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哭了的五姐

　　离天荒书院开学还有五天。
　　方家灭门案已经过了一月有余，青山城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和平，繁华的街道上又出现在往日的烟火气息。
　　四海楼内。
　　“呜呜呜，哥哥，你能不能别走，灵儿舍不得你。”方灵儿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哽咽道。
　　方小明眼中也充满了浓浓的不舍，爹娘被灭，自家妹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自然舍不得，不过他还是强忍着不舍，蹲下生，轻抹去了那哭的有些红扑扑的脸蛋上的眼泪，柔声说道：“哥哥，也舍不得你。哥哥，答应你，一有时间，哥哥就带好吃的回来看你，好不好。”
　　方灵儿听到好吃的，眼中顿时有了亮光，她那小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略微抽泣道：“真的吗，那...那拉钩。”说着，便伸出小拳头，小指翘上。
　　方小明同样也伸出手，小指双扣，与方灵儿一同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样，方灵儿才渐渐的停止了哭泣。
　　不远处的十一和刀疤掌柜也并没有去打扰这温馨的场面，做个背景也挺好。
　　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怯生生的走到十一身旁，十一看着那道身影，没有说道，似在等他说话。那道身影显然有些紧张说道：“师...师傅，您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十一说道：“小白，记得好好修炼，不懂的就问掌柜的或者老板娘，不要让我失望。”
　　那道怯生生的身影自然就是小白。
　　至于为什么小白突然就变成了十一的徒弟，还是几天前的事儿。
　　前几天的深夜，十一正在修行，突然他张开双眼，说道：“进来吧。”
　　话音一出，但并没有动静，十一又说道：“进来说话吧，躲在门口，算是个什么事。”
　　又过了几息，房门被缓慢推开了，走进一个身影。进门时，还探出头左右看看，见没有人，便轻轻将房门关上，长舒了一口气，好似做贼成功了一般。
　　他看到坐在床上的十一，顿时紧张了起来，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低着头，揉搓着他的小手，有些难为情。
　　十一面带微笑，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小白被十一的说话声吓了一哆嗦，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这个...我.....嗯....”
　　十一说道：“不要急，理清思绪，冷静下来，慢慢说。”
　　小白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突出，重复好几次，缓缓睁开眼睛，顿时感觉紧张的内心好了不少，他虽还有些害怕，但还是骨气勇气说道：“十一少爷，我能拜你为师吗？”
　　十一原想出口拒绝，突然想到临行前老师说的话：“十一，出去要多走走，多看看，看看人世间百态，你心中的那一劫不在山上，在山下。”
　　十一思考了一下，想到他的心自从上了山好像就再也没有被触动过了，在加上老师的话，觉得应该试试，于是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拜我为师。”
　　小白抬起头看着十一，眼神中虽有些害怕，有些害羞，还更多的确是坚定，他说道：“因为我想要保护小姐，我想保护小姐一辈子。”
　　十一的内心在听到这句话时居然又莫名的触动了一下，他原本挂在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他看着小白稚嫩的脸庞，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认真思索着刚才那莫名的触动了，他有些无法理解，他无法理解为何会触动，他无法理解这种触动是什么。
　　突然，他他原本久萍无浮的内心开始剧烈的跳动，他抓着的心口处，平淡无奇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眉头紧皱的表情，他连忙双手掐诀，暗叫一声：“不好。”随后，赶忙运转功法，体内灵气运转起来，意想抚平那躁动的心跳。
　　站在对面的小白看着原本面带微笑的十一少爷渐渐的面无表情了起来，在从面无表情到眉头紧皱，他赶忙低下头，不敢看，以为是自己出言不逊，使得十一少爷有些不高兴，毕竟一个仆人妄想拜师学艺，实在有些痴人说梦，他有些失落，但是来之前也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毕竟身份在那里，只是失落在所难免总归是有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说道：“十一少爷.....”
　　正当他准备道歉之时，一股灵气冲击风暴从十一身上迸发出来，风暴席卷整个房屋，屋内的桌凳被风暴冲击刮得东倒西歪，摆放的精美瓷器也被刮得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小白也被冲力气弄得倒飞出去，连滚了好几个跟头，他咳嗽的几声，艰难的爬起身，风暴刮得太厉害使得小白连眼睛都睁不开，他将双臂挡在眼前，勉强眯着眼看着十一少爷。
　　只见此时的十一，面容竟然十分的狰狞。脸上的青筋爆出，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额头上也早已布满汗珠，原本掐诀的双手握拳抵在床上，牙关紧咬，痛苦万分。
　　小白大喊道：“十一少爷，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十一紧闭着双眼，紧咬着的牙关艰难的突出几个字：“快......快走！”
　　小白此时也是脑子一遍空白，他说道：“十一少爷......”
　　一声厉喝打断了正在说话的小白：“快！”
　　小白一惊，急忙跑出屋外，面容着急的说道：“十一少爷，你坚持住，我去叫人来救你！”说着，跑出屋外求救去了。
　　啊！！！
　　见屋内没有人之后，十一一声惊天怒吼，天地内的灵气不自觉的向着十一汇去，速度之快早已超出了十一本身能承受的那个量，体内的灵气犹如一个调皮捣蛋且天生神力的小鬼一般四处冲撞乱窜，十一的身体竟发出了砰砰的爆炸声好似体内的灵气随时都会爆体而出。
　　十一的意识内渐渐出现了梦里的那个模糊小孩的身影，小孩欢快的奔跑，模糊的脸庞时不时的回头望着身后，嘴角似乎挂着欢快的笑容。
　　他狰狞的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当初那句话：“你到底是谁？”随后睁眼血红的眼瞳，仰天咆哮，随后一拳向上轰去，屋内磅礴的灵气随着体内四处乱撞的灵气轰然爆发。
　　砰的一声。
　　房屋瞬间炸开来，犹如天神一怒的灵气冲天而起，似要轰碎天幕。
　　就在这时，上空出现了一道青蓝色的屏障，屏障表面浮现覆盖着难以理解的符文，那些不停的变换位置，不停的重组排列。那冲天而上的灵气撞在那屏障之上，犹如闷声葫芦一般，连个声响都没有，那屏障似有吸附力一般，将那灵气静静吸附着，随后发出犹如铮铮声，那屏障犹如黑洞一般，将那股灵气全部吸收了。
　　发狂的十一站在自己房屋的废墟之内，双手死死的抓着头发，嘴里发出野兽的嘶吼。
　　就在这时，林小梦和刀疤掌柜出现在十一不远处，刀疤掌柜看到周围的一片狼藉，看到狰狞痛苦的十一，沉声说道：“走火入魔？”
　　一旁的林小梦脸上满是焦急，她脚步一踏，刀疤掌柜同时也一踏，下一瞬间就出现来十一的身旁，林小梦身前漂浮着一张古琴，琴身赤红色，两尊祥瑞凤凰盘踞在琴身上，栩栩如生，散发着赤色的金光，十分神圣。
　　她缓缓波动琴弦，琴音在别院中回荡，琴曲安静祥和，令人心境空灵清澈。
　　不时上空竟出现了一尊尊凤凰之相，那一尊尊凤凰在上空盘旋飞舞，宛若一幅凤舞云天，美轮美奂，十分的祥瑞。
　　那琴音犹如凤鸣，使得人身形都放松了下来。那一尊尊凤凰盘旋在十一周身，那疯狂钻入的十一体内的灵气似乎遇到了屏障，被隔绝在外，使得原先狂暴的十一轻松了一些，他盘膝而坐，面目的狰狞却依旧还在，现在他的体内犹如万马在奔腾不息。
　　那唯美动听的琴音缓缓传入十一的耳中，体内奔腾的灵气也略微平复了一些，使得原本狰狞的表情略显放松了一些，他疲惫的睁开血红的眼睛，十分吃力的说道：“五姐......”还没有说完，十一体内略显平复的灵气有开始奔腾了起来，原本有些放松了脸庞又紧绷了一起。
　　林小梦怒吼一声：“放肆，给我镇！”说罢，拨动琴弦的双手速度越来越快，那一尊尊盘旋在十一身边的凤凰陡然一声声凤鸣响起，顿时如凤鸣九天一般。
　　那一尊尊凤凰竟进入了十一的体内，顺着悦耳的琴音，犹如万兽之后，在安抚十一体内奔腾的万马。
　　那奔腾的万马如遇到万兽之后一般，顿时渐渐平息了下来。那一群凤凰最后分成两拨，一波网着心脏钻去，一波去往丹田之内。
　　去往心脏的凤凰群竟似融化成金粉没入十一的心脏内，使得原先躁动不安的心脏渐渐也平息了下来。
　　此时丹田内的神宫已有些破败，原本闪耀着的金光，也黯淡了很多，整个墙身已有裂缝在肆溢，神宫内的神魂更是以开始出现裂痕，感觉随时就会裂开一般。
　　就在这时，一群凤凰进入了丹田，他们同样化成金粉，没入十一的神宫和神魂之内，破败的神宫渐渐被修补了回来，宫内的神魂在吸收了那些金粉好，身上的裂痕正在一点点的被修复，现在十分的缓慢。
　　此时的十一原本狰狞的面容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十指都嵌入肉内的双拳被送了开来，身体也不再主动吸收灵气了，体内奔腾的灵气也平复了下来，如小溪流般缓慢的游走全身，主动修补着破败的身体机能。
　　见到彻底平静下来的十一，那连动的十指抚琴的速度渐渐变慢了下来，那充满着安静祥和气息的琴音也渐渐停了下来，林小梦看着平静下来的前者长舒了一口气，原本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下心来。
　　此时的林小梦，面容十分的苍白，甚至是可以说是惨白，原本粉嫩的嫩唇也白的令人心疼，浑身气息浮动的厉害。她没有管额头上的汗珠，释放神念感受着十一体内的情况。
　　“咳咳咳！”她收回神念，剧烈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身体有些踉跄。
　　原本见到十一平复以为可以松口气的刀疤掌柜看到嘴角溢出鲜血的自家小姐，急忙上前搀扶，满脸担忧道：“小姐，您没事吧。”
　　林小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同时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眼光依旧注视着十一，虚弱的眼神中竟充满着这些日子都不曾有的心疼和怜惜。
　　踏踏踏。
　　不远处，赶来的方小明和跑去找救援的小白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他们跑到林小梦身边，方小明见到坐在地上的十一，看着四周早已破败不堪的小院，说道：“老板娘，十一兄弟怎么样了？”
　　林小梦并没有回答，依旧专心注视了十一的动向，不能错过一瞬的动向。
　　一旁搀扶的刀疤掌柜说道：“应该是心劫导致走火入魔了。不过小姐已经出手解决了，少爷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方小明惊讶说道：“心劫？走火入魔？这么严重？怎么会？”
　　刀疤掌柜摇摇头。
　　方小明见状也不再追问，同样看着还未真正苏醒的十一。
　　过了良久。
　　盘膝而坐的十一缓缓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周围，看到等待他苏醒的刀疤掌柜等人和面容十分惨白的林小梦，随后缓缓起身。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林小梦快步冲上前来，一把抱住十一，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涕泗交颐道：“十一，你吓死五姐了，五姐好害怕，好害怕啊。”看到十一醒来，在也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和悲痛，一下了便痛哭了出来，哭的活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姑娘，她害怕极了，真的害怕极了。。
　　十一面带着不知为何有些僵硬的笑容同样也保证林小梦，轻拍着林小梦的后背，没有说话，就让她在自己怀里哭泣，任由眼泪打湿自己的衣襟，十分的温馨。
　　一旁看着的刀疤掌柜等人没有出声去打扰他们，也没有惊讶一直十分大大咧咧的老板娘居然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他们没有想笑更没有想嘲讽，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看着这幅十分温馨的画面。