有四十九代道主，我为逆天求存渡劫，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天域道注定是如此了。唉——”这人是天域道第四十八代道主，用卦术推算得知天域道只能延续四十九代，为了改变道统命数渡劫求仙，没想到散功之际，第四十九代传人还是来了，果然天命不可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